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的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纱布,现在的他只能听见说话声!
“小天,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此大难了……”熟悉的声音在叶天的耳边响了起来,那是叶天母亲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妈妈的劝,非要做厨师这一行呢?现在,现在你让我怎么办啊?我已经搭进去一个老的了,老天,你现在还要让我的孩子也要搭进去吗?……”叶母看到了叶天这个样子,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干妈,小天没事的!医生说他一定会好起来,只是需要时间静养!”一边的沈凌安慰着说道。
叶天的母亲身体并不算太好,这几年的治疗下来,钱花了不少,人更是消瘦得不得了,要不是沈凌借着这个“干妈”的名头要尽尽孝心的话,叶天家的生活只怕会更差一些。
“凌子,叶天会真没事的吗?”叶母忍不住地问道,在她的眼里面,叶天就是天,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对于叶母来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一样。
“没事,真的没事!”沈凌心里一阵绞痛,医生的话这几天就在他的耳边一直不停地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对于他们来说,叶天现在就好像是已经下达了宣判书一样,只不过,他却是不会残忍地把真相告诉叶天的母亲。
叶天也沉默了,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替他担心,毕竟,叶家遭受到的打击已经够重的了,他可不能把这份灾难压到已经重病缠身的母亲的身上。
叶天的老家,是在一个叫做盘龙岭的地方,叶天曾经陪着自己的母亲回去过几趟,都是在父亲生祭和死祭的时候。老家里现在只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叔爷爷还健在,父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搬出来了,可惜的是,在叶天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叶天的父亲就已经逝世了。
至于父亲突然间逝世的原因,叶天也曾经试着问过自己的母亲,可惜,母亲却总是三缄其口,对于叶天来说,父亲的死就是一个谜。
母亲曾经是市里面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在父亲逝世后,更是得知自己得了病之后,早早地就已经办理了病退,每个月都领着可怜的几百块钱,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不够,更何况还有上学的两个孩子,所以,叶天才辍学接过了家里的重担。
沈凌的母亲和叶天的母亲是同事,两家的孩子年纪又差不多,所以沈凌和叶天的关系最好,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这老姐妹俩之间的关系。所以,两家孩子也互认了干妈,这也是为什么沈凌叫叶天的母亲为干妈的原因。
“妈,你的身体不好,让沈凌一会儿陪你回去休息吧,没事,我过几天就好了。”叶天虽然看不见,但是母亲的身体他还是知道的,折腾了这么久,母亲也应该有些倦了。
“对,干妈,我先陪您回去吧,你放心吧,叶子不会有事的!”沈凌却是附和道。
在叶天和沈凌的一再坚持之下,叶母和叶影则是回去了,沈凌更是出去送叶母了,整个病房却是安静得可怕,叶天的心里面反复地问着自己:我难道真的会瞎吗?母亲和妹妹应该怎么办啊?只要想到了这,叶天就感觉到自己一家的日子真的是像现在的自己一样,黯淡无光。
这医院的病房里面,自然是不允许陪护的,而且沈凌的话,晚上一般都要去自家的店里面逛一圈,所以沈凌晚上就回去了。
整个偌大的病房就叶天一位患者,这里可是医院的VIP重症监护病房,这里只有一个床位,各种仪器却也是配备齐全,只不过这里环境还是护理都是挺高级的,当然了,这钱却也是要花不少。
叶天现在眼睛看不见,而他的身子无法动弹,但是他却是久久地不能入睡。他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现在自己又是这种情况,两行清泪就顺着叶天的脸颊涌了出来。
双目失明,全身瘫痪!自己难道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不,不,不,我不甘心,我要当厨师,还要当主厨,甚至要当厨王,厨神,我怎么能够就倒在这里呢?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叶天在心里面忍不住地疯狂地呐喊着,只不过,这呐喊声,却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不,不,不,我不甘心!”情绪激动的叶天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而已经昏过去的叶天,闭着的双眼眼皮之上,渐渐地浮上了一层浅绿色,如果要是不细看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
……
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了病房的玻璃的窗帘,将整个昏暗的病房照得通亮了起来。叶天所在的病房是普通的住院区,大多数的人都是有家属夜间陪护的,现在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起床洗漱了。而医院的医生也开始查房了,安静了一夜的病房这个时候变得喧闹了起来。
今天是叶天脑后伤口开线的日子,至于叶天的双眼能不能复明,则是全部都在今天了。虽然叶天知道自己能够复明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了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但是,叶天的心还是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叶天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而一旁的沈凌,双眼死死地盯着正在拆线的小护士,生怕这年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的小护士一个疏忽,叶天那最后一丝丝的期望也会消失。
叶天并没有让叶母来,毕竟如果要是叶天无法复明的话,叶天怕自己的母亲经不起这么沉重的打击。而小护士被沈凌盯着这样看,刚来没多长时间的她,还是有些心慌了,手都有些颤抖!
“小周,我来吧!”此时,那个如同是黄莺一般的声音再一次涌入了叶天的耳朵里面,叶天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个声音,那天晚上和沈凌说过话的,这位应该就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了。“放松,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你的眼睛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越是紧张,只怕恢复的机率则是越小。”
不知道为什么,主治医生的话,让叶天悬着的心则是渐渐地放了下来。好像是在燥热的夏天出现的一眼清泉一样,叶天紧张的心渐渐地回到了平静上面。医生柔软的手轻轻地碰触到了叶天,叶天能够感觉到医生的手丝滑无比!
幻想着眼前的医生,一定是个平易近人的漂亮女孩子,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娴熟的技巧,医生的手很灵巧地避开了叶天的伤口,一层一层的纱布被松开,叶天却是感觉到了光亮一点一点地渗入到了自己的眼中。
不过,渐渐地,这渐渐泛起来的光亮却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没开灯吗?”叶天忍不住地问道。
“叶,叶天,难道你看不见吗?”此时,沈凌眼睛瞪得大大地,神情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看到了叶天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沈凌心里一沉,叶天复明失败了!一下子,沈凌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直接瘫坐在了旁边空着的病床上面。
叶天也慌了,看来,最后一丁点细微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就如同是宣判了死刑一般,被抽动了灵魂一般的行尸走肉一样,叶天绝望了!
“可惜了,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奇迹!”医生惋惜的声音传进了叶天的耳朵里面。
叶天失神地坐在那里,而医生和护士们渐渐远行的脚步声,既然已经都走远了。而沈凌就好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有些痛,但是他还是得坚强地安慰着自己的兄弟:“兄弟,没事,放心吧,干妈和小影还有我呢!”
叶天脸上根本就无法露出任何的表情了,如同是石雕一样,沈凌直接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了烟,正要准备点上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这是在病房,沈凌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落魄地说道:“兄弟,我出去一下!”
沈凌站了起来,却是大步地走出了病房,刚出了病房,沈凌一拳就锤在了病房的墙壁上面,眼泪则是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自己的这个兄弟他太懂了,叶天很要强,遭受到了如此的大难,沈凌知道,叶天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