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队伍已经走出了绯绿森林,踏上了烽火平原的焦土。
烽火平原这片荒原的官方说法,实际上人们多数称呼这里为西部旷野。虽然紧靠绯绿森林,但这里贫瘠的土地除了苔藓,几乎寸草不生,没有了植物。那么动物自然也很稀缺,用通俗的说法就是——这里几乎连老鼠和苍蝇都不屑一顾。
但烽火平原并非荒无人烟。烽火平原的北面毗邻绯绿森林这个天然魔兽乐园。每年冒险者团队会带来大量的战利品,无论是魔兽的晶核还是皮毛、鳞甲、甚至血液、骨骼、内脏都是不错的魔法材料,可以制作成盔甲、武器还有魔法卷轴等道具,这些昂贵的魔法材料能给冒险者带来丰厚的回报。
同时绯绿森林里的丰富的植物资源也是很多药剂师和炼金术士的最爱,同样价值不菲。
而烽火平原的南面就是雷霆山脉,这里是矮人的乐园。矮人不擅长生产,但他们的锻造技能是举世瞩目的,所以他们将雷霆山脉丰富的铁矿资源锻造成盔甲和武器,换取人类的麦酒和食物。这无疑进一步刺激了商业的繁荣。从烽火平原向东就逐渐进入德拉诺帝国的诺尔行省,平原西部则连接兽人的狮心帝国最大的战歌部落。
在丰厚利润的刺激下,每天都有大量的冒险者和佣兵通过这里进入绯绿森林,每天都有商队通过这里进入雷霆山脉。通过这些商队的交易,人类的粮食和美酒和丝绸布匹,换取矮人精良的战甲、和冒险者手中丰富的魔法材料甚至兽人掠夺到的人类奴隶。
富贵险中求,在这样一个三不管的地界,出现盗贼甚至盗贼团就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些盗贼团,根本就是冒险者或者佣兵团,前一刻,他们还是佣兵和冒险者,下一刻就会因为抢夺财富或者战利品而成为强盗!而离开这里,这些人又会成为遵纪守法的帝国公民!
因为烽火平原上没有法律!或者说拳头和刀子就是法律,谁的拳头大,谁的刀子快,谁就是对的!
烽火平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时刻充满了惊险刺激的地方。这里每天都上演着交易、欺诈、血腥和争斗。虽然名义上烽火平原属于德拉诺帝国的疆土,但帝国一直没有实质性的控制过这里,因为实在很难实现!空旷的平原无险可守,而贫瘠的土地上也没有多少实际价值。
踏上烽火平原,这里最常见的土著就是肮脏的大地精,地精是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他们的适应能力最强,几乎遍布大陆的任何角落。地精的食谱相当复杂,从苔藓、昆虫,到腐肉、甚至同伴的尸体,他们几乎无所不吃!
除此之外,这里最常见的就是成群结队行色匆匆的过客。这些人大部分是冒险团队或者过路的商队,当然也有盗贼团。如果你碰到大队人马,那一定是打仗了!这里是德拉诺帝国和兽人狮心帝国交界的缓冲地带!
罗杰一行人就遇到了军队!大批的军队!猎猎飞舞的军旗上是醒目的龙卷风标志——帝国暴风军团!格罗说暴风军团是帝国精锐绝对是有道理的!远远看去,一股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已经迎面扑来!
队伍的最前方是大队的骑兵,重装骑兵!这是人类军队威慑兽人的利器!大概是接近了战区,重骑兵已经全副武装,罗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只百战精兵!
每一个骑兵全身都包裹着厚厚板甲,连胯下的战马也披挂着重装甲胄!重骑兵的身后背着鸢盾,腰间斜挎马刀,马鞍的枪架上挂着长长的战枪,雪亮的枪锋闪耀着耀眼寒芒。
如此雄壮的威武之师,罗杰却没有看到鲜衣怒马的场景!他们的装备的确精良,但装备的精良却不是体现在锃明瓦亮银枪亮甲上!
——伤痕!装备的精良是体现在伤痕上!
他们的战甲和盾牌上伤痕累累,每一副战甲上都布满了划痕、凹陷、和修补的痕迹。每一面盾牌上都留下了洞穿的孔洞,劈砍的伤痕,和血污、锈蚀、泥土的污晦侵蚀的斑点。但是让罗杰惊讶的地方也在这里,如此之多伤痕的战甲居然没有一件破损!所有的战甲依旧完整!所有的盾牌依旧坚固!它们仍然坚定保护着自己的主人,只有那些伤痕纪录着这些战士的荣耀和辉煌!
这些伤痕更加衬托出战甲的坚固与精良!
这些伤痕也是战士英勇的勋章!
罗杰对这只军队印象更深的是他们的精神。这些战士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情绪。他们的情绪是沉稳!每个战士的眼神都是沉稳而内敛,每一个战士的脸上都刻满了风霜,久经战阵的老兵即便泰山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罗杰在地球是带过兄弟的人,也算懂点带兵的道理。他知道在靠近战场还能保持沉稳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意气风发地幻想着建功立业的都是初哥儿!混混砍人只是为了争地盘,没有深仇大恨绝对不会下死手,虽然双方都有默契,但那毕竟还是刀刀见肉的!面对片刀没人不害怕,每次战前的气氛都是相当紧张而凝重的!只有老大肥强每次都能谈笑风生,这也是罗杰一直佩服他的原因!
而士兵上战场却是拼命!是你死我亡的拼杀!想活下来只有一条路,就是杀死对手!这些战士铠甲上的伤痕告诉罗杰,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明知道自己是奔赴战场,而且是面对恐怖的兽人,面对生死这些战士还能保持这种沉稳的气度,罗杰打心底里服气!
最让罗杰佩服的是,如此庞大的骑兵队伍,在行军的途中,没有任何军官维持军纪,而队伍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队形,整个队伍没有一声牢骚、埋怨或者低语交谈甚至连战马都没有嘶鸣一声!除了整齐的马蹄声之外,没有一丝杂音!
重骑兵后面是步兵方阵,同样是重装步兵,对付强壮的兽人战士只有重装步兵才能真正发挥战斗力!否则人类脆弱的身体会被强壮兽人轻易撕成碎片!每个战士都装备着重剑或是长枪。他们战甲同样的伤痕累累,他们的神情同样沉稳肃穆。他们同样对罗杰——不屑一顾!
百战雄师!真正的百战雄师!帝国的精锐之师!罗杰的眼神里透着羡慕,如果拥有这样一只军队,罗杰有信心面对任何敌人!
罗杰一行人就地站在旁边,看着部队的前进,老罗还吹了几声流氓哨!杰伦特和小克里丝也在津津有味地品头论足。老罗头顶的小金也瞪着惊奇的小眼睛,三瓣小嘴张成O形,一颗坚果还卡在四颗尖锐的小犬牙中间。
不过整个队伍居然没有一名士兵斜眼看他一眼!所有的士兵都目视前方,神情专注,仿佛行军就是他们唯一的目标!这让罗杰感觉很挫折,很无语,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还是无人欣赏的那一种!感觉很是没趣!
“这就是帝国的暴风军团!帝国开国之初风、火、地、水四大军团之首!常年驻扎在毗邻烽火平原的诺尔行省,是帝国制衡兽人帝国的重要力量!”格罗看着远去的威武之师,神情复杂。
“有如此精锐之师,兽人如何能威胁到帝国安危!”罗杰感叹!
“只怕未必吧!”格罗的笑容意味深长。
“兽人这么厉害?!”罗杰不敢相信!
“兽人的确勇猛,他们强壮、凶残、嗜血,但是他们根本不懂得战争的艺术!他们花岗岩一样的脑袋里除了冲锋之外,想不出更多的战术!他们没有精良的装备也没有强大的攻城武器,除了掠夺一些粮食和牲畜之外,他们根本取得不了实质性的战果。”
“那帝国为什么不彻底打垮兽人,永诀后患?!”
“战争的本质是政治,政治的本质是利益!兽人虽然难缠,但并不能对帝国造成多少实质性损失!如果大举进攻兽人,却需要大笔的军费!而且兽人并不好惹,他们来帝国不过是劫掠一番,但是如果逼这些野蛮的兽人拼命的话,帝国一定会付出巨大代价!而帝国能得到什么?兽人帝国的领土是一片荒原,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大量的财富做回报,这是任何一个政治家无法接受的战争。”
“就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是吧?”罗杰恍然大悟。
“不仅如此,奥古斯丁家族和暴风军团也需要兽人的存在!”格罗语出惊人。
“为什么这么说?”罗杰大惑不解。
“你知道吗?帝国开国四大军团现在唯一健在的就是暴风军团!烈焰军团是皇家私军,直接改编为现在的皇家骑士团和皇城近卫军。其他的两个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其根本原因就是四大军团是帝国四大家族的私军!帝国可以允许这些大家族拥有财富和一定的特权,但不能容忍他们拥有大量的军队,这将直接威胁皇帝的权威和统治!但暴风军团却一直得以保留,而导致暴风军团存续的前提就是来自兽人的威胁!”格罗头顶几跟长毛在微风中飞舞,颇有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兽人成为奥古斯丁家族拥兵自重的理由?”
而罗杰的第一站就是烽火平原的一个小镇尤里,尤里镇是从绯绿森林到烽火平原的第一的落脚点。
说是小镇,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固定居民,你今天看见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明天他可能就莫名消失了,不要奇怪——小镇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小镇上的人员成分极其复杂,你可能看见高贵的法师、强大的骑士,当然更多的是通缉犯、盗贼、奸商、娼妓……,而小镇的“人种”也相当齐全,人类、兽人、矮人、精灵甚至年看见个把魔族或者带着骷髅的死灵法师也不要惊讶!在这里,你要学会把所有无关自己的事情当作没看见——即使在你面前杀人,你也要若无其事的离开,给人家腾出足够的地方,顺便躲避一下四溅的血浆。
小镇不大,都是一些商会设立的分店和各种冒险者机构的办事处。麻雀虽小,但五脏具全,酒馆、旅店、赌场、窑子、修理装备的铁匠铺、买卖炼金和魔法材料的小店,只要你能想到的,应有尽有!当然。除了钱庄!——没人敢在满镇子都是暴徒的地方开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