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神左使果真不再追究,说道:“这次再弄不回来,你就自行了结,还不快去!”那日神左使一声令下,“唰”地一声,天煞郎君与手下那些日月神教弟子一下子在他面前消失,那速度却比打斗时还快。
剩下的只有那日神左使一人,只见他在那里沉默着,不一会儿,唰!唰!两条人影飘落在他的身后,那两位向下一跪,其中一个说道:“启禀左使……”
那日神左使头不回,身不转,问道:“什么事?”
那黑衣蒙面人说道:“奇怪得很,我们发现两个单敬贤!”
日神左使这次转过身来,欣喜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答道:“我们在此跟踪那个姓单的,淇县那边飞探通知说在淇县也发现姓单身影,此地距淇县少说也有三百余里,一个人不可能在此短时间内跨越这么远的地方,必定是两人!”
那日神左使喜出望外,哈哈大笑,自语道:“真是天助我神教,你们去吧,我去通报教主!”
那两个呼呼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之中,那日神左使身形一晃,眨眼也不见了踪影。
单敬贤与那黑衣人来到一处荒野之处停了下来,那黑衣人将那姑娘一放,只见那姑娘身子软绵绵的倒向地面,那黑衣人左手突地暴长,一抓一扶,把那姑娘又扶正起来,右手在她人中一掐,那姑娘姥微微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被那黑蒙面人一抓,转眼只觉得天地一片晕眩,一切东西看都看不清楚,只因那黑衣人奔得飞快的缘故,她眼一花,昏了过去,那黑衣蒙面人见她已经可以站得稳了,才撒手,走到单敬贤身旁,看了看他后肩的镖伤,甩下一瓶东西,人已飘然而去。
单敬贤原本想问那黑衣蒙面人尊姓大名,感谢一番,这会儿就不用追赶着问了,接着那瓶东西,坐在地上,撕开衣服,拔了那支镖,将那瓶东西打开闻了闻,确信无疑后倒在伤口上伤,那姑娘走过来帮助他包扎好,只见她一双会说话的美丽的大眼睛望了望单敬贤,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卟嗵”一声,那姑娘跪倒在单敬贤的面前,哭诉着说:“感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今生今世难以报答,谢谢大侠,谢谢,谢谢……”她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仿佛有天大的委屈在这一刻哭声中宣泄出来,人几乎又昏厥了过去。
单敬贤伸手扶了她一下,衣衫轻轻一带,手一抬,那姑娘便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单敬贤也站了起来,说道:“你该谢谢刚才那人才是,是他出手救了你一命!”
那姑娘仍带着抽泣声,说道:“两位大侠都是好人,都是该感激才是,大侠对小女子的恩德,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才是,都是小女子不好,连累大侠,还让你身受本负伤,小女子不知如何……”
单敬贤打断她说道:“算了,算了,快别这么说了!”顿了一顿,问道:“小姑娘你家住哪里?为何被那日月神教的人抓进轿子里?”
那姑娘一听单敬贤如此,又哭了起来,哭喊道:“爹爹!娘!爹!娘!”哭声十分地悲伤、凄惨。
单敬贤见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如此悲凉,心中不禁十分怜悯,十分疼爱,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小姑娘如此关心,如此疼爱,站在一旁,不禁“唉”长叹一声,对那姑娘说道:
“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你别哭,别哭,我也不再问了。”
那姑娘听恩人这么一说,渐渐止住了哭声,声音十分沙哑地对单敬贤说道:“小女孩姓彭名丹玲,家住安阳城内,父亲是安阳有名的镖头,‘安阳镖局’就是我爹开办的,一家人本来好好的,昨晚那伙日月神教的人突然杀到我家来,见人就杀,我父亲和母亲,还有整个镖局的人全都被这些恶毒的坏人杀死了,小女子虽说跟父亲学了一点花拳绣腿,但和这些恶人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被他们给捉住了,他们见我长得还算漂亮,就将我绑起来,塞到轿子里面,抬到这里来了……”
那个姑娘看了看单敬贤,接着说道:“我在轿子多想有个人来救我,可是这一大早有谁走路呢,我死死地盯着轿子窗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人,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又见你身负长剑,肯定能斗过这些恶人,便大喊你救我,我抱着全部希望,希望你能救我一命,当轿子从你身边走过后,仍未见动静,我万分地害怕,便又拼命地喊你,你终于出手了,出手了——”
那姑娘说着,说着,眼睛不知不觉流下泪水,那是一种非常幸福的泪水,单敬贤看着她,不禁抬手为她拭去眼上的泪水,那姑娘激动地、高兴地、幸福地微微一笑。
单敬贤看着她这么一笑,心中怦然一动,暗想道:我怎么会这样?这笑容怎么如此眼熟?好像是什么人?象谁?象谁?哦,是了,是了!象杜香菱,象她!象她!单敬贤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越发疼爱她。
他转过身去,叹了一声,不禁勾起了对妻子杜香菱的深深思恋,不禁自语道:“这么多年,我与你朝夕相处,平平淡淡,渐渐忽略了你,几乎忘记了你的笑,可是,我怎么会忘记呢,这么多年,你好像忘了笑,就知道一味照顾爹爹,你太苦了,我真对不起你啊!”
彭丹玲听着单敬贤的话,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在思念妻子,彭丹玲轻步走到单敬贤身边,小声问道:“恩人,我又惹得你伤心了吗?”
单敬贤一愣,自知失态,便笑道:“这不怪你,我是想到了我妻子!”
彭丹玲其实早就猜透了这一点,便又问道:“恩人,你妻子一定很漂亮吧?”
单敬贤不禁又看了她一眼,说道:“她很美,而且很贤惠,对老人很孝顺,对儿子和钗儿十分疼爱!”
彭丹玲又问道:“恩人家里还有这么多人,那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单敬贤听他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这娃儿家破人亡,就剩下她只身一人了,便关切地问道:“小彭姑娘,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彭丹玲一听,神色一下子黯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兀自木木地摇头。
单敬贤看着她万分地可怜,关爱地问道:“小彭姑娘,你可愿意去我家?”话一出口,才觉不妥,可彭姑娘喜不自胜,这姑娘生性聪明伶俐,当即跪拜在地,说道:“义父在上,请受义女彭丹玲一拜!”
单敬贤摇着头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这孩子,十分地聪明,我收你这个义女是我单敬贤的福气,只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亲自将你带回家,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带了我的随身信物,自个儿回家去吧!”单敬贤已把她当作自家的人了,彭丹玲听了单敬贤这么一说,真正欢喜得不得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说着,说着,天都亮了好半天,他们恁是没有感觉到,单敬贤将如何到她家里去,又如何进入神秘谷都一一给义女彭丹玲讲得清清楚楚,又将长剑柄上的那对铜铃取了下来,给了她,叮嘱一番,就要上路。
眼见义父就要走了,彭丹玲顿时感到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依靠,竟然依依不舍。
单敬贤说道:“去吧,快回家去!”
彭丹玲好一阵才挪动了一步,回头看了看义父,单敬贤仍在望着她,要让她先走,然后自己再走。
彭丹玲怎么也抬不动脚步,仿佛就象有什么千斤重担的力量拉住了她一般,她艰难地又跨一步,再次回头看着单敬贤。
单敬贤心中也不禁酸溜溜的,眼见着义女慢慢地走着,一步一回头,渐渐远了些,正欲转身而去,忽听彭丹玲大声喊道:“爹!”又飞奔了回来,单敬贤眉头一皱,好生疼爱。
彭丹玲跑了回来,对单敬贤说道:“爹,我好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害怕恶人再来把我抢去!我跟你走,我跟你一起走!”
其实,彭丹玲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刚认的义父单敬贤,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丝丝预感,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这种预感在单敬贤深切地望着她走的那一刻愈感到强烈罢了,所以奔了回来,是以才说了害怕失去单敬贤。
单敬贤十分疼爱地抚摸了义女彭丹玲的乌发,心里暗想:是啊!这娃儿受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个人怎敢独自在这妖魔鬼怪不断出没的世间闯荡,她太需要关怀,太需要保护了,算了,还是带着她一起走罢!
于是,单敬贤带着义女彭丹玲一同北上寻神剑秘笈,路过安阳城,彭丹玲领着单敬贤来到“安阳镖局”她的家,那镖局门口早就围满了许许多多的人,个个都伸着脖子向敞开的大门里面探望,有几个稍略大胆的人来到两扇大门的门侧,向内屋观望,无不在摇头叹息,议论纷纷。
彭丹玲一阵晕眩,昏了过去,单敬贤赶忙扶住,好一会儿,彭丹玲双眼微微睁开,看到义父十分怜爱地望着她,不禁扑倒在单敬贤的怀里大哭起来,悲恸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