第八章
作者:雪儿   |  字数:6212  |  更新时间:2007-08-13 22:54:31  |  分类:

青春小说

“什么!轮到你的也归我?唉……好——”表哥看我眼一瞪,又软了下去。

呵呵,他被迫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众人同情地拍拍表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则心花怒放,心情大好,胃口一开,桌子上一半的菜都下了我的肚子……哎哟,好撑哦!同盟的壮大让我的胆子跟着壮大起来。此后一连几天,有关雷展鸣的八卦都由林雅佳从表哥那里传递给我。

她现在可感谢我了,一下课就跑去表哥班里,名为做我的通讯员,实则做表哥的小秘去了。

这不,第一节刚下课,她就掏出几个杯装的果冻,一溜烟跑去喂我表哥那只猪了。

其实我也不是特想知道雷展鸣在干吗,我只是想证实他说的那句话:谁说依依是他女朋友。

虽然,依依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会太在意了,但是,这就像笨笨的飞蛾一定会去扑火似的,这个小小的信息对我来说,是个奇怪的诱惑,一直就在挠我痒痒,不搞清楚我就不舒服。

上课铃响过,林雅佳一脸甜蜜从表哥那飞了回来。看到我拿眼睛盯着她,她卖乖地冲我一笑:“一个棒棒糖。”

我噘噘嘴。神气!为了魔龙的消息,我已经被她赚了好几根了。表哥那里我可不想亲自去问,谁吃得消他那张臭脸啊。

不过不要紧,这点代价可以从魔龙身上赚回来。所以我心里虽骂林雅佳无耻小人,可嘴头上还得巴结她。

“好了,答应你就是。那个魔龙今天怎么样?”

林雅佳嚯地一下变出一张小字报,笑嘻嘻地对我说:“魔龙和你可是这周最热门的话题哦。”

这个我早就知道,前几天满篇幅都是,我自己就买了两份《帝凤信息早报》收藏。

比赛那天,他搂住我肩膀的大幅照片,被刊登在头版。而报纸的反面就是一张在中心大道上,他即将亲我的照片。

嘿嘿,按林雅佳的说法,本来有关他的新闻,都是禁忌,一旦触犯了他,说不定就会惹上大麻烦。幸运的是,这几天这件事越炒越热,甚至还弄了个红黑“PK”榜。

现在林雅佳递给我的就是新一期的红黑“PK”榜。看好我和他一直发展的,占了学校的一半。这个是属于红方。

他们的理由就是:我,丁小铃,作为恩驰的学生(假的),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地转学到帝凤,这还不说明我对魔龙的一往情深吗?

当然,不看好这段“恋情”的也大有人在,代表人物就是表哥。

今天他又有一通议论,题目是:

《我和丁小铃不得不说的故事》,大意就是他多么地了解我,我又多么地依赖他。总之,我和他发展的可能性是魔龙的一百倍!

我将报纸放在一边,催促林雅佳道:“这个等会儿看,他是不是又去假山了?”

林雅佳点点头说:“嗯,据篮球队的人讲,昨天他们练完了篮球,经过那个花圃的时候,看见魔龙刚巧从假山后面转出来。”

这几天,我都得到同样的消息,不由奇怪地问:“一个假山有什么好呆的,他们不转进去看看么?”

林雅佳夸张地瞪大眼,好像我提的建议多么的不可思议似的,嚷嚷道:“喂,你忘了,那个假山后面是四大禁区之一诶!”

老师不满地敲了两下教鞭,“喂,你们两个,上课了,知不知道?”

我们俩连忙脖子一缩,降低音量。

“表哥他们真胆小。”我鄙夷地撇撇嘴。

“才不会哩!”林雅佳马上维护表哥,然后告诉我说:“虽然他们不知道魔龙去干啥,不过,几次都看见他一边舔嘴唇,一边走出来,好像很甜蜜的样子。”

哦哦!

老师讲课的声音顿时远去,成了耳边的清风。只有几个字翻来覆去在我脑海里捣腾。

“嘴唇?”

“甜蜜?”

想起那个民众呼声甚高的“亲下去!”,我不由浑身一震。

莫非……假山背后还有另一人?

哼哼,我丁小铃今天就给你们抓奸!

满怀着抓奸的愤怒,本侠女一直等到放学。等校园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我带上百宝囊向花圃后面的假山寻去。

所谓四大禁区,完全是十大恶人霸占而已。尤其是魔龙,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用,他在或不在,其他人都不敢进去。

花圃在校园最南边的桃花林下面,边上有个池塘,池塘和花圃之间,就是假山。本来就是校园小恋人们的好去处。不过自从被魔龙霸占了以后,大家都转移阵地,另觅谈情说爱的地方了。

不过,禁区两字对我来说,就像放屁一样,没有丝毫价值。

虽然放了学,但时间还早。不过看样子要下雨了,不知道雷展鸣还会不会幽会依依。我鬼鬼祟祟溜进花圃。花圃很大,一边是盆栽,一边是一块一块的花田。这么大的园子里,就只有一个老人在修剪枝叶。我偷偷进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在花草丛中,注意那个假山。

过了一会,果然,雷展鸣微笑地舔着嘴唇,一脸满足从假山背后出来了。我不动声色地蹲着,没急着出去,那里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定是依依,等魔龙走远了,我再去教训她!

等啊,等啊,魔龙都走没影了,那个人硬是不出来。

难道她知道外面有威胁,不敢出来了?不行,我干脆现在就去会会她。

我三转两转,走到假山后面,冲过去一看,咦?见鬼了,什么也没有嘛!

我真想打电话问问雷展鸣,这里是不是挖了地道,可以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逃跑。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电话,所以,我现在只好东敲敲西敲敲地寻找秘密。

“梆!”果然,假山上一个地方敲上去很空。

我仔细一看,原来侧面是个洞,洞里面是个箱子……

箱子?我还以为会是个暗门什么的,那我就像真的侠女,闯进去探看一番。

结果却是个普通的箱子!

不,其实并不普通,因为我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嗡嗡——

难道里面有宝物?我好奇地凑过去,打算把箱子打开。

突然,我的鼻子一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我鼻尖上。

我是个灵敏的人,从前我都为自己的身手快而自豪,这种条件反射性的动作,曾经让我避开过许多威胁,比如林雅佳的飞纸团。

可是,这一次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灵敏,想也不想,一巴掌拍了下去。

“哇——”我鼻尖猛一刺痛。

那个撞上我的飞行物没被我拍死,反倒还蛰了我一下。

呜呜,居然是蜜蜂!

我知道,蜜蜂不受攻击,是不会叮人的,如果我不拍那一下,我的鼻子也不会被它来上那么一下子。

妈啊!鼻尖好痛!火辣辣的,眼见着就肿了起来。

呜呜,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我瞄了瞄外头,天黑还早着呐,难道要我捂着鼻子出去?

捂着就捂着吧。这是蜜蜂的窝,我可不想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于是我痛苦地溜了出来,往学校的医务室走去,希望保健老师还没下班,可以帮我治治。

等我狼狈地在无人的学校里四处乱窜,硬是找不到去医务室的方向。只怪我一直以来都是健康宝宝,我连医院都不知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小小的医务室在哪里呢。

怎么办?高高肿起的鼻子,也太有损本小姐的形象了。再不行,也得弄个口罩啊。

我急急惶惶地寻往教室,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靠,你还有理了?”

嗯?是雷展鸣那小子的声音,这么张狂,一定是他没错!

我掩着墙根躲在拐角处一看,肺都气炸了,这个坏蛋刚“私会”了情人,不到一刻钟,现在又欺负人!

他仍是戴着墨镜,头发根根直立,一手拎着那个倒霉蛋的前襟,凌空按在墙上。

我说,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把人当烧饼按在墙上呢?我这还在不满,他那又教训开了。

“这里全部都是我的,你不知道吗?”雷展鸣冷酷地开口。

切,凭什么全部都是他的,我心里替那倒霉蛋辩护。

“知……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倒霉蛋哭丧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哼,我早说过了,一朵花一拳,你看看你踏坏了多少?”

那人顿时吓得哭喊起来,“哇——饶命啊,我回去就买花赔给学校。”

“赔当然要赔,拳头还是少不了!”雷展鸣说着就是一拳。

像上次一样,雷展鸣又打偏了,拳头落在墙上,凹了一个小坑。

那倒霉蛋吓得全身发软,说:“我再不破坏绿化了……不不不,学校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破坏了,我保证,以后走路都会小心不踩学校的蚂蚁!”

雷展鸣放他下来,觉得自己手脏了一样摒了摒灰,启发似地说:“你一时兴起捉蜜蜂,却踏坏那么多花草,你说说,不打你该怎么罚你?”

倒霉蛋哭丧着脸,想了半天,怯怯地说:“广场的卫生我包干一个月。”

雷展鸣面无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还没有满意。

“我捐钱……”

雷展鸣还是没点头。

“我给你做牛做马!”倒霉蛋一个劲地许诺,可雷展鸣就是不放了他。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出离了愤怒。倒霉蛋怎么说也是人唉,因为小小的几朵花被雷展鸣这么欺负,太可怜了,不就是植物吗?不就是捉了蜜蜂玩吗?怎么?这就要赔钱赔理了?

“哼!”我远远地对雷展鸣轻哼。背着我和情人私会(虽然没抓到人),还为了小事把人欺负哭了,要讹诈人家的钱财,看我不治你!

明了我治不了你,难道我还治不了你的花?还有他的蜜蜂,也得教训一下,居然敢蛰我!

主意打定,我顿时把鼻的尖刺痛暂时放下,我要去报仇雪恨!

我快速转回花圃,仔细观察了一番,原先在花圃里剪枝的老头已经不见了,此时正好没人,哈哈,我就不客气地下毒手啦!

我一点没意识到我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脑海里全是惩罚他的念头。也许我只是把对雷展鸣的怒火撒在可怜的花草身上,可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以为花比人重要,可我要告诉他,人比花要重要得多!人都不尊重了,还谈什么怜惜花草?植物算什么东西,我一只手就可以毁灭了它们!

我如一只小野猫,窜到花圃里一阵乱踢,把一盆盆摆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踢得横七竖八,都倒在地上。最后还是不解气,冲向放蜂箱的假山。

恰好此时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雨点越来越大。

我不担心自己被雨淋湿,反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蜜蜂窝我是不敢直接去捅的,不过嘛——把箱子搬出来让雨好好淋一淋,岂不是精彩的很?

于是我想到做到,真的将蜂箱搬出那个假山洞,把它放在露天下,就让雨这么淋下来。看着小小的蜜蜂慌乱地爬进爬出,我心里仿佛看见雷展鸣痛苦的样子,越看越解恨!

突然,花圃里响起一阵惊呼。

“天啊——这是怎么了?”看花圃的老头站在乱七八糟的盆花中,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嚎着嚎着就往地上坐下去。天上下着雨,他这一坐,裤子马上就被泥水弄脏了。

只过了几秒,一个老婆婆也出现了,看样子是老头的妻子。她连忙跑去搀起老公公,一个劲抚他的胸口,念叨着:“别气别气,别伤了身子。”

然后把他扶到一边,开始利落地收拾起花圃来。

没扶几盆,雷展鸣就出现了。奇怪的是,在两位老人面前,他居然就这么摘下了刚才一直戴着的墨镜,难道他不怕自己暴露真实的长相么?

但下面发生的事马上解答了我的疑问。

原来他和那两位老人早就认识。

“花爷爷,花奶奶,你们赶紧回屋去!”

雷展鸣急忙将两位老人扶起来,送进屋里,自己却冒着雨,冲进花圃,将东倒西歪的盆栽扶正。

虽然花草是盆栽的,被踢倒在地,扶起来后,损伤不是很大,但是,毕竟踢倒的花草很多,互相碰撞之下,难免掉落一些花朵,甚至花苞。

尤其是那些色彩缤纷的郁金香,本来生机昂然,一支支挺拔地竖立着,被我这样一捣乱,现在折的折,歪的歪,零乱不堪。

花爷爷站在屋檐下,难受得双手都在发抖,他低声念叨着:“怎么办啊,怎么办?我特意培育出的晚开品种,就是要留到五一的时候,打扮校园的呀,现在都被毁了,被毁了!”

雷展鸣勉强笑着安慰他:“花爷爷,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救活它们。”

说完,他背过身,继续蹲在地上收拾花圃。

他背对着老人,却恰好是正对着我。我躲在假山后头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俊美的脸这下白得透明,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眉峰皱着,但却不见平常欺负人那样带着戾气,而是强忍着痛心。

雨水打在他惨白的脸上,像珍珠一样迸开。在一地的残花中,那蹲在地上的小小影子显得这样无助,这样彷徨。

他头发早已被无情的雨水打湿,白色的衬衫也紧贴在身上,可他却不管不顾,一个劲抢救花草。不但将花盆扶起,还用手培上几把土,按紧郁金香的根部。他的双手都被泥水弄成黑色,偶尔抬手抚去额头雨水,雨水又马上把他额头的泥冲下来,流在领子上,污了一片。

一瞬间,我的心狠狠一疼。我不疼花草,我疼他,他好可怜!

“我来帮你!”我冲动地大喊,从躲藏的地方冲出来,绕过池塘,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也蹲下,开始收拾花圃。

真是自作孽哦!早知道要自己擦屁股,我刚才也不会踢那么多脚了。

他听到我的呼声,原本脸上浮现一丝惊喜,但是却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又阴沉下去。但却什么也没说,任由我帮他收拾一塌糊涂的花圃。

加了一个人,而且是如此心灵手巧、动作敏捷的女侠,摊子虽烂,但也很快就收拾好了。

我和他都站了起来,互相凝视着。

“是你吧!”雷展鸣虽然是问话,但口气却是肯定的。

我本来是不欲承认的,我又不是傻子。可他琥珀色的眼睛,沉静地盯着我,那一刻,我知道,不承认是不行了,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委屈地低下头。

真是的,虽然我是干了坏事,可我……我……我是有理由的!

“你!”

他气得原地转了三圈,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打就打吧!别打鼻子!”

我豁出去了!闭上眼,扬起脸等着他的拳头,我的鼻子已经很疼了,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好!那我就打你两巴掌,不然你不长记性!”

说着他还真举起手来。

天啊,他还真打!

我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他挥舞着胳膊,哇哇大叫,却每每在即将打着我的时候,打偏了。

和上次拳打倒霉蛋一样,好差的准头!

虽然他的巴掌准头差,可我还是被他吓得团团乱转,一边大叫:“哎呀,救命啊,暴龙来啦——”

这时候花奶奶举了伞,跑出来把我们俩都拽回屋里,数落着说:“雷雷,人家小姑娘可不是你,在雨里大闹可不好,淋了雨生病了怎么办?”

就是啊,我委屈地看了一眼雷展鸣,马上把我的恶行忘到脑后,觉得为我说话的花奶奶无比亲近,不觉依偎过去。

“我们不是打闹!我在教训她!”雷展鸣一本正经地解释。

嘿,谁理他?奶奶根本没听他解释,拿着干毛巾,只顾了给我擦头发。

哈哈,我就知道我招人爱。

有了奶奶的倚仗,我冲雷展鸣又吐舌头又做怪相,意思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气得干瞪眼,只好孤零零躲一边,自己擦头发去了。

好玩!

淘气美少女花爷爷这时候端出姜汤,给了他一碗,又给了我一碗。

我接在手上,毫不客气咕噜咕噜一口喝下,甜甜对花爷爷一笑,“谢谢爷爷!”

雷展鸣却没喝,冷冷斜了我一眼,说:“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脸皮厚?

我眼一瞪,就待反驳,可平常嘴尖齿利的我一时却找不出词来。

他见我鼓着腮帮子却说不出话来,觉得他总算是扳回了一局,得意起来。

他指了指花爷爷说:“你知道爷爷多疼爱这些花?冬天的时候,要给它们盖草席防冻,夏天的时候,要盖草篷防晒。”

又指着地上零落的花骨朵,痛心地说:“看,我看着它们从小小的芽儿慢慢长大,你知道它们在阳光下多么可爱……它们拼命地长,就为了那几天盛开的日子,可你……”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都有点红了,然后继续说:“它们只是想开放几天而已,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它们。你知道,花草也是有生命的,爷爷当它们都是自己的孩子!”

我听得心里一痛。我现在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事啦。

我鼻子一酸,呐呐地再次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哼了一声,见我难得地低头认错,也就放我一马,语气软了下来,奇怪地问我:“你鼻子又红又肿怎么回事?”

“哎呀!”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记起那可怜的蜜蜂们还在雨中受罪。我立马弹了起来,拔脚就往外跑。我得在他没骂我之前,把犯罪现场收拾好。

可惜,雷展鸣是只豹子。他看我跑得急,自然也追过来,不消一秒越过我,而且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去哪里,直直往假山那跑去。等我到达犯罪地点,他已经把蜂箱稳妥地放进假山洞里。

“对不起啦——”我嗫嚅道。

他当作没听见,只顾忙他自己的。很小心地打开箱子,然后将一块块的蜂巢拎出来。箱子里已经进了很多水,有一些蜜蜂尸体落在角落里。

他将箱子收拾干净,又把蜂巢插回去,盖好箱子。

我觉得气氛实在沉闷。他说话还好,可现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要骂就骂呗,我又不怕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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