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棘白话还没有说完,李英突然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手中的刀无力地滑落。
东方棘白脸色大变,他立刻快步上前查看李英的情况,我和冰淇也急忙赶了过去。
李英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我颤抖着手准备打110求救,但东方棘白挥手制止了我,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概十分钟后,救护车就来了。
我们一起把李英抬上了救护车,我慌张地问护士:“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护士皱着眉反问我:“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我说道:“是认识的阿姨,不是家属。”
护士看着我,说道:“那你们给个人上来,跟车一起去医院,这个阿姨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心脏受不了。”
我看了看冰淇和东方棘白,虽然心中有许多未来得及解开的疑惑,刚刚东方棘白发生了什么,李英为什么会突然在“好富来”出现等等,但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朝冰淇看了一眼,冰淇心领神会,她点点头。
东方棘白也朝我点点头,我就跟着护士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李英被推进了急救室,东方棘白和冰淇随后也匆匆赶来,冰淇还为我带了点吃的,但我毫无食欲。
东方棘白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神情凝重。
他的旁边坐着李英的前夫冯凭,我之前存了冯楚扬父母的电话,跟他分手后一直忘了删,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冯凭长得虎背熊腰,哪怕满头白发,还是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相处。
医生和护士一出来,冯凭立刻围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医生摘下口罩,安抚道:“没事了,她刚才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幸亏送来得及时,我们抢救过来了。”
冯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恭恭敬敬地给医生道着谢。
医生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东方棘白愣了一下,刚想喊他一声,东方棘白对他摇了摇头,他就又把话吞回去了。
我们三个人走到医院外面的公园上。
冰淇把打包的餐盒拿出来,东方棘白毫不扭捏地接过来,他应该是饿得狠了,大口地吃着,但吃相仍旧优雅。
三个人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收拾完毕之后,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棘白,刚才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东方棘白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他说道:“刚才你在电话里说完没多久,我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黑帽子黑衣服黑口罩,看不清脸,他一直攻击我,他的法术十分厉害,我和他在车库纠缠了很久都脱不开身。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了,我便出去找你们,没想到刚好碰上。”
冰淇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我托着下巴,说道:“那为什么李阿姨也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跟车库里的那个人有关系?”
东方棘白摇了摇头:“我现在毫无头绪,不过那个人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一直想着东方棘白说的那几个形容词。
黑帽子,黑衣服,黑口罩,怎么我也感觉有点熟悉。
“啊!我好像见过这个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大叫了一声,冰淇和东方棘白同时看向我。
“就是那个在我停好车去找冰淇的途中撞过我的人,我记得了!”
我的心遍体生寒,我居然跟这个人擦肩而过,还毫无察觉。
一旁沉默许久的冰淇终于出声了,她看向东方棘白:“那个人是怎么找到‘好富来’的,难道他一直跟踪你?”
东方棘白肯定地摇摇头,说道:“绝不可能,他如果跟踪我,早就会被我发现了。”
冰淇皱起两道柳叶眉:“你怎么确定你能发现?”
东方棘白不动声色地抬眼:“我身上有类似于报警器的东西,它能检测我身边一定范围的恶意。”
这些话说得十分含糊又遮掩,再加上他刚才一个电话救护车没十分钟就来了,我对东方棘白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居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没有一个是姓东方的,原本已经被我打消的怀疑隐隐约约浮了上来,我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越扩越大。
莫非,他不是人?
我深深地看着他,心潮起伏,思绪难平。
东方棘白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他的语气却带着股莫名的认真:“你相信我,我的身份到现在还不能说,但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听到自己在问他:“那你是人吗?”
东方棘白“扑哧”一下笑了,他揉揉我的头,说道:“傻姑娘,你想什么呢,我当然是人。”
他的话让我瞬间松了一口气,我不再胡乱猜测,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居然还怀疑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棘白,我不该这样揣测你。”
东方棘白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没关系,颜颜。”
颜颜!
这两个字猝不及防地撞过来,我的心飞快地升起来又飞快地落下去,好像在空中荡了一圈,降落的时候都还带着失神的余温。
冰淇也在旁边笑了出来,说道:“东方先生,颜颜害羞了。”
我立刻抬起头,瞥了冰淇一眼,却不反驳她的话。
害羞怎么了!
害羞明明是件很正常的事好不!
他们两个倒好,一直看着我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着想着,绷了半天的脸没绷住一下子也笑开了,那些令我们头痛的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后。
后来回去的时候冰淇一直非常遗憾没有请我们吃成饭,她再三强调,下次有空出来一定要请我们吃。
东方棘白送我到车库,下车前他突然开口对我说道:“我以后就叫你颜颜了,可以吗?”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他又笑开了,眼里带着得逞的狡猾。
东方棘白在我面前总会有和平常不一样的一面,以至于我每次都被他撩到手脚发软,就像现在,他这抹坏坏的调皮的笑容咻地一声直击我的心脏。
我差点儿阵亡。
就连开车回到家,我感觉我的心还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东方棘白睡前打了个电话给我,我和他东扯西聊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聊完没多久就一头睡过去了,小东西趴在我旁边呼呼大睡。
我做了个梦。
梦里面是李英那张骨瘦如柴的脸庞,她哭着喊着求我救他的儿子。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正不知该怎么办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完全看不到样貌,他把李英拉起来,李英刚站稳,那个人亮起了尖刀,狠狠朝李英扎下去。
啊啊啊啊啊!
李英发出刺耳的惨叫声,我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从梦中惊醒。
床头的闹钟叫个不停,我把它摁掉,心烦意乱地去卫生间洗了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