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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看那些体面人的狼狈相吧
作者:梁华   |  字数:13639  |  更新时间:2013-03-29 13:21:24  |  分类:

现言小说

杨小三其实心里早明白,张敏已经把她看了个透,本来就憋屈,加上张敏一激,于是昂着头,想也没想就把最近脑海里常常出现的人给卖了,她大声地说:“姓周,名友辉。我公司的老总,有妻有子,符合要求了吧?”

张敏和宋林昆一起走出了写字楼的电梯,今天约了一笔大生意,为此两口子已经奋战了好几个通宵,两个人都是一旦钻钱眼里就会忘我的人。结婚几年,两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事只有一件——赚钱。

大堂里远远见了一熟人,杨南。此时他正在跟一个人说话,看穿着应该是写字楼的保安,身材高大魁梧,足高了杨南一头。于是张敏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喊:“杨二哥!”

杨南见到她表情有些异样,跟那个人匆忙说了几句,那人一听,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敏一见,愣了下问:“杨二哥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来了也不说一声,也好给我个机会请你一顿。”

“你的公司就在这里啊?”杨南笑了笑问。

“二十五楼,有空来坐坐?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啊?”

“哦,公司派我来找一客户。”杨南说完,偷偷看了看张敏,补了一句:“没找到,正在问保安,没想到就碰到你了。”

“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帮你问问,我们公司在这里好几年了,上下都清楚得很。”张敏答。

杨南听了,顿了一顿答:“不用了,刚问过保安了,说是已经搬走了,看来公司给的地址有问题。”

张敏不死心地问:“我帮你查,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杨南听了,忙摆手说:“别忙活了,你忙你的,我还有事马上就走。”

说完就慌忙抬脚要走。张敏看着觉着蹊跷,却也不好继续追问,刚走一步,就听见杨南在身后叫自己。

“怎么了?”张敏问。

“三儿的事你一定知道了吧,你要多劝劝她。你知道她的性格,一只纸老虎,很多事情都在死撑着。”杨南说。

“三儿出了什么事?”张敏问。

“她离婚的事你不知道?”杨南惊讶地问。

“离婚!”张敏一声大叫,整个大堂的人都听见了,她赶忙把杨南拉到了角落问:“你说三儿跟丁聪离婚了?”

杨南听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张敏问。

“怕是有一个多星期了。”杨南说。

张敏低头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应该是自己撞破宋林昆“好事”的日子,那个丫头竟然离婚了不说,还藏着掖着来安慰自己,心中免不了心疼地骂了她几句。

“大哥和卓阿姨知道么?”张敏问。

“哪敢让他们知道。”杨南叹了一声,“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小事变大事,坏事变丧事。”

张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好好劝劝她。她跟丁聪什么原因离婚的?”

杨南摇了摇头答:“不知道,我问过,她不肯说。”

“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张敏答,“她那个性格,借她十个狗胆也出不了轨。倒是丁聪那人,平日见了像个温吞的老好先生,其实是闷骚型,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他出了问题。三儿一直不说,估计也是照顾着他的面子。真TM的,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贱男人。”

杨南听了,干笑了两声说:“那三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三儿性格我了解,她越是跟平常一样,心里头越是难受。”

看着杨南的背影,张敏叹了一声,走回了宋林昆身边,见他此时正靠在柱子上,拿着手机聊着,像是聊到了动情之处,眯着眼笑得开心,于是怒气冲冲地走上去。

宋林昆见那架势简直就是“武松打虎”,于是慌忙挂了电话。电话刚挂,张敏就到了他身边,纤纤玉手在他面前一摊。

“什么事?”宋林昆一脸的茫然。

“你说呢?”张敏瞪着杏眼。

宋林昆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

张敏从牙缝里吐了两字:“手机。”

宋林昆一脸无奈,摸出了手机放在了张敏的手里。

张敏麻利地打开手机,翻到了通话记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宋林昆一旁赶忙解释:“是顺和公司的林总。”

张敏拨了出去,电话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张敏问:“林总?”

对方点了点头答:“是。”

张敏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手机交还给了宋林昆。

宋林昆一脸委屈地说:“我都说了,你怎么就不信任我了。”

“现在谁信任谁,你还能指望我信任你?再说,你明明是跟林总打电话,怎么见了我就挂了电话?分明是有鬼!”张敏说。

“我不是怕你误会么?”宋林昆说。

“是啊,现在你就怕我误会了?跟那女人上床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怕我误会呢?”张敏把“误会”两字说得像拐了一个弯,弯到宋林昆的心坎里了。

孔子曾经感叹: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在哪里?一百个男人一百种的说法,但对于女人却只有一个答案——爱。可偏偏对于男人,权好找,钱好赚,真爱却难上加难。女人不知足,要了男人最难的东西,所以男人才会有了如此感叹,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时,周友辉的高烧已经烧到了三十八度,滚烫的额头,通红的脸颊。四十多岁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情窦初开的害羞表情,充其量是酒后起色花花肠子,而真正的答案只有他一人心里最明白,推门看到杨小三那一刻,他的心跳已经如实反应了他的心情,胸口似乎形成了一团澎湃的漩涡,瞬间冲上了脑门儿。

幸好,他有一个足够的借口——发烧。

“你……你怎么在这儿?”周友辉稳了稳心神,心中的惊喜表现到了脸上只是惊讶。

杨小三手挽在胸前,没好气地答:“你以为我就喜欢这男厕,天天候着在这里遇上你了?我有件重要的东西掉了,咖啡厅我已经找过了,就差你的坐骑和贼窝了。”

“既然你都说贼窝了,贼赃落那里就该是我的了。”周友辉听了笑了笑,接着说:“你打个电话就行了,跟来了倒像是我不对了,整一个地下工作者接头。”

“你以为我想?你的电话,我问了好几个人,翻了好几个合同才打过去,竟然是你的秘书小刘,一口气问了我十几个问题,审了我八代祖宗,也没把电话转给你。于是就会议室去候着你了,候了你三个小时,进出都有跟班,你让我怎么下手?”杨小三的口气,此时俨然已经把周友辉当成了手下的贼,她想了想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找找?”

“是什么样子的东西?”周友辉问。

“一个水晶编成的泰迪熊。”杨小三说完想了想,补了一句:“母熊。”

说完,又把手机递了过来,翻了照片给周友辉看,是简单的水晶珠子编织而成,值不了多少钱。看她如此紧张,这件东西定是有什么意义。周友辉嘴上反而骂了一句:“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埋地雷的?离婚证的事刚混过去,敢情好,又埋了颗新的。你说以后我还敢让你坐我的车么?”

“你倒是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坐了。”杨小三瞥了一眼,义正辞严,昂着头答了一句。

周友辉一听笑了,虽然他很想跟杨小三继续话题,不知怎的,杨小三的话像灌了罂粟的迷魂汤般,让他欲罢不能。但他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说:“行了,东西我帮你找找。这会儿在公司不方便多说,我先出去了,你待会儿看着时机,找个机会出去,可别让人见着了。“

杨小三听了,点了点头。

周友辉推门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就见小刘迎面走了过来。正往卫生间的方向去,见了周友辉忙低头笑了笑,侧着身站在一旁等着他过去。周友辉一把拉着小刘就往回走,说:“走,进我办公室去,有点事商量。”

小刘一听尴尬了,忙答:“周总,稍等一分钟,我马上就来。”

“你才多少岁啊,这么年轻,肾功能就不行了?走,先去我办公室,先公后私。”周友辉不由分说,拉了小刘就往办公室去。

小刘听着,脸上的肌肉抽动,工作上经常听到先公后私的说法,可在上厕所这个问题上,他还第一次听到。

几分钟后,杨小三压低了帽檐走出了卫生间,走进楼梯间,走到了下一层,再坐上了电梯回了自己的楼层。出了电梯松了口气,将帽子摘了下来,此时手机响了,一条短信飞了过来,杨小三打开,一条陌生的号码:以后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周友辉。

看到这条短信的那一刻,杨小三沉默了。手机突然间又响了,让杨小三吓了一跳,是张敏的电话。电话刚一通,张敏那一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你吃错药了?离婚这么大的事,经过我批准了么?……”

杨小三皱了皱眉,耐住性子听完了她一通牢骚,等她说累了,终于有点空隙了,她才有气无力地插了一句:“老大,生米都煮熟饭了,离都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张敏一听,火更大了:“到底是你离婚还是我离婚啊?我怎么发觉你这个皇帝不急,我这个太监急了?”

“每天离婚的比死人还多,你急得来?”杨小三答。表面是不痛不痒一句,仿佛压根儿没把离婚放在心上一般,其实心里就像一个还没结痂的伤口又被捅了一刀。她想忘记,一直在努力,好不容易费劲心思,把A市最热闹的步行街逛了数十次,脚底磨起好几个泡,这才取得那么一点点成绩,在昨儿见到丁聪那一刻开始,到他说出房子的事为止,一切宣告前功尽弃,如今张敏踩点如此准确,关键时刻又给了杨小三一刀。

“我马上过来。”张敏知道,杨小三嘴里越是不在意,问题越是严重了。

“不行。”杨小三果断拒绝。

“那我到你们公司来,守公司门口,看你见还是不见。”张敏答。

“那你就守着好了。”杨小三说。

“那我这就马上电话告诉你大哥去。”张敏使出了杀手锏。

“行了,怕你了。”杨小三叹了一声,“下午吧,公司门口的咖啡厅。”

“就这么说定了。”张敏挂了电话。

中午,周友辉头更热了,从抽屉里拿出了感冒药吞了几粒后下了楼。到了停车场,开了车门,仔细找了几遍,没见着,于是发动了车开去了别墅。一场大雨后,山区的道路有些积水,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泥土的清香,空灵的鸟叫,让人心旷神怡。弯道处,悬崖边,昨日跟她矗立的地方,周友辉忍不住踩了下刹车,车慢了下来,那一处的景色如一段回忆慢慢流淌,依旧落在了身后。

到了别墅,沙发上下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周友辉终于放弃了寻找,坐了下来。经这么一折腾有些疲倦,刚打算休息下,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周友辉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烧似乎消退了些,人也精神了些,于是冲了个澡下山。路途中接了一个电话,韩云打来的,口气有些犹豫,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把事说个清楚。周友辉想了想,约他来自己的办公室,可韩云却嫌地方高贵了别扭,周友辉于是约了他下午到公司旁边的咖啡厅见面,为了他的情绪,特意选了家廉价的店。

下午三点,周友辉进了店,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卡座式样的位置,整个人往里面一坐,只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他低头看了看表,到早了,于是公文包里摸了一叠文件出来,趁着空余的时间看一看。

张敏停了车,进了咖啡厅,本想着老规矩坐在靠近阳光的落地玻璃窗前,可想到今儿跟三儿聊的事,于是特意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没多久,杨小三就出现在了咖啡厅门口。张敏见了,冲着她挥了挥手。

杨小三走了进来:“今儿怎么选这么个位置?”

“你说为什么?今儿我们谈的事情很光荣。”张敏骂了一句。

“你也知道不光荣了?你扯着嗓子吆喝着做啥?谁告诉你我离婚的事?就两人知道这事,丁聪和我二哥。丁聪肯定不会告诉你,他如果告诉你这事,你必定一菜刀抡过去了,肯定是我那八卦的二哥了。”

“杨小三!”张敏一听,大喝一声,“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现在是离婚了!离婚了!你知道什么是离婚么?”

张敏一声大叫,把身后卡座里坐的周友辉吓了一跳。杨小三这个名字如闹钟般将他惊醒了。他侧身瞄了一眼,确定了是杨小三,此时正坐在了身后的卡座里埋头喝着咖啡。周友辉心中一笑,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果然是不会有重名了。

“离婚。”杨小三叹了一声:“就相当于是肿瘤了,可大可小,若是恶性的,切了不行,还得化疗,弄得人要变形。我的是良性的,切了就切了,好事一件。”

“你少骗我!”张敏骂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的性格我还不明白?我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周友辉一听这评价,偷偷笑了起来。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说话的口气差不多。

“真离了?”张敏不死心,问。

杨小三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敏一听,一脸的委屈,伸手从桌上拿了面巾纸,心疼地递给了杨小三:“难受了就哭吧。”

杨小三接了过来,拿在了手里,仔细地叠了起来。

张敏看了,接着说:“什么原因离的?”

“找了个小的。”杨小三回答。

“他妈的,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张敏骂了一句,“你就这么便宜他,同意离了?”

杨小三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傻了?”张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钱、房子、车子怎么安排的?女人对付出轨男人的办法就是——即使得不到他的人,也得让他脱一层皮。”

说到这儿,杨小三终于抬起了头,惨淡地笑了笑,拿起了刚从张敏手里接过的纸巾,此时已经被她折叠成了一颗心,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看,笑道:“心肝脾肺肾都留下了又怎样,感觉没了,就是没了。我跟他在一起,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了谁。即使分了,也是这样……”

“放屁!”杨小三还没有说完,张敏打断了她。

张敏打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了杨小三,当时她是一群娃娃的头儿,而杨小三是一群娃娃的尾。经常都是她带领一群孩子闹腾,杨小三跟在身后默默扫尾。总之就是她点炮,杨小三擦屁股。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她,杨小三还是杨小三,性子像冰一般冻住。

“离婚的事不能这么便宜了那小子。”张敏答,“从你第一天认识他,我就觉得那小子配不上你,一个穷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偏偏还生了副清高的性子。只有你当块宝,宠上了天,让他不食人间烟火。我说过你几次了?你哪次不这么对我说,说他什么都不好,但有一点好就是放心,无论搁哪里都是你的人,这下敢情好了,现在男人都成了宝,这等‘人才’也有人抢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

“别说了。”杨小三终于听不下去,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知道难受了?”张敏问,“你啊,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学到我半分。如果别人让我不爽半分,我就连本带利地立刻还上。”

“你厉害,成了吧?”杨小三白了她一眼,“我可告诉你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祖宗你可别给我折腾出什么事来。”

“嘿!”张敏一怒:“倒是我不对了,让我给你好好上一次课,错的是那王八羔子,有错你得找他闹啊,你怕啥?我做你的坚实后盾,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再说了,你大哥可是健美教练,他那小鸡崽的身材,抡个三圈半都没问题。”

“你敢把这事告诉我大哥,朋友都没得做了。”杨小三咬了咬唇,低了头,半天终于抬了起来,沉下了声音说:“你若是为我好,这事就真别提了。”

张敏抬着头,仔细看了看杨小三,长长叹了一声,问:“以后怎么打算的?要不要我这个姐帮你再张罗?趁着年轻,找个比他丁聪强一百倍的,气死那个王八羔子。”

“得了。”杨小三答,“你就别操心这个了,通过这事,我明白了个道理,要想自己过得舒坦就得转换个角色。”

“什么意思?”张敏问。

周友辉坐在背后,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杨小三接下来会说什么言论了。那天夜里第一次遇见杨小三时,以为她说的话是酒话,不值得信,却没想到今天偷听了两个人的谈话,才知道她倒像认真琢磨后做的决定。

“就说踢足球吧,什么不好当,非要当个守门员,只有守的份?偏偏这数目还不对等,你一个人守N个人来攻,所以啊,千算万算还不是一不留神,大门就被人破了。”杨小三说,“所以,这辈子我不打算再当守门员了,咱改做前锋了,见谁球门不稳,我就踢谁的门。”

张敏抬了下眼皮,说:“通俗点儿。”

“就是,这辈子我就决定改行做小三了。”杨小三义正辞严地说。

“你不一直就小三么?这么多年了,还寻思着改名那旧事啊。”张敏笑了笑。

杨小三明白,张敏是猜到了她的意思,却不承认她的想法,以为她是气坏了脑子,所以故意调侃了她几句,让她消了这份心思,于是说:“你以为我说笑来着,我就给你找一个看看了,打今儿以后的日子,我见一对拆一对,见一双拆一双……”

张敏听了,眼瞪得铜铃大:“你跟姐说笑的吧?可别一次失败的婚姻,就把你变成李莫愁了?”

“我说真的。”杨小三答。

张敏笑了。她知道杨小三属于思维与众不同的人,有创新意识,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纯粹的理论家,嘴上功夫厉害,实际做起来却畏首畏尾,成不了事。于是她答:“是啊,你说的是真的,等你成了,记得到我坟前烧个纸钱什么的?”

“你倒是不信了?”杨小三问。

“信,信。那你能不能在我有生之年带一个过来?”张敏叹了一声,“为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还是想点实际的,找个好男人,再嫁一次!以前孟母也三迁,现在好女都得二嫁了,不比怎么知道优劣?”

“算了,这事跟你说不通。”杨小三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过些日子,我就找一个给你看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敏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怨妇!若是你真放下了,就该把他忘得干干净净,找一个更好的男人让他难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般破罐子破摔,图的只是口头上的痛快。”

“我就真找一个给你看。”

“有目标了没有?”张敏问,“姓甚名谁?”

杨小三其实心里早明白,张敏已经把她看了个透,知道自己是贼心大,嘴上提劲的人。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服气,本来就憋屈,加上张敏一激,于是昂着头,想也没想就把最近脑海里常常出现的人给卖了,她大声地说:“姓周,名友辉。我公司的老总,有妻有子,符合要求了吧。”

杨小三一说完,身后坐着的周友辉手中一僵,咖啡杯落了下来,全倒在了裤腿上。

正在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就像一个土老帽儿第一次进咖啡厅一般,站在门口像在菜市场吆喝,叫了一声:“周友辉!”

声音大得连坐在里屋的老板都探了头出来看,以为城管来查哨了。

张敏一听,又一愣,迷茫了,眯着眼看着杨小三。

杨小三一急,这破地方虽然是在公司附近,可她想过以周友辉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会往这个地方跑的人啊,于是忙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了看,陌生的老男人粗布麻衣,于是总算松了口气。

周友辉听到韩云的声音,慌忙缩下了头,也不敢答应,只顾拿着纸巾仔细擦着自己的裤腿。正擦着,手机响了,他慌忙想关机,可已经迟了。韩云循声已经走过来了,站在他的面前,大声地说:“友辉啊,你不是这把年纪就耳背了,刚才我站门口那么大声了,你都没听到?”

韩云的话音一落,杨小三像屁股底下安装了弹射装置一般弹了起来,紧接着张敏也站了起来。

周友辉抬头看了看,总算是站了起来,看着三人,尴尬地笑了两声,答:“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于是,杨小三低头,搓着手,赶忙赔笑了两声,说:“是啊,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说完,不等张敏反应,用力把她拉出了咖啡厅。一路张敏侧着身,看着脸色像调色板一般变化着的杨小三,意犹未尽地笑了笑,这丫头挖了深坑跳了下去不说,还把自己埋了。认识杨小三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看来那个人真的是周友辉,真的是她的老板,真的是有点理不清的暧昧,这一笔糊涂账是要理不清了。

两人走后,韩云看了看她们的背影,再转头看了看周友辉。

周友辉的脸像抽了筋一般,看着杨小三的背影笑得怪异。直到两个人消失,韩云用力咳嗽了一声,周友辉总算是回了神,转头看了看韩云,说:“来了啊,坐。”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来着?说我认错了人?”韩云问。

周友辉笑了笑:“小丫头们认错了人而已,不提这事了,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坐下来慢慢说。”

韩云点了杯蓝山,捧在手里却没有喝,而是长叹了一声,许久,见周友辉没问,于是自己说出口:“我想请你帮忙个事,我想在A市买套房子。”

“好事情啊。”周友辉笑着,淡淡地说。

“房子已经选好了,首期款已经交了。”韩云说。

“好事情啊。”周友辉又是同样一声感叹。

“可房子不是买给我老婆的,我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甘肃来A市打工的,跟了我好几年了,最近一直在闹,想让我跟老婆离婚,不然就上门市来闹事,我怕啊,所以哄了很久,才同意了买套房子……”说到这里,韩云长叹了一声,眉头紧皱,像喝药一般,喝了口咖啡,抬头望着周友辉。

没想到,此时周友辉竟然保持着笑容,眼神聚焦到了远处,三魂七魄游走了四方,他点着头,依旧淡淡地说:“好事情啊……”

韩云一听,呆了,问:“啊……这……还是好事情?”

出了咖啡厅,张敏上了车,杨小三坐了进来,对着张敏说:“开车送我回公司。”

张敏转过头,眯着眼笑了笑问:“刚才的事能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不会他早就在那儿候着你了?你丫的,闷骚型的,不过这事我告诉你了,当小三这是青春饭力气活儿,不是你能干的。”

“你别瞎扯了。”杨小三叹了一声,“你就当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夜路走多撞鬼了。这事就打住了,我跟他有关系,但不是跟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就别描了,越描越黑啊。”张敏笑着发动了汽车。

杨小三闭了嘴,想着回到公司如果又不小心撞上了周友辉该什么办?挖地洞?跳黄河?还有没有更实际点的方法?

到了公司,杨小三推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张敏降了玻璃,冲着杨小三大声喊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

杨小三一听,怒气冲冲地回了头瞪了张敏一眼,一辈子改不了的破脾气,为什么就要去逞能?这下好了,周友辉那儿怎么办?杨小三恨不得有特异功能,冲着他脑袋一挥,就像汰渍洗衣粉一样把油污给去了。

可惜杨小三没有特异功能,周友辉没有汰渍洗衣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韩云起身要走,周友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地伸手拉住了他:“你继续说,继续说,我这属于习惯性违章了。跟人谈生意谈惯了,别人说什么话,我脑袋里还没有想好,就一口应了,你可别在意了。”

韩云看他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也不像位高权重要调侃他,于是又坐了下来,叹了一声继续说:“你知道我的情况,一个店铺也赚不了多少钱,勉强过日子是没有问题,再买套房子很难。”

周友辉听到这里,明白了韩云的意思,于是问:“你是不是想借钱?”

听到周友辉如此爽快,韩云忙点了点头:“还是你了解我啊,这还没有说你就明白了。”

周友辉低头想了想,问:“多少?”

韩云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答:“她想要靠江边的、一百平方米以上的大房子,我问过了,最低的也要一万多一平方米,首付至少要三十万。”

周友辉听了,从包里摸出了支票,拿了笔正打算写时,看韩云正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紧张,生怕周友辉反悔。周友辉笑了笑问:“钱是小问题,你的家事我不想过问,但你要想清楚啊,怕到时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损了夫人又折兵。”

“我知道,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老实跟你说吧,我现在真的是很后悔了,可那女人粘上了,就跟强力胶一样,怎么扔也扔不掉了。”韩云说完长长叹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最怕的是儿子知道了会嫉恨我一辈子……不说了,这钱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只是可能时间会拖久一些。”

周友辉听了,点了点头说:“钱的事,你也别放心上,也是三十万而已。”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咖啡厅。韩云见了忙跟了上去,到了车旁边,点头哈腰送他走了。

周友辉坐在车上看着韩云,想着多年前在厂里为了一块钱加班费,不依不饶跟车间主任吵架的他,如今为了个小三,竟舍得放下身价。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人啊,都是钱的奴隶。感叹别人时,周友辉难免嘲弄自己,难道自己不是?

张敏开着车慢慢驶出了巨人公司,刚才杨小三的话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自己一直把她的话当做玩笑,但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该怎么办?周友辉的年纪可以当三儿的爹……正想着,拐角一下子蹦出了一辆车,张敏没刹住车,结实地撞上了。

张敏赶忙下了车,撞什么不好,一撞就一奥迪,而且还是车牌都没上的新车。

车门开了,西装笔挺的一男人走了下来,身材高大,却眉目清秀,斯文得很。下了车,他态度也挺好,只是看了看撞的地方,皱了皱眉。

张敏知道是自己的全责,于是赶忙道了声歉,问:“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是什么?私了是什么?”周伟志客气地问。

张敏一听笑了,听口气像个被家里人宠坏的二世祖,刚刚开车的愣头青,偏偏这么有涵养,于是说:“那就私了吧,我赶时间,这是我的名片。车修好了把账单寄过来吧。先说明了,也就是凹了点,超过了一万我可不认账的。”

说完,不等周伟志回答,拉开车门扬长而去。整个过程像颠倒过来,好像周伟志开的现代,而张敏开的奥迪Q7了。

中午,周娇娇打电话给丁聪,此时丁聪打了一份最便宜的素菜吃着,见是周娇娇的电话赶忙接了起来:“娇娇,什么事?”

“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楼来。”周娇娇说。

“现在?你怎么来了?”丁聪一脸惊讶,“什么事这么着急?”

“当然着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赶紧下来,我们一起去政务中心。”周娇娇下了命令。

“娇娇,这事能不能过些日子再谈?”丁聪眼神一淡,莫名有些伤感。

“你要是不下来了,我就马上上来。”周娇娇说。

丁聪听了点了点头,挂了电话,看着只有股咸味的菜,长叹了一声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到了政务中心。期间周娇娇没有跟丁聪说一句话。丁聪知道,周娇娇是生气了,自己起码得哄上一天半天。下了车,丁聪伸手去拿周娇娇手里的包,被周娇娇狠狠打了一下,于是只好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房管局的窗口在四楼,也是所有楼层里最热闹的地方,人声鼎沸。周娇娇去了排号机,将号单递给了丁聪,说:“拿好了,前面还有一百多个号。”

丁聪见周娇娇总算跟自己说话了,于是松了口气,接过了号单,找了一个空位让周娇娇坐下,赶忙跑去底楼买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周娇娇看了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丁聪没吃完午餐,肚子早饿了,但见周娇娇一直坐着没发话,他也不敢提议走。本来下午有一堂课,也只好打了电话跟人换了课,直到下午三点多总算轮到了。

周娇娇瞪了他一眼,丁聪磨蹭着走到了窗前。

“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坐在电脑前忙碌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丁聪,问。

“房屋过户的手续。”丁聪答。

“身份证带没?复印件复印了没?”

“不是,我前些日子提交过过户手续的资料,现在想收回。”丁聪总算说出口了。

“麻烦你,有什么事情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女人一听有一些不耐烦地说,“后面还有一百多个号等着呢。”

说完,女人要了他的身份证,转身走进了里面。几分钟后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叠资料,递给了丁聪,并指了指下角的签名栏说:“这里把字签了,看好啊,你要过户的那个人也没有来办理业务,这事也搁着了,要收回就麻烦了,得需要她来签字。你们啊,这房子的事商量好了再来办,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丁聪听了,忙点了点头,签了字,拿了资料走了。

丁聪挤出了人群,周娇娇迎了上来,问:“办得怎样?”

丁聪指了指手里的资料,答:“办妥了。”

“那就好。”周娇娇挽了丁聪的手,说:“走吧,今天我回我妈妈家,告诉她老人家婚房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筹备婚礼了。”

“婚房?这事能不能拖一拖?”丁聪有些为难。

“拖什么拖?肚子里能拖么?五一节结婚还得穿个大号的婚纱才能遮住。你不急我急!”周娇娇答,“我不管了,就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一个星期,把那个女人赶出我们的房子。”

“娇娇!”丁聪叹了一声。

周娇娇不听,径直往前走。丁聪追了几步,跟在她的身后。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窝。

下午六点下班时分,周友辉发了条短信给杨小三:“六点半,我在青江路路口等你。”

发完后,周友辉一直等着回复,等到了六点十分,依旧没回信。他本想着打过去,拨好了号码,却犹豫了。

六点一刻,周友辉下了楼,停车楼溜达了一圈,见着了那辆熊猫,于是笑了笑,上了自己的车,一直开到了青江路口。

青江路是A市的环城路,南面出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到周友辉半山别墅的必经之路。周友辉约在这里,杨小三怎么也能明白他的目的。

到了路口,周友辉在路边停了车。此时夕阳西下,路上车流很小。周友辉从包里摸了支烟,靠着车抽了起来。一直抽了好几支,低头看了看手表早过了六点半。可他却不死心,又拿了支烟抽上。

七点多,夜幕低垂。远处车灯慢慢近了,减速,停在了周友辉的身旁。周友辉看了看熊猫车笑了笑,低头扔掉了烟头,抬脚灭了火星子,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上车后,周友辉开了应急灯,亮了双闪,又看着倒车镜。车后,熊猫车过了几秒也跟起了双闪。周友辉笑了笑发动了汽车,缓缓地向半山别墅开去。

落日余晖,山间云雾如一缕白色的玉带绕在苍松翠柏之上。狭窄的山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着,领头的保时捷卡宴虽然比后面的熊猫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却刻意开得很慢,生怕熊猫车丢了一般。

落日的最后一道光芒消失在了远处的山脉之下,两盏车灯先后亮起。周友辉停了车,走了下来,默默看着熊猫车驶入了院子。车灯灭了,周友辉上前,轻轻拉开了车门,杨小三走下了车。

杨小三站在车边,低着头想了许久。第六感提示着她,周友辉就站在她的身边,正默默看着自己。终于,当她有了勇气抬起头时,发现周友辉已经转身向别墅走去,杨小三跟了上去。

开了门,昨日被两人折腾得一片狼藉的餐厅,已经打扫干净。白色的餐桌上多了一个水晶的玻璃瓶,插了一枝香水百合。周友辉转过头见杨小三站在门口,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个性,今天因为那一不小心从嘴里溜出来的“豪言壮语”,而多了点正常女孩的矜持,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吧。”周友辉柔声道,“自己找找,看你说的那件重要的东西在不在,白天我已经找过一次了,没见着。”

杨小三一听,一愣,问:“你已经找过了?”

“中午找过一次了。”周友辉正拿出自己的茶具,走到客厅里:“本想着跟你说一声的,没想到在咖啡厅里遇见了。小丫头,我以为你那股子劲能在咖啡厅闹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结果我是估计错了,你那些话啊,见你的第一次面时,就已经跟我讲过了,只是那时候的目标定得高,锁定了全世界的已婚男士。今儿才知道,原来你已经把目标给具体了,想拿我开刀了。”

说完,周友辉没忍得住,笑了。这下,原来想逗逗杨小三的目的黄了,倒是让犯了大错诚心悔过的杨小三激起无限的斗志。

杨小三头一昂,杏眼一瞪:“你说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什么地方不好待着,偏偏喜欢躲咖啡厅,一次不行,还是两次。是不是下次我去咖啡厅都得事先知会你一声,免得自己又在背后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周友辉听了,笑了笑,开始泡茶:“你说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什么地方不好好待着,偏偏喜欢上了男厕所,一次不行,还是两次。是不是以后我去厕所前都先知会您老人家一声,免得撞了别人就不好了。”

杨小三一听,直溜溜地看着周友辉,周友辉眯着眼回望着她,没几秒钟,败下阵来。不知何时,两个人都爱上了这个游戏,连斗嘴都会如此地默契,对仗工整,一字不落,你嘲讽我,我奚落你,却谁也不会生谁的气。

“你天天都来这里泡茶?”杨小三问。

“有空的时候吧,来这里一个人喝上一壶再回家。”周友辉笑了笑,低头仔细泡茶:“这茶壶啊,跟人一样需要天天养。从我这茶壶养的程度,就知道我不是天天有好命来这里泡茶的人。”

“每天花一个小时,来回开十多公里就为了这壶茶?”杨小三指着茶壶问,“你真是好雅兴啊,饱汉不知饿汉饥。”

说完杨小三也不理会周友辉,开始低头在地毯上和沙发角上找着自己的东西。翻了半天,连墙角缝隙都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杨小三终于放弃了寻找,坐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周友辉已经喝完了第二泡。

见杨小三放弃了寻找,周友辉拿了一个稍大些的杯子,倒了一杯放在了茶盘上说:“先喝,一会儿再找,我今儿让人找到最大号的杯子了。”

杨小三低头看了看这个明显与其他杯子不配套的大杯,心里微微有些疑虑。可疑虑了几秒,她又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赌气的一句气话既然已经捅开了,他也没解释些什么,表明他根本就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这么一想,杨小三立刻就轻松了,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浓烈的香味竟然是玫瑰的味道。一个老男人,玫瑰味道的茶香,两种不搭调的东西在杨小三心里一汇聚,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寒战。

“那件东西对你很重要,对么?”周友辉突然问。

杨小三点了点头。

“你看你能不能说下具体的样子,钱是个好东西啊,虽然有些东西买不到,但我相信大部分的实物还是能够买到的。”

“我不劳你费心了。”杨小三答,“你要真这么上心,就该我心里忐忑了,倒真像是对你开刀了。”

“为什么会忐忑?”周友辉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笑容地看着杨小三。嘴角微微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竟有些迷人的味道。

杨小三看得痴了,半晌反应了过来,面对周友辉赤裸裸的问题,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慌忙地说:“一则我没自信,二则你比我聪明,三则兔子不吃窝边草。”

这么一说,刚刚还恰到好处的魅力微笑立刻废掉,周友辉又倒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杨小三已经见怪不怪,起身伸了个懒腰,也不理会正笑得失态的周友辉,径直走去了厨房,轻车熟路地拉开冰箱门,找了些食材,对着周友辉说:“八点多了,早过了晚饭时间了。难怪肚子这么饿了,你平日里就喝茶不吃饭?”

“喝杯茶回家,也就大概八点半左右,每天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吃饭。”周友辉答。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杨小三以自己的观点给周友辉下了个判决。

周友辉听了,又泡上了一壶茶,说:“前些年我刚接手公司时经营情况不太好,熬夜是经常的事,那时候八点多能吃上晚饭算是不错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这么迟才吃晚饭了。”

“那我没猜错的话,你待会儿要回家吃饭了?我煮自己的面了。”杨小三说完,麻利地烧了一锅子开水:“反正回家也一个人,哪里煮面不是一样?你这儿更好,又替我省了几毛钱的电费了。”

周友辉听了笑了笑,没答。开放式的厨房,抬头就能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杨小三的背影。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摸出了手机,调出了相机功能,对着背影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直到杨小三转了身,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出来了,周友辉才像一个有偷拍狂的热血小青年,有些紧张地将手机塞进了包里。

芝麻油和辣椒的香味飘了过来。本来并没觉得饿的周友辉,一闻到味道肚子就开始闹革命了。他喝了几杯茶水,看着杨小三正埋头吃得开心,就更饿了,于是吞了吞唾沫下了命令:“帮我也煮一碗吧。”

杨小三一听,抬头看了周友辉一眼,答:“那今天咖啡厅里说的话一笔勾销。”

周友辉一听,笑了答:“我就没往心里去,看你下午的样子,怕你往心里去,才约了你。”

话说完,连周友辉也不信自己了,约杨小三的短信,他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做决定,不到一分钟编辑后发送,在这两分钟的思考时间里,他想过很多的理由,他很清楚,他刚刚说的这个理由绝对没有在这两分钟内。

杨小三听了却很受用,起身又煮了碗面条递给了他。

周友辉端了起来,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吞下,也许他真的饿了。

晚上八点,两人开车下了山。到了青江的路口分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周友辉轻轻按了按喇叭,杨小三跟着也轻轻回应了一声。周友辉握着方向盘心情甚好,哼起了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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