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禄有些不服气地道:“这就不同了,我一家至少可在武安郡中混得开,谁都得给我们几分面子,办事也方便极了,难道这也不算是优越?”
蔡风淡淡地笑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是有些人的生活却并不喜欢豪华,山野之中那种清淡的生活其实很好,让人有一种宁静之感,那种贴近自然之感却不是你们所能够感受到的。”
“你似乎很喜欢那种生活?”田福似有所感地问道。
“那是当然。生我乃山水,养我亦山水,而当今乱世,战火烧得让人心寒,能够有那种安静休憩的生活的确让人满足,当个官儿还时刻提心吊胆,对于我们来说,什么官衔之类的全是狗屁,自然高兴那种生活!”蔡风感慨地道。
“你的想法怎么像是一个老头?你要是没有功名,便算是我表妹喜欢你,她的家人也不会让我表妹嫁给你的。”田禄不服气地道。
蔡风像蔫了的茄子,苦笑道:“她喜欢我的时候再说这种话吧。”
“以你的身手,想做个官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我跟我爹说一下,不仅你,你爹照样可以当官。”田禄打保票道。
“不要,千万不要,我爹那才真的会打裂我的屁股。我也不知道怎的,他最恨我提到官场的事,一再警告我不要与当官的人来往,因此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害我。”蔡风急忙道。
“真是个怪人,当官有什么不好呢?”田禄嘀咕道。
“公子,要不要为你备马?”门口的两个家丁大献殷勤地道。
“不必!”田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说着毫不停留地向城南行去。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街上。
突然,蔡风听到一阵得意的大笑和一阵狗吠之声,之中也夹着几声惨叫和怒吼。
“是李战!”田禄似乎对这笑声十分熟悉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蔡风不解地问道。
“他那种得意的鬼笑,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腻得几天睡不好觉。”田福夸张地道。
“看来,你对他的狗儿咬伤你的狗儿之事很在意哦?”蔡风淡淡地笑道。
“你没看到那种猖狂的样子,比你更要狂妄上十倍。特别那种鬼笑,用你的话说,他奶奶个儿子,真恨不得去把他的喉管捏碎。”田福气愤地道。
“求求你饶了我的儿子吧,公子爷,求你发发慈悲,是我儿子不好,就请你饶了我儿子这一次吧!”一个苍老的哭腔传入渐渐靠近那狗吠地方的蔡风耳中。
蔡风向田禄兄弟俩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妥,急忙加快脚步向前面的人群赶去。
“哼,我们公子的狗儿要吃你们家的鸡是看得起你,居然还敢打我们公子的狗,不咬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不知道厉害。”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战的笑声似乎并没有停止。
“几位公子爷,求求你行行好,饶了我儿子一条命吧。我家仅有这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便给你们的狗儿拿去吃了吧,只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公子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跪伏在一个锦衣金冠的少年面前,那立在旁边的几个大汉一脸冷漠半声不哼,而另一位立于马上的少年蔡风却认识,正是魏兰根的儿子魏钟,但见他面色似有些不忍,却似很畏惧那大笑的公子,不敢做声,那些围观的人,每个人面上都愤怒的表情,却是敢怒不敢言。场中却是一个青年,空着手对着两只比狼还狠的大狗,浑身已经被咬得皮开肉绽,不远处一根木棍被斩成两断,似是被人击落在地的,而那老太婆身边还有一只仍流着血躺着一动不动的母鸡,鸡毛飞了一地。蔡风霎时明白了这其中的事,不由得热血上冲,有些怒不可遏之势,望着那满脸绝望而愤怒的青年,和李战那得意的狂笑,不禁真的明白田福所说的“奶奶个儿子,真恨不得去捏碎他的喉管!”
蔡风回头望了望满眼愤怒的田禄和田福,不由得大步挤开人群,来到最前面,首先来一个“哈哈”大笑,霎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那狂笑中的李战立刻停住笑声,把视线全都转移到蔡风的身上。
蔡风不顾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甚至连田禄和田福两人在身后拉衣服的动作也不答理,吸了口气,冷冷地道:“这等劣种狗真是没用,是谁家的,真是笑死人了。”
“大胆,竟敢对李公子的神犬无礼!”一声怒喝从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中年人口中传来。
蔡风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哪家的李公子?在武安郡倒没听到这号人物?怪不得会养出这种废物般的狗。”
“咄!”那立于马背上的李战目中寒芒暴射,一声低喝,那两只狗立刻放弃攻击那年轻人,对着蔡风怒目相向,似随时都会有攻击的架势,吐着长长的舌头,像寻找机会的野狼。
蔡风毫不畏惧地走到那摇摇欲倒的年轻人身边,伸手扶住他,在众目睽睽下,将他送到一位来扶的汉子怀中。
那人向蔡风感激地望了一眼,却昏了过去,那老太婆一声惨呼扑了过来,流着泪,向蔡风就要跪地称谢,却被蔡风一把扶起,温和地道:“你快去扶这位大哥休息吧!”旋又向田禄打了个眼色道:“大娘,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个药方,医好这位大哥的,你放心。”
“公子,你真是个……”
“小心,背后!”几个人一齐惊呼,打断了老太太的谢语。
蔡风淡淡一笑,反身踢出两脚,刚好击在那两只大狗的嘴上,谁也没想到这少年会有如此利落的动作,一只脚竟似乎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两只脚,准确无比,也狠辣无比地踢中两只张开的大口。
“汪汪……”两只大狗一阵惨叫,迅速退开,却落下了两颗尖利无比的牙齿。
“大胆狂徒,竟敢伤李公子的神犬,想是活得不耐烦了。”那肥头大耳的汉子怒喝道。
蔡风毫不在意地扫了那几人一眼,冷冷地道:“哪家李公子有这么厉害呢?我倒要看看,武安城中倒还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哼,瞎了你的狗眼,连李大尚书令的公子也不认识。”那肥头大耳的人怒叱道。
蔡风装作一惊地向李战望了一眼,道:“你是威震天下、功盖当今、威武无比、义薄云天的尚书令的公子?”
李战见蔡风为他父亲加了这么多高帽,不禁一阵得意,对蔡风也减了两分恨意,傲然地答道:“正是本公子。”
蔡风忙一改口风,装作诚惶诚恐地道:“原来是李尚书令的公子,真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该骂之极,公子威名我早就有所耳闻,传说公子家养神犬斗遍天下无敌手,真想向公子请教一下这之中的奥妙,却不想今日在此遇见了公子。真是太好了。”
众人都大为愕然,估不到蔡风会来这么一招,先对李战如此不屑一顾,狂傲无比,可现在听说对方是尚书令之子,便会如此说,竟然拉起家常来,对李战父子及所养的狗儿大加褒扬,使得李战还真不知是该怎么罚这该打的家伙,更绝的是蔡风道歉之时,却只说是该骂,而不说其他。
蔡风见那肥头大耳之人正要开口,立刻抢着道:“李公子,你什么时候到武安郡,若是知道公子来到武安郡,我蔡风定会带上一帮仰慕公子的兄弟去拜见公子,我们都非常喜欢养狗的。不过却总没有什么成绩,要是能蒙公子指点一二,那可真是我们武安郡所有养狗兄弟的福气哦。”
魏钟在李战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李战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
蔡风心中暗笑:“魏钟这小子还真配合。”
“你就是蔡风!”李战傲气凌人冷冷地问道。
蔡风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低声应道:“小人正是蔡风。”同时斜眼向那肥头大耳的汉子暗暗地望了一眼。只见那人气得脸色煞白,蔡风不禁大感得意,暗骂道,“老子不让你开口,奶奶个儿子,看你怎么作威作福。”
“听说你养了很多狗儿,在武安郡中斗狗从未曾输过一场对吗?”李战淡淡地问道。
“侥幸之至,不过这之中也有公子的功劳。”蔡风语出惊人地道。
“我的功劳?”李战不禁也被蔡风的话引起了强烈的兴趣,禁不住问道。
“当然啦。公子乃是我们这些养狗人的榜样,励精图治地想提高自己的养狗技术,这些全都是公子给我们的动力,因此,这之中自然便有公子的功劳啦!”蔡风煞有其事地道。
“哦!”李战被蔡风这一路糖衣炮弹的攻势击得有些晕乎乎,大感面子十足,得意万分,连那两只被蔡风踢落两颗门牙的狗儿惨叫声也不大在意了。
“李公子现在想去哪儿呢?不知道可有用得上蔡风的地方?”蔡风一马拍到底地恭敬道。
“不必了,你既然是无心之过,也就饶了你这一次,不知者无罪,下次要小心一些。”李战故作大方地道,似乎他的确成了蔡风口中那种受人仰慕的英雄人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