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众人策马向上,马嘶声、人声、纷纷雪花怒卷破空之声,煞为壮观。少主庄乘风看到大家的劲头,脸上不由自主浮出一丝谈笑,默然回首,一马当先就上。庄乘风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冷,几乎没有笑容,而且他孤傲无比,江湖上人均称之为“冰面人”。
但此时他却笑了,由心的笑,在这如此恶劣的天气,如此严峻的环境里,他居然笑了,虽是淡淡的笑,但笑可以感染人,何况他是冰面人呢。
镖局弟子果然不负期望在庄乘风的开道下,紧跟其后,一个紧挨一个,硬在这白雪中画出一道黑黑的线条,向雪山脊梁而来。
就在众人将要抵达山脊之时,忽然一阵“冰雹”,挟着劲风呼啸而下,向众人急袭而来,立听“啪……”脆声和众人的惨叫声。当场就有数名弟子重伤落马,向山下急滚而出,一路惨叫令人毛骨林然。
庄乘风反应奇快,在冰雹飞掠而来时,已闪电般的离鞍飞凉而起,挥掌将无数的冰雹化为粉沫,坠人雪中。侥幸逃过劫难者也如法炮制,或伏于马鞍之下,或藏身于马侧,心里胆寒无比。无数的眼睛四处巡视,严以警戒,镖队暂时停了下来,刚被鼓动的士气,被这糊里糊涂的冰雹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那几名中彩倒霉的弟子此时听不到声音,早已被深深山谷吞没了。
庄乘风年少但经受的大风大浪已太多太多,但此时他心也不由往下直沉,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下居然有人暗伏在雪山之上,看着此时零乱的队伍,心中的怒火直往上涌,正欲开口。
这时庄酋道:“兄弟们,刚才是狂风卷起了山上的冰雪飞了过来才这样,当年我随老主人走江湖运镖这样的情形见得多了,此时,我们绝不要害怕,只要大家回头看看深深的冰雪之谷,就知道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向上冲!”庄乘风本想说山上有人袭击,但被庄酋的话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暗想在此时此地,确实不能道出实情以免军心涣散,于是向坠后的庄酋感激的望了望,庄酋是少主人望来,坦然一笑,庄乘风冰冷的心升起一丝暖意,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斗志。
刚才庄酋提到老主人,不但庄乘风心里一震,多了几分悲哀与凄凄的愤恨,众人心里皆是巨震。庄老主人庄喻雄虽然在江湖上名气不大,但因其仁心宽厚而上下齐心,事业频有成就,保的镖也从未出过意外,于是众人均称之为“顺风客”其镖局也被称为“顺风镖局”,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庄喻雄踌躇满志家道中兴之时,突遭飞来之祸,灭门之灾,众人在惊诧之余,纷纷猜测,叹惋间为之可惜。
这些痛苦的往事,对江湖人虽没有再提的必要,因为如今的顺风镖局更盛往昔,纷纷说起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将目光盯在了年少有为的庄乘风身上。但对乘风来说,那次惨变如一场恶梦,一团阴影紧紧锁住他的灵魂,令他不得不将接皤而来的镖货接下来以此麻醉自己。此时庄酋旧人重提,庄乘风立时重临悲恸之中,心更冷仰望苍天暗自道:“爹、娘,你们泉下有知,苍天,你若有眼,就保我们一路顺风吧!”
“不,庄乘风,一切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只有你自己指望保信你!”
一个很小的声音在灵魂深处提醒着庄乘风,庄乘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玉脸更是冰冷无比,点点雪花落在他脸上,立时不敢停留的沿着脸颊而下,仿佛对那冷冰也怕了几分。
庄乘风一提马缰,神驹再嘶一声,又奋蹄向上,庄乘风眼睛紧盯着山脊,一旦出现人影,他将奋力诛之,众人见少主人如此英勇,为他们毫不畏惧的保镖,也热血沸腾起来,继续向上,一个声道:“大家向上冲,有少主在此,我们还有什么畏惧和顾忌的?”
此语一出,众人蜂涌而上,出现了异常的热情,庄乘风没有再理会后面的人,他心里只想着一定要将这趟镖护送成功,即使用鲜血也要为下面兄弟染出一条求生之道。众人继续了百米左右,不远处果然飞掠起几条雪衣人影,速度快疾无比,镖众弟子没有任何发现,但一直警戒的庄乘风看得一清二楚。
庄乘风凝了口气,长啸而起,果然此时,无数的冰雹雪团蜂涌而来,庄乘风狂掌横扫而去,用上了必生的武力,仿佛要将这些乘机而来的伎俩扫人山谷中去,立听得“啪啪……”
声此起彼落,尽数将外来的冰雹扫人雪野之中。庄乘风余劲未了,乘风而上,左手已在刹那间拔出了腰际的幻影刀,到了那几条人影一闪而没的地方,顺势在雪野上重重的划了一道道圆弧,刀光血溅,立听得几声惨叫,从雪中传了出来,带着几片血雨,纷纷撒在洁白的雪上,场面诡橘恐怖无比。
跟在后面的众弟子很快明白过来,那些冰雹果然是有人偷袭,仿佛被愚弄了一般,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呐喊着拍马而上。但出乎庄乘风意料之外的是几位雪衣人横尸雪上,周围立时冒出无数的雪衣人。
雪衣人突雪而起,挟带着呼呼嘶响的雪花,将庄乘风围在了中间。
而且雪道的两侧雪里,也滚出了许多雪衣人,刀光霍霍,向众马直砍而来。
立听到马匹的惨嘶声和“扑扑”的倒地声,顺风镖局众弟子立时跌下马背,惊叫声,惨呼声一匹匹向山下直滚而去,“轰轰”一声,不绝于耳。
场中纷乱无比,雪片更是漫天而卷,庄乘风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地惨死,更是狂怒无比,挟着幻影刀,旋动白衣,拔地而起,夹着雪花,向钻攻的众雪衣人猛攻而去,雪衣人意图十分明显,立时飞掠而起,从四方向庄乘风袭了过来,将庄乘风卷在中央,庄乘风左冲右突,不得而果,几个照面,哪里冲的出众雪衣人的包围。庄乘风听着众弟子不时的惨叫声,更是心急如焚。
顺风镖局的弟子虽然勇猛无比,手上功夫也不含糊,但长途跋涉,又碰上这样的大雪山,早成疲惫之师,而众雪衣人依靠十分熟悉环境,而且以逸待劳,此时人数又占多数,顺风镖局的人似乎成了刀俎鱼肉。
断后的庄酋此时也被几名雪衣人紧缠着难以脱身。可见雪衣人早就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且是有备而来。没有多久,镖局众弟子就死的死,伤中伤,不是融在雪中化成殷红的鲜血,就是如泥九一般向山谷里滚去。
庄乘风在几招未果后,无可奈何的站在了原地看着明显渐少的众弟子,反而头脑清醒了许多,冷冷向着众雪衣人道:“你们大概就是雪洲哭笑二鬼吧,顺风镖局与你们近无怨,远无仇何以要如此!”
中间一雪衣人哈哈大笑道:“不错,公子少年有为,眼睛如此之锐,我们确实与阁下无怨无仇,但有两个原因不得不如此!”
庄乘风心中一惊,忙问道:“哪两个原因?”
“一则是你保的镖,舍利宝石,另则有人出了黄金千两!”
庄乘风脸色一变,心里巨震,自己保的这趟镖:舍利宝石,十分的隐密,是两名西藏布达拉宫的喇嘛在中原千辛万苦寻得,以高价要求他保这颗舍利宝石的,他们在这里又如何得知的呢?而且居然有人肯出黄金千两要雪洲哭笑二鬼来突袭他们,这又是为何呢,于是问道:“不知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人物,肯出千两黄金叫你们这样做!”
“哈哈哈……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当了镖局头领也会问出这样的话!”
言外之意,庄乘风这句话太幼稚可笑,他们也不会回答。这时几声惨叫又传了过来,庄乘风见大势已去,皱了皱冰霜寒眉道:“只要阁下叫他们停手,本镖主立刻奉上舍利宝石,怎么样?”
“你说的太轻松了,你知不知道,那出千两黄金的人要我们将你们这些的押镖的人尽数诛之,何况舍利宝石已有多半进了我们的手掌心,你凭什么与我们作交换……”
说着众雪衣人哈哈的笑将了起来,那得意的笑声如刀一般割着庄乘风的心,他那创愈的心又在滴血,又在巨烈的颤动的这时,庄酋在后面叫道:“少主,你别管我们了,自己冲出去吧,别坏了顺风镖局的声誉!”
“呸,顺风镖局的声誉值几个钱,能买回舍利宝石,能买回命吗?”
个雪衣人当众怒叱着庄酋,庄酋立时如疯子一般,向那话音刚落口的雪衣人扑了过去,那雪衣人惊呼一声,慌忙托刀去挡,其余的雪衣人也紧随其后,飞掠而起,攻向庄酋的几处要害的部位。
庄酋此时如疯了一般,对突袭而来的几把利刃充耳不闻,依旧冲向那说话之人。庄乘风大声惊呼道:“酋叔,不要乱来!”
说完冲身而起,围攻的雪衣人早有准备,又群起攻之,织成密密的剑网,将庄乘风牢牢的困在网中央,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划空而来,令人不寒而粟,庄乘风更是心里一沉,落回原地,分眼一看,正看见几把利器插入了庄酋的身体,而庄酋浑若不知,自己的刀也将那雪衣人拦腰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