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东到店里后,杨薇亲自给他泡了茶水过来,笑吟吟地说:“朱大公子,你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喉吧。”
朱笑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狠狠地赞了一下:“嗯,媳妇泡的茶就是好喝,不过媳妇……”
说到这儿,朱笑东又“嘿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啊。嗯,朱大公子,我觉得你是说猪大肠子吧……”
“噗……”
杨薇忍不住笑出声,捂着嘴笑了笑,又说:“猪大肠子啊,这名字挺不错的,挺有味道。等你生了儿子和女儿后,名字又该怎么取啊?”
朱笑东“哈哈”笑道:“好取,生个儿子的话,他肯定会遗传我好看的脑袋,遗传你聪明的脑子……”
杨薇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儿子叫猪头猪脑?呸,这名字太丑了,哎呀……”
杨薇突然想起朱笑东说的话“遗传他的脑袋,遗传自己的脑子”,那不是说她是“猪脑子”吗?
知道上当了,杨薇正要反击,胖子和王晓娟进来了,杨薇赶紧闭了嘴。
胖子说:“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
“呸,谁鬼鬼祟祟了?”杨薇啐了一口,借故溜了出去。
二叔也进来了,笑着对朱笑东说道:“笑东,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朱笑东赶紧坐直了身子,说:“二叔,你说吧。”
“最近我们店里生意火爆,最好销的是玉件,我们从玉商手中进的货,利润比较薄,销量小倒也无所谓,但我们现在的销量在陶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么大的销量,我看不如我们自己到瑞丽和腾冲进购玉件回来,利润至少高一倍。”
朱笑东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反正我闲着没事,我明天去那边走一趟,一来算是旅游,二来去熟悉一下市场,然后进一批好货回来。跟那边的玉商打好关系,以后有好货让他们直接发过来,建立长期关系。”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能自己赚钱,何必让别人分一笔呢?”二叔拍了拍手,笑着说,“更主要的是,我们在陶都这边进玉器,竞争对手太多,通常拿不到最好的货,被玉商卡着脖子。如果我们自己有渠道,就不用怕那些玉商卡脖子了。”
“那好,我明天就去。”朱笑东马上答道。
二叔又叮嘱他:“笑东,去了别急着进货,要货比三家,多看多问,多花些时间,别上当,要进到质量好的货回来。”
朱笑东笑着点头应允,其实他对玉器的鉴别能力很强,从朱由校那儿学到了雕刻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就是玉器了。
晚上,杨薇在家里替朱笑东整理行李,把换洗的衣服叠好,又跟朱笑东仔细说了一遍。
朱笑东见杨薇不停地说着,要是以前他会觉得烦,就像烦老妈一样,但现在却觉得无比幸福,也许这就是温暖,这就是家的感觉。
看着杨薇给他整理行李,朱笑东顺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唐海泽那儿的情形,心里一动,赶紧去把那半根人参取出来,用刀子切了指甲片大的小片,切了十几片,用了个小塑料密封袋装好,本想放到箱子里,但杨薇正说着什么,他干脆塞在上衣口袋里。
去南方采购玉件可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胖子和杨薇等人也没要求朱笑东带上他们,而且店里又忙,走不开,最后还是朱笑东一个人去的。
从大理机场出来,朱笑东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长途汽车站,到了汽车站,看到大厅里有许多人排队买票,当即掏出钱包准备买票。
但掏钱包出来时,不小心掉了一大沓钞票出来,朱笑东赶紧把钞票捡起来,起身时,见四周不少人盯着他看,赶紧把钞票揣进裤袋里,手里只留了两张。
拖着拉杆箱排队,好不容易才把票买到,下午一点半发车,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朱笑东心想,去哪里吃顿饭,时间刚刚好。
在广场上看了看,人很多,街对面有几间餐馆,朱笑东拖着箱子准备过去,这时,一双柔柔的手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娇滴滴地说道:“猜猜我是谁?”
朱笑东一怔,心想难道遇到熟人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只是一时记不起这个声音到底是哪一个了。
怔了片刻,朱笑东才说道:“对不起,我没记起来你是哪位……”
“连我都不记得了?”那女子愠道,把手一松,说,“小张,你是不是有钱就不认得我了?”
朱笑东回头一看,女孩子二十三四岁,长得颇为俏丽,但确实不认识。
那女孩子愣一下,讪讪道:“哎呀,我认错人了,还以为是小张呢,不好意思……”
朱笑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那女孩掏出一张票,递给朱笑东:“先生,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票在哪里上车啊?”
朱笑东接过来看了看,见是一张到腾冲的车票,当即指着广场另一边说道:“那边,有腾冲两个字的区域,在那儿上车。”
说完把票还给她,那女孩接过车票,又道了声谢,往那边走去。
朱笑东笑着摇了摇头,回头准备拉箱子到对面吃饭,手一伸却摸了个空,不禁吃了一惊,四下里看了看,哪里还有行李箱的影子?
呆了一下,朱笑东感觉不对劲儿,赶紧摸了摸裤袋,这一摸,不禁又叫了一声:“哎呀,不好,遇小偷了。”
钱包被偷了,连手机都被偷了,行李箱也没了,朱笑东顿时呆若木鸡,行李箱倒也罢了,钱包和手机很重要。
钱包里的钱是小事,但有银行卡和身份证,银行卡被偷了,小偷没有密码也取不到钱,但他也没办法取到钱。
更重要的是,手机没了。手机里有所有电话号码,而那些号码,他一个都不记得。
这下子惨了,钱也没有了,想打电话叫家里人或者朋友给他寄钱都没办法,因为不记得号码。就算联系到朋友也没办法,因为没有身份证办不了银行卡,没有银行卡,钱往哪儿寄?
又气又恼的朱笑东忽然觉得不对,想想刚才的事,恍然大悟,回头望了望,只见刚才蒙他眼睛问发车地点的女孩还在不远处。
“妈的!”朱笑东顿时恶向胆边生,拔腿追了过去。那女孩子见他追来,撒腿就跑,但她怎么跑得过朱笑东。
没几下,朱笑东就追到了那女孩子,一把扭住她的手,说道:“你跑,你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那女孩子被朱笑东逮住,索性不跑也不挣扎,反问道:“你抓我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我呸,谁跟你亲不亲的!”朱笑东没好气地一通吼,伸出另一只手说,“还我钱包、手机、行李箱,少一样都别想走!”
那女孩把脸一扬,胸一挺,说:“什么钱包、手机、行李,你看我身上哪个地方藏有你的东西?找不到我就告你诬陷,诬陷可是犯法的,知道不?”
“你还跟我说犯法?”朱笑东恼道,“你身上虽然没有东西,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要不然你来蒙我眼睛,又跟我瞎打听发车点在哪里?你这就是给你的同伙创造机会!”
朱笑东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跟偷他东西的人就是一伙的,这伙人肯定有好几个帮手,偷他钱包和手机的是一个人,提行李箱的是另一个人,这套手法如行云流水一般,玩得是一气呵成啊!
那女孩子显然很有经验,并不惊慌,张嘴就叫道:“抓流氓啊,抓流氓!”
女孩一边尖声大叫,一边用空着的一只手抓向朱笑东。
朱笑东一愣,这可是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对方又是一个极漂亮的一个女孩,喊声过后,附近的人都呆了,望着他们两个。
随即是震天的吵闹声:“打啊,打死这个流氓……”
喊声中,人们随着叫喊声潮水一般向朱笑东涌来,把朱笑东吓得魂飞魄散,这么多人围过来,就算一人伸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成肉饼。
朱笑东不傻,这时候硬抗不得,赶紧松开那女孩的手抱头鼠窜,那些人原本的目标是他,但人群围拢后,乱成了一团。这些人大多数是为了帮那个漂亮女孩子,要是男人,见义勇为的人中也不会有这么多故意揩油的男人。
朱笑东从混乱的人群中爬出来后,猫腰跑开了些,见没人注意他,这才四下里寻找那个女孩子,他只见过那女孩,她的两个同伙都没见过。
但那女孩趁混乱早跑得不见踪影了。
没办法,朱笑东怏怏地走到花台边坐了下来,懊恼了一阵,又站起身来一阵摸,裤袋里都是空的,连一毛钱都没留下。
不过在上衣口袋里倒是摸出两样东西,一个是买的车票,另一个则是昨晚切下的十几片小片儿千年人参片,准备晚上住下后泡茶喝提神醒脑的。
这是他身上仅剩的两件东西了,车票还能让他到腾冲,但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到了腾冲一样没吃没喝没住处,关键是去了也没用,没有钱采购玉件,人家也不可能赊账给他吧?
可是不去腾冲又能去哪儿?
坐在广场花台边发呆,许久才抬头看了看车站大门顶上那个巨大的时钟,这时居然已经一点过一刻了,也就是说,还有十来分钟他买的车票就要发车了,怎么办?
横竖都是这样了,朱笑东心一横,当即起身过去,找到那班车上车坐了,管他的,到了那边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
朱笑东坐的是豪华快巴,比普通客车快一些,五个小时就到了。到达腾冲汽车站时,差不多六点半了,要不是遇到这么烦心的事,朱笑东是想好好欣赏一下这一路的风景的,听说这边的风景特别美。
但这件事破坏了他的心情,到腾冲后,朱笑东下车也没有目的地,没有钱去再便宜的宾馆也没用。
在街上闲逛了两个小时,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饿得受不了,干脆到天桥上学着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蹲着摆地摊。
不过人家比他有“档次”,人家摆的摊位有小凳子供客人坐,有小桌子蒙了红布,红布上画了八卦阴阳鱼,还有算命的道具。
而朱笑东则什么都没有,捡了一张报纸摊在地上,把自己那袋参片摆在报纸上,人多的时候就叫几声:“灵药……灵药……”
虽然知道自己的千年人参是好东西,但朱笑东还是没敢叫“包治百病”,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参片能治什么病,而且肯定不是包治百病的。
旁边一个算卦的胖子见朱笑东似乎不太懂骗术,当即低声对他“好言相劝”:“兄弟,你不‘包装包装’怎么能行骗?你是卖药的吧?看看对面……”
说着那胖子指指对面摆药摊的,那人面前的地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物,虎爪、鹿茸、灵芝,传说中的东西他都有。
胖子低声说:“兄弟,你看,人家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但他道具齐全,有模有样,人家就懂得包装,有包装才有销路,才有客人相信,知道不?”
朱笑东苦笑着点头称是,他又不是江湖骗子,要什么包装?再说就算要包装,他也没有钱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