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早年接受西式教育,面对政府的腐败,社会的黑暗,孙中山深感忧虑,上书李鸿章失败后,他放弃了改良主张,走上革命道路。1894年创立兴中会。1905年8月成立中国同盟会。1911年辛亥革命后被推举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面对北洋军阀的倒行逆施,孙中山先后发动二次革命、护国运动、护法运动。1924年1月,孙中山主持召开国民党“一大”,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因病逝世。1940年,国民政府通令全国,尊其为“中华民国国父”。
一、组建兴中会,进行反清起义
孙中山幼时家贫,得长兄孙眉相助,走向海外,接受20余年的西式教育。曾上书李鸿章,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但被拒绝,走上了革命道路。
在珠江三角洲的南端,广东省中山市(原为香山县)的东部有一个小村——翠亨村。它东依牛黄山,南靠金槟榔山,北是犁头夹山,西临大海,可谓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一派封闭之象。此村只有100余户人家,原本名不见经传,只因孕育了一位伟人孙中山,而享名于世。
孙中山的父亲谱名孙达成,名观林,取号道川,生于1813年。孙达成不及成年,家中田产已变卖尽净,生活日见困苦,为生计所迫,他在16岁时就去澳门鞋店里做学徒,3年的学徒生活如牛马般苦累。师满后,在澳门极樟堂街一家葡萄牙人开的鞋店当鞋匠,每月的薪水只有4元钱。这期间,他还学过一段裁缝,在澳门共待了16年。直到他32岁那年,即1845年才返回故里,1846年与杨太夫人结婚。1866年11月12日,孙中山出生。
孙中山的谱名孙德明,幼名帝象,稍长读书时取名文,字载之。孙中山幼时家贫,6岁时便和姐姐孙妙茜上山割草、拾柴或到塘边给猪捞饲料,有时还随祖父杨胜辉驾船出海取蚝。家中只有茅屋一间,仅供避雨。吃的是白薯,没有米饭吃,因为米饭太贵了。因为穷,孙中山幼年都是光脚的,到十多岁才有鞋子穿。孙中山自称:“生而为贫困之农家子。”后来其兄孙眉到夏威夷群岛五大岛之一的茂宜岛垦荒,独自经营起一所农牧场,又开设了商店,才使他家的经济情况有了好转。
孙中山7岁时,就开始就读于杨宝常的书房。1875年入村塾时,塾师为台山王氏,不久病故。这位王塾师在村里教他们修习的课文有三字经、千字文、幼学故事琼林以及四书、五经等。因为年老而又迂腐不堪,说话口齿不清,因而被淘气的学生叫做“蠄蟝王”(即广东话中的蟾蜍之意)。
1877年,孙中山11岁时,因王塾师逝世,又转入郑帝根的私塾中读书。孙中山非常珍惜学习机会,更加勤于诵读,早晨和就寝之前,都低吟轻诵,日日不辍。如果遇到月夜,就到月亮底下看书,以省灯油。
1878年,孙中山12岁时,仍于本村读私塾。当时塾师为谭植生。次年他读完四书和五经后,听说邻镇某牧师有地图,很想见一见,但未能如愿。从此以后,他对历史、地理、政治诸科,寄以莫大兴趣,并且得知中国即是天下之说,纯属谬误;中国之外,当有更广大之世界与新异之事物存在。
1879年9月下旬,13岁的孙中山来到檀香山,在孙眉的资助下转入火奴鲁鲁英国基督教公理会主办的意奥兰尼男子中学读书,学习课程有政治学说、自然科学、圣经、英语等。新鲜的学科、灵活的教法、齐整的座次、严明的校纪、优良的师资都显示了该校优越的条件,因此学费比普通学校要贵两三倍,每年学杂费总计需美金15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但孙眉毫不吝惜地支付。孙中山在该校连续攻读3年,正是在这所学校里,“故每课暇,辄与同国同学诸人,相谈衷曲,而改良祖国,拯救同群之愿,于是乎生。”孙中山开始从一个旧社会的中国乡村少年向“以天下为命”的时代新人转变。
1882年7月27日,孙中山毕业于意奥兰尼学院(学制三年),获英文法第二奖,夏威夷王摩加拉鸠亲自向他颁发一本中国书作为奖品。王后和公主也在场观礼,当地华侨均引以为荣。
孙中山毕业后,暂到其长兄商店帮助经营店务。次年入阳湖学院,此学院为檀岛当时最高学府,相当于高级中学,由美国人设立,校制为美制,学生约千人。孙中山原准备在该院毕业后赴美留学,做专门研究。
孙中山在檀香山学习期间,宗教教育一直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孙中山也很热衷于基督教的活动,并因此与孙眉之间发生了一次冲突。一天,在孙眉的家中,他勇敢地嘲弄并撕毁了哥哥供奉着“保佑”人们“平安出入”的关帝的神像,说道:“关云长只不过是三国时代的一个人物,死后怎能降福人间,替人们消灾治病呢?”并劝牧场工人不要膜拜关老爷像,此事被账房杨先生向孙眉告发,并以辞职相抗议。孙眉非常生气,并罚孙中山下跪,但此时孙中山对基督的感情与日俱增,他已准备受洗礼入基督教。坚守旧俗的孙眉担心孙中山违背中国旧的传统礼俗,皈依基督会遭到亲人的谴责,坚决不应允。于是,兄弟失和,孙眉毅然责令孙中山停止学业,并决定送其回国,以遏止弟弟日益升腾的宗教情绪。
1883年7月,英俊、倜傥的孙中山穿着一身崭新的丝绸衣服,从夏威夷乘轮船启程回国。回到家乡后,孙中山看到翠亨村风貌依旧,和4年多前没有什么两样,处处充满陈旧的气氛,落后得不见一丝生机。如狼似虎的差役,贪赃枉法的官吏,求神拜佛的乡邻,抽鸦片、纳妾、滥赌的富人,连白薯也吃不上、依然过着饥寒交迫苦日子的农民,所有的一切都依旧是那么令人窒息。比照檀香山的进步和文明,竟有天壤之别,宛如两个世界,就益加显出清朝政府的腐败,社会的黑暗。他的心中愤愤不已,不满的情绪进一步加深。
这期间,曾有一件颇具趣味的事情,那就是打泥菩萨。偶像崇拜,是愚弱国民的精神毒瘤。翠亨村的村庙北极殿,就是其中之一。孙中山认为那些泥塑木雕的偶像,骗人钱财,误人正事,对它们顶礼膜拜是一种愚蠢的迷信行为,也是中国人民愚昧的原因、落后的标志。因此,他和陆皓东等几个好友便打碎了村庙中的泥菩萨。
孙中山这次破坏神像的勇敢行为,闹得满村风雨,引起了轩然大波。它震撼了全村父老,引起许多人的反对,尤其是遭到本村乡绅地主的猛烈攻击。他们认为孙中山此举亵渎神灵,大逆不道,是不可宽宥的天大的罪行,纷纷向孙达成兴师问罪。孙达成诚惶诚恐地对上门问罪的乡人作揖认错,保证严厉管教儿子。他为了平息众怒,答应交纳银子10两修复神像和献上供奉,祈求神佛宽恕,给全村人消灾除难,并把孙中山逐出村子,责令他离开家乡,以示对他的处罚,这场风波才算了结。陆皓东等同样遭到乡人的责难,被迫出走香港。
1883年11月,到港不久的孙中山进入了由英国圣公会主办的拔萃书室,攻读高中课程,并在课余常到伦敦传道会长老区凤墀处补习国文。他在该校就读时间很短,不到两个月就退学了。
1884年4月14日,孙中山转入香港英国当局开办的一所设备较完善的中央书院,继续高中学业。孙中山在这所学校就读共两年半时间。由于他认真学习各门课程和刻苦攻读中外书籍,尤其是广泛涉猎西方政治、历史、文学等类书籍,从而加深了对西方科学、社会及政治制度的认识。由于接触到许多国家的优秀青年,不仅对他西学知识的增加大有裨益,而且对其世界意识的拓展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更有可能认识和观察中国和世界的局势。这是他思想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
1884年11月,孙眉从父函中得知孙中山于乡中又一次打破了神像,受到乡人攻击,特意函召孙中山赴檀,孙中山立即奉兄命到达檀香山,受到孙眉的严厉批评,说他任性妄为,使家庭蒙受耻辱,并且当面告知他,因为他动不动就“轻举躁动”,为示惩罚,决定将过去分给他的一半财产收回。孙眉本以为这事很难办,甚至请来了律师,但孙中山一口应承下来,并说:“财产不足以动我心。”并立即与兄长同到律师办事处退还财产。事情办好后,孙眉又留孙中山在檀岛小住,并仍欲留他经商。但他志不在此,仍决心回香港求学。孙眉则以不给旅费挽留他。他又在同学钟宇和老师芙兰德曼的资助下于1885年3月返回家乡。孙眉事后自悔责弟太严,便寄回巨款,资助孙中山上学。
孙中山走后,孙眉认为弟弟之行为是年轻气盛所致。为了尽快使弟弟安于家庭生活,对弟弟管教甚严的哥哥便施出了传统中国人的方法,让其娶妻生子。因此,他不但赠予了弟弟一笔财产,而且让父亲孙达成尽快为孙中山物色配偶。
当时大多数中国人的婚姻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此时,孙达成年龄已大,事事须由“长兄如父”的孙眉做主。因而他不顾孙中山的意愿,令其与同邑侨商卢耀显之女卢慕贞订婚,后于1885年5月7日结为夫妻。
婚后三个月,孙中山又离家到香港就读。卢慕贞也曾去伴学,但终因不适又回到翠亨村。其后8年间,孙中山每逢假期始返乡探亲晤眷。
婚姻并没有达到孙眉预期的“拴马桩”的效果,孙中山仍然对国家大事甚为关注,并把自己的一生都贡献给了伟大的救国救民的事业。
在中央书院学习期间,孙中山对于究竟选择何种职业,颇费踌躇,最后决心学医。1886年,孙中山进入广州的博济医院的附设医科学校学医。1887年1月,孙中山转入香港丽雅英文医学书院,以孙逸仙名字注册。该院为五年制,是大学一级学校,毕业后可以行医。孙中山在那里,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敬重的老师康德黎。
在香港丽雅西医书院读书时,孙中山广交朋友,其中最密切者有郑士良、陈少白、尤列、杨鹤龄等,而与陈、尤、杨三人常畅谈反清之事,多有非常之举,为时人所不解,被讥为“四大寇”。
1890年孙中山等人在香港。图中从左至右分别为杨鹤龄、孙中山、陈少白及尤列,后立者为关心焉(景良)
不过,孙中山在书院时的反清思想,带有浓厚的改良色彩,他认为这段时期“为予革命言论之时代”,权倾一时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是可倚借的人物。
1894年1月,孙中山放弃行医,关闭他和陈少白合办的药房,回到翠亨村埋头撰写上李傅相书(李傅相即李鸿章)。经过十几天的努力,草稿初就,又同陈少白商讨修改。2月,孙中山偕陆皓东北上广州至上海。在上海,他会见了王韬、郑观应等,王韬对上李傅相书又作了修改。经王韬引荐,孙中山在天津见到在李鸿章幕下当文官的罗丰禄,并托徐秋畦将上书呈给李鸿章。
孙中山在上李傅相书中,批评了洋务运动只顾装点门面而舍本求末的形式主义,提出西方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而在于“人尽其才,地尽其利,物尽其能,货畅其流”,希望清政府效法西方列强进行自上而下的政治改良,使中国独立富强。他说:“间尝统筹全局,窃以中国之人力财力,而能步武泰西,参行新法,其时不过20年,必能驾欧洲而上之。”在最后一段,他还明确表示希望得到李鸿章的提携,支持他去法国考察蚕桑新法,以便开发中国的贫穷地区。
为了此次天津之行,孙中山抛弃自己的事业,决心不可谓不大,对李鸿章的期望不可谓不深,然而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令人大失所望。
上书呈给李鸿章之际,中日战争正在进行。李鸿章忧心忡忡地在芦台督师,看了上书,淡淡地说了一句:“仗打完了以后再说吧!”“听了这句话,知道没有办法”,孙中山“闷闷不乐地回到上海”,“所有的希望完全成了泡影”。
上书失败,孙中山即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立志推翻清王朝统治,良医成了“土匪”。由于轻信他人,被清廷驻伦敦使馆抓获,后得救。但伦敦蒙难,却使他一夜成名。
上书李鸿章的失败,使孙中山的思想发生了变化。这年夏秋之季,他和陆皓东“北游京津”,“深入武汉”,“窥清廷之虚实”,“观长江之形势”,认为清政府已经腐败透顶,无可救药,通过自上而下的改良以期救国已属不可能。此时,清军惨败,全国震动,而西太后却置社稷安危于不顾,挪用海军军费大修颐和园,庆祝60大寿。这些深深刺激了孙中山,使他认识到,要挽救中国,振兴中华,“和平之方法无可复施。然望治之念愈坚,要求之念愈切。”严重的形势迫使孙中山“积渐而知和平手段不得不稍易以强迫”。革命,惟有革命才能救中国!
1894年10月初,孙中山前往檀香山,目的是以海外为基地,宣传革命,组织革命团体,发起推翻清王朝的革命运动。这年11月24日,在檀香山卑涉银行华籍经理何宽的寓所举行了兴中会成立大会,到会的有何宽、李昌、宋居仁、邓荫南等20余人,会员按照誓词宣誓,誓词是:
联盟人某省某县人某某,驱逐鞑虏,恢复中国,创立合众政府。倘有贰心,神明鉴察。
这次会议后,相继入会者有孙眉、杨纳德等90余人,会员共有126人。
1894年,孙中山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
兴中会成立后,孙中山筹集经费,准备在广州发动武装起义。然而,由于叛徒告密和革命党人接应不周,广州起义没有起事就失败了。孙中山与陈少白、郑士良搭船流亡日本。
因船遇上大风,孙中山、陈少白、郑士良在1895年11月12日才抵达神户。登岸后,他们看到日本报载有“支那革命党孙文抵日”的消息。在这以前,孙中山发动反清起义从未使用过“革命”二字,孙中山看后说:“革命二字,出于易经,意义甚佳,吾党以后即称革命党可也。”至此,始有革命党之称。
这时,清政府已经同日本恢复外交关系,密令驻日公使缉拿“孙汶”。在“文”字左边加上“氵”是用以污蔑孙中山为水涯草寇。从此,良医成了青面獠牙的“土匪”。
孙中山在檀香山宣传革命的时候,有一天遇到了当年香港西医书院的教务长康德黎博士。师生异地相逢,欣喜异常,孙中山告之自己要去伦敦的计划,康德黎则留下了自己在伦敦的地址。此次巧遇,在孙中山的一生中影响极大。4个月以后,当孙中山在伦敦被清使馆诱捕时,正是康德黎使他幸免于难。日后孙中山感慨道:“真是天有幸焉,否则,吾尚无由知彼之归国,彼亦无由知吾之来伦敦也。”
1896年9月30日晚,孙中山抵达伦敦,投宿于斯屈朗街赫胥旅社。他万万没想到,一位英国侦探已经在严密监视着他,并在次日向清使馆马格里参赞提交了书面报告。
孙中山也在次日一早拜访了康德黎夫妇。好心的康博士提到清使馆与赫胥旅社同在波德兰街区,康德黎夫人则提醒孙中山要小心谨慎。孙中山并未在意,只是付之一笑而已。
1896年10月11日上午,孙中山从住所出来,准备前往覃文省街,随同康德黎博士夫妇去教堂做礼拜。因适逢星期日,这一街区的行人较为稀少,早已熟悉孙中山行踪的暗探们选准了这一有利时机,开始下手了。
当孙中山步行至这一街区时,一个中国人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并逐渐靠近,用英语探问孙中山:“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孙中山对陌生人的突然出现很是惊异,因为这是他到英国以来首次见到东方人,为争取时间赶赴康德黎家,他加紧脚步,不予回答。但那人却穷追不舍,又问孙中山。当得到答复是中国人后,又问是哪一省人氏,孙中山答道:“广东。”那人马上用英语说:“我们是同乡啊!”孙中山听说是同乡,很是亲切,双方互问贵姓,那人自称姓邓,孙中山也坦然告之姓孙。
两人边走边谈,不觉到达一处住所,邓即指那里就是他家,并热情相邀小坐。孙中山因异乡遇同胞,也就放松了警惕,竟不知不觉随那人走进波德兰区49号的大门。这时又出现了一个中国人,邓向他介绍说:“这位孙先生是我的同乡。”这人即与孙中山握手并交谈起来。三人漫步间,来到一处门阶,邓一晃不知去向,另走来一中国人加入他们的谈话,并以左右挟挽的方式将孙中山请入屋内稍坐。孙中山被他们带进屋内,旋即又听到锁门声,同时见许多中国人在大厅内来来往往。孙中山提出要找邓,但这两人已撕下方才的和蔼面具,不由分说地将孙中山挟持上了楼。
这时,孙中山才猛然醒悟,这里是清政府使馆!孙中山被幽禁在中国公使馆三楼的一间窗上有铁栅的小屋里。与此同时,主持诱捕的清政府驻英公使龚照瑗向北京发电报称:
孙文到英,前已电达,顷该犯来使馆,洋装,改姓陈,按使馆即中国地,应即扣留,惟时解回,约颇不易,当相机设法办理,祈速示复。勿令窦使(英驻华公使)知,并请电粤督。
总理衙门接电后即复电:
能按公法扣留,英不问,固好。解粤应设何法能免英阻,且必到粤,望详商律师,谋定后动,无令援英例反噬,英又从而庇之,为害兹大,切望详慎。
孙中山被诱捕入清政府使馆后,驻英参赞马格里先是花言巧语地对孙中山说他前次的上书已蒙总理衙门赏识,并需要他,请他在这里少安毋躁,等候总理衙门的复电。后来又令手下将孙中山身上的钥匙、钢笔、小刀、纸张等物全部取走,并对负责看守他的英人柯尔说:“这个人可能用金钱贿赂你,也可能给你若干纸条,那么,无论他给你多少钱你都可以收下,但是给你的每一张纸条都必须直接呈送给我。”因而孙中山几次希望由看守带信出去的做法都失败了。
这时,驻英公使龚照瑗以7000英镑的高价,租下一艘2000吨位的轮船,阴谋将孙中山装箱并秘密运回中国杀害。
孙中山在软禁时捕捉一切能获救的时机,他利用英国人对耶稣基督的虔诚信仰,耐心地说服英国看守柯尔,请求他“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不要忍心看着同为天父之子的自己被异教徒们杀害。最终柯尔伸出了援助之手,把孙中山写有“被禁于清使馆,即将被绑送上船回国。企盼赶速救援,否则不及矣”的条子设法送到康德黎博士手中。按照英国的法律,未经英国政府的许可,外国使馆是不能随意捕人的。孙中山的两位师长康德黎和孟生博士即刻把清驻英公使违反外交特权的行为报告了英国警察部门和外交部,并直接出面与清使馆交涉。
为了寻求一切可能营救孙中山的办法,康德黎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于是他将此事件写成了一篇报道,准备发表在泰晤士报上。虽然后来被该报扣下未发,但是不大顾及官方政策的地球报却通过伦敦中央刑事法庭的记录风闻到了此案,并在访问康德黎博士后,发表了特辑,向公众披露了这一案件,从而给英国政府造成了舆论压力,促使英国外交部尽快采取行动。英国当局认为,假如孙中山在英国公众了解这一阴谋的情况下仍被偷送出英国,公众将对英国政府不满,有损英政府的尊严。而且,在伦敦各报报道此事之后,这一案件一夜之间已成为轰动西方的重要新闻。英国外交部的态度不得不随之强硬起来,要求清驻英公使馆限期释放孙中山。
清驻英公使馆一时变为众矢之的,许多群众聚集在那里一再呼喊“释放孙逸仙!”有的人甚至提出要捣毁公使馆。清使馆在狼狈处境中,被迫将囚禁了12天的孙中山释放。
当孙中山从使馆出来时,伦敦的街头人山人海,热情的英国人民纷纷向孙中山挥手致意。从此,孙逸仙的名字传遍了世界。
伦敦蒙难脱险后,孙中山又回到了日本横滨,继续开展革命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从1895年到1900年这5年间,实为革命进行之最艰苦时代也……当时之时,革命前途黑暗无似,希望几绝。”
1900年8月,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大肆劫掠,清政府政局岌岌可危,中国有被瓜分的危险,国内人心惶惶。6月份,孙中山曾策划广州独立,没有成功。随后于9月2日由日本到台湾,得到台湾总督儿玉源太郎的支持,在台北建立了指挥部,由革命党人郑士良率领在惠州发动起义。惠州起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占领了新安、深圳、龙冈、淡水、黄沙洋、平潭、白沙、大鹏等沿海一带。但后因“外援难期”而失败。
孙中山在东京与黄兴等共同组建中国第一个资产阶级政党同盟会,以三民主义为政纲,以推翻清廷为职志。与保皇派展开论战,使革命成了社会思潮。
惠州起义失败后,部分将士为革命捐躯,大部分逃亡海外,孙中山于1900年11月16日也返回东京。此后一直到1904年间,孙中山去了香港、越南、暹罗(现在的泰国)、香山、旧金山、华盛顿、纽约、伦敦、巴黎、新加坡等地,把拯救中华民族的道理传播到各个地方。所到之处,革命团体纷纷建立起来,越来越多的华侨倾向于革命,支持革命。到了1905年,较有影响的革命组织有华兴会、日知会和光复会,革命形势日趋成熟。1905年7月19日,孙中山回到横滨,结识了革命党人黄兴、宋教仁。黄兴是影响较大的革命团体华兴会的领袖,在留学生中深有影响;宋教仁主办宣传反清革命的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交游较广泛。所以,孙中山为了准备“召集同志,合成大团,以图早日发动”,就立即找黄兴、宋教仁等人进行商谈。
孙黄两人共同的革命理想和光明磊落的品格,使他们相见恨晚,立刻成了挚友。孙中山所建议的兴中会与华兴会联合,共同致力革命一事,得到黄兴的赞同。孙中山与宋教仁也相谈甚欢,孙中山倡议建立统一的革命组织的的主张,也得到了宋教仁的支持。
在此前后,湖北、四川、广东以及其他一些省的留学生,有李书城、邓家彦、何天炯等人,也先后拜会了孙中山,他们都拥护组织统一的革命团体的主张。
经过孙中山的积极活动,他提出的建立统一革命组织的意见,得到了在日本的各革命小团体中多数人士的赞同。
经过二十来天的筹备后,1905年8月20日下午2时,在东京赤坂区灵南坂日本友人阪本金弥(众议院议员、东亚同文会会员)住宅内举行同盟会正式成立大会。出席大会的会员有一百余人。在孙中山主持下,大会讨论通过了黄兴等起草的同盟会章程草案30条。章程中确定孙中山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16字纲领为同盟会宗旨,规定以东京为同盟会本部所在地。会议公推孙中山为同盟会总理,总理之下分设执行、评议、司法三部。执行部权力最重,由总理直接领导,内分庶务、书记、内务、外务、会计及经理六部,它的负责人“庶务”相当于同盟会副总理的职务,可代行总理非常时期的一切职权。会上推举黄兴为执行部庶务,协助总理主持本部工作。
1905年孙中山与黄兴等在东京合影
同盟会成立后,为了扩大影响,又在国内外分设九个支部,即国内设东(上海)、西(重庆)、南(香港)、北(烟台)、中(汉口)五个支部,分辖各省及蒙、藏、新疆等区;海外设南洋、欧洲、美洲、檀香山四个支部。至于全国各省区,都成立分会;各省区主盟人也分别推定,负责本省留学界入会主盟事务,并负责派遣人员回国活动。又把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改组为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宣传革命思想。根据大会的授权,孙中山、黄兴、章太炎等于1906年秋冬间制定了同盟会革命方略,以供各地革命党人武装起义时使用。会议开到下午5时,在全场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大呼万岁而结束。
新成立的同盟会和以往的革命小团体有很大的不同。它是真正统一的全国性的革命组织,国内17省都有人入盟,打破了以省界组织革命团体的习惯;它是以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主体的革命组织,在1905~1907年间加入同盟会的成员中,出身可考知的有379人,其中留学生和学生为354人,占了绝对多数,达到93%以上,其次是官僚、有功名的知识分子10人,教师、医生8人,这两类各占2%多一点,至于资本家、商人、贫农等为数极少。它有公举的领袖,有明确的党章、党纲和其他各种规定,以推翻清政府和夺取全国政权为目标,这就使它区别于以往的任何一个革命团体,而成为近代中国第一个资产阶级革命政党。
同盟会的成立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它是孙中山领导的民主革命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也是中国民主革命进程中的一个重大事件。它标志着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广泛联合,使全国革命从此有了一个领导核心,从而使中国民主革命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加速了革命的步伐,促进了全国革命高潮的到来。
1905年11月26日,同盟会机关刊物民报在日本东京正式出版发行。孙中山为民报写了发刊词,在民报发刊词中,对他的16字纲领进一步明确阐述,首次公开提出了“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的革命号召,鲜明地树起了三大主义的革命旗帜。由于“是三大主义皆基本于民”,因此世人称之为“三民主义”。
同盟会成立前后,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日益向前发展,中国民主革命积极准备时期,反对革命、僵化保守的保皇派却向革命党人发起了猛烈进攻,成为革命前进道路上的一大拦路虎。
在同盟会成立之后,革命派以民报为主要阵地,开展了与保皇派之间的论战。孙中山直接领导下的民报,从创刊号开始,在大力宣传同盟会的政纲的同时,就对保皇党进行猛烈、系统地批判。这一批判,主要是通过与改良派的宣传工具新民丛报开展论战实现的。民报在1906年4月第三号号外上,列举出民报和新民丛报12个根本分歧的问题,擂起了向保皇派全面反击的战鼓,双方的论战日益升级。论战的焦点主要是围绕着是革命救国还是保皇救国,而归根到底是要不要实行孙中山三民主义的政治路线,即要不要武装推翻腐朽透顶的清王朝,建立民主共和国。
孙中山坚持不懈地亲自撰文、讲演,对保皇派的谬论进行痛斥。他所写的民报发刊词和所做演讲,全面地阐释了三民主义,有力地驳斥了改良派对同盟会及其纲领的污蔑和攻击,成为革命派与改良派斗争的有利武器。在民报上刊载的重要论战文章,也有一些是出自孙中山口授,或根据其授意撰写的。
与此同时,革命党人在许多宣传阵地上,也按照孙中山的部署或意图,对保皇派痛加驳斥,大开笔战,大张旗鼓地群起声讨和挞伐。其中,表现比较突出的,是孙中山的革命战友、民主革命派杰出的活动家和理论家朱执信。他从1905年到1908年,在民报上发表了一系列政论文章,如论满洲欲立宪而不能、驳法律新闻之论清廷立宪、论社会革命当与政治革命并行、心理的国家主义等,以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为纲,驳斥改良派的反革命谬论。
这场论战前后持续了好几年。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通过民报逐期发表的论文,宣传民主革命的道理,介绍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进步学说,驳斥了保皇派的反革命谬论,揭穿了他们骗人的反动嘴脸,同时把同盟会的纲领更加具体化地传播到全国各地,夺取了思想战线上的领导权。这一宣传鼓动工作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些同盟会员和革命知识分子根据革命派的基调编写的革命宣传品,流传到各地的学校和清政府编练的新军内部,学生和士兵争相诵读,大大促进了人民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