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单宝儿说的极是,此时不逃,恐怕真的没机会逃走了,料不定这两老怪不知还会干些不可想象的事,彭丹玲看着暮色早就降临的鬼天儿,小声对单宝儿说道:“我有点怕,咱们一起逃吧!”
单宝儿心中大喜,毫不思索地低声说道:“好,我们走!”两人立起身来,长剑都顾不上拿,展开双腿就跑。
两个跑了几步,忽然觉得背后一股经劲吸来,仿佛是什么东西拉住一般,怎么也跑不动了,两只脚竟自在原地乱踏,这时身后传来“嘿嘿,嘻嘻”的怪笑。
单宝儿和彭丹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退,又被两个老怪不知用什么法子给拉了回来。
那怪老婆子走了过来,说道:“小宝贝,还没入洞房呢,就要和小媳妇一起私奔了!”
那怪老头喜得直跳,喊道:“好哇,好哇,象我们一样勇敢,后继有人啰!”
怪老婆子喝道:“胡说什么,新郎官儿,我是愿意与你一道走的咧!”
怪老头儿说道:“难道这小媳妇不愿与小宝贝一起走吗?”
怪老婆子说道:“当然啦,你没见这小贱人要杀小宝贝吗!”
怪老头儿连连答道:“看见了,看见了!”
怪老婆子转向彭丹玲说道:“小贱人,要杀小宝贝是不是?想避开我们俩,就杀了小宝贝是不是?你这狠毒的小贱人!”
彭丹玲有苦无处诉,又不敢胡乱答话,害怕地望着怪老婆子,身子不自觉地向单宝儿身后躲去。
“不许碰小宝贝!”怪老婆子一声吼道。
彭丹玲望着黑夜里的怪老婆子,吓得几乎要大哭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离开单宝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敢哭出声来。
单宝儿见怪老婆子对彭丹玲一呼二吼,把彭丹玲吓得躲过来又称过去,便大声嚷道:“死老婆子!不要再逼人了,人家怕你没看见吗!”
那怪老婆子怔了一怔,看看单宝儿又看看那怪老头儿,说道:“小宝贝,脾气不小啊,敢骂我,有种!有种!”转过头对怪老头说道:“新郎官儿,你敢骂我吗?”
那怪老头连连摇头说道:“不敢,不敢!”神色甚是惧怕他的“新娘子儿”。
那怪老婆子却露出欣喜之色,说道:“原来被人骂的滋味也很不错吗,新郎官儿,过来,过来!”
那怪老头赶忙走了过去,说道:“什么事?新娘子儿?”
那怪老婆子面对他说道:“你骂我吧,骂我,骂吧!”
那怪老头儿连连畏缩,说道:“不敢!不敢!我不敢骂!”
那怪老婆子手中菜刀一举,喝道:“我劈死你!这么没用!”
那怪老头儿缩着头,说道:“劈死我了不敢骂你!”声音显得特别地委屈。
那怪老婆子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就凭今天你敢骂我,我也要嫁给你,不不不,不是我要嫁给你,是我要把这小贱人嫁给你!”
怪老头儿在一旁拍手称赞,说道:“好哇,好哇,又有一个新郎儿和一个新娘子儿啰啦!”
单宝儿一听急得脸涨得通红,说道:“死老婆子,你别胡来,人家还没同意呢!”
怪老婆子越发喜悦了,说道:“骂得好,骂得好,骂得痛快,我作主还由不由得她答不答应!”
单宝儿说道:“我们都不答应!”
怪老婆子说道:“噫?小宝贝,想耍赖?看人家的宝贵的身子,不要人家,象什么男子汉!”
彭丹玲在一旁又气又急,听怪老婆子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怔,暗想:是啊,我什么都没了,这无耻的小流氓居然看不上我,哼,我才不爱你呢,我一定会杀了你,不由地向单宝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其实,她心里茫然得很,矛盾得很,乱七八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自己就象是一只被抓住的小羊羔子,任凭两老怪宰割,单宝儿傻里傻气,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慨不知,很不解地说道:“死老婆子,我怎的耍赖了,好端端的,我要她干吗?我和她成为朋友就够了!”
怪老婆子嘻嘻笑道:“小宝贝,女人都不知道要,那你干吗在光天华日之下当众撕人家的衣服?”
单宝儿被问得满面通红,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女人!”
怪老婆子说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单宝儿急得没话说了,哽咽道:“我……我……我……”
怪老婆子说道:“我什么我?你不要人家是不是?还不知人家看不看昨上你,你说是吗?”说时,转向彭丹玲。
彭丹玲见怪老婆子说到她心坎去了,便不好意思多言。
那怪老婆子说道:“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彭丹玲急了,说道:“老前辈,我……我……”
怪老婆子说道:“什么我我我的?一切都得听我的,来,进洞房!”说罢,将彭丹玲推进木屋,又把单宝儿推进木屋,可彭丹玲却跑了出来。
怪老婆子一见,火了,手指一点,彭丹玲只觉得浑身子一软,就快要倒地了,那怪老婆子双手轻轻一托,把彭丹玲托了起来,又把她放在木屋里,对单宝儿说道:“小宝贝,小媳妇就交给你啦,嘻嘻!”说罢,走了出来。
单宝儿却又冲了出来,那怪老头在一旁喝道:“你敢抗旨,我劈了你!”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向单宝儿劈来。
单宝儿站着一动不动,眼睛一闭,任凭他劈。
怪老头儿停住柴刀,望着怪老婆子,问道:“新娘子儿,这小宝贝如此顽固,该不该杀?”
怪老婆子说道:“你敢!”
怪老头儿连连低头,说道:“不敢,你还没让他死呢,我怎敢擅自作主,我这不是吓吓他吗!”
怪老婆子来到单宝儿面前说道:“小宝贝,你不喜欢那小媳妇是不是?不喜欢就不要了,我杀了她!”
单宝儿连连阻拦那怪老婆子,说道:“不要杀她,你杀了我!”
彭丹玲在木屋里一听,心中一股热流传了透全身,想道:看来这单宝儿的确是个拙笨顽固之人,倒也不像什么花花公子,淫贼之类,看来他真的不是故意撕开我的衣服要我看的女儿身,回忆几天来与他相处,也觉得单宝儿虽然是愚笨了点,但人还是不错,是个直肠子,是个真正的男儿。
彭丹玲想叫单宝儿进来,暂且应付那两个老怪再说,可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呢?她只希望那两个老怪不要突然发什么疯把单宝儿真的给杀了或者劈断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她不敢胡乱猜想,只想早早摆脱这月黑风高的夜晚里两个老怪物的无理无休止的胡闹。
突然,两条黑影倏地从坟场旁边掠过,眨眼消失在夜幕中,两个老怪物身形一展,如老鹰般地追那两条黑影去了。
单宝儿见两个老怪物终于走了,心中总算缓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彭姑娘,可以走了,两老怪物已经走了!”
彭丹玲心里多少还在生单宝儿的气,也不搭理。
单宝儿认为彭丹玲不想与自己说话,不想再见到他,便十分愧疚地说道:“彭姑娘,都怪我单宝儿鲁莽从事,侵犯姑娘玉体,我单宝儿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姑娘要杀要剐全由你一句话,但单宝儿身负血海深仇,妹妹又被剧毒所困,单宝儿找到那个要找的,你知道的,就是颈上有记号的人,才能救醒我妹妹,等我将这两件事办完之后,如果还能活的话,一定再来向姑娘请罪,任凭姑娘发落,彭姑娘多多保重,我走了!”单宝儿语重心长地说完,跨步向茫茫黑夜下的密林深处走去。
彭丹玲听见单宝儿渐渐走远了,心里暗想:真是个粗心的傻小子,我的穴道还没解开,叫我怎么走?
单宝儿这么一走,彭丹玲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孤宁宁地被抛在可怕的坟场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心中害怕极了。
这时,也不智什么虫子爬到她的身上,到处乱走,彭丹玲顿时一声惊呼,大声喊道:“单宝儿,单宝儿!”那声音划破寂空飘向远方。
彭丹玲从未如此惧怕过,她身子微微颤抖,面如圭色,一种世界末日就要来临的恐惧袭击她的全身。
彭丹玲又大声地喊道:“单宝儿,单宝儿,快来救我,单宝儿,你在哪里?”
单宝儿不会轻功,脚程不快,他隐约听到有人喊他,是她!是彭姑娘,她原谅我了吗?单宝儿转头向坟场奔来,一面狂奔,一面狂想,他多希望彭丹玲能够让他做完他该做的事后,再如何处理他,他都无所谓,他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不能算是理由,他没有理由,没有理由离开彭丹玲,逃避她的惩罚,他觉得自己仍然是个伪君子,不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敢作敢当,应该不讲任何理由去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去承担自己的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很快来到了坟地,来到了彭丹玲的面前,可他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