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地陷入昏睡之前,我好像听到了小东西着急的咕咕叫声。
小东西趴在昏睡过去的顾颜的肩膀上,它咕咕地叫着打着转,前面开车的那个人不屑地冷笑道:“东方棘白留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天生圣体不还是被我抓到了。”
小东西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居然恶狠狠地咕了一声。
那个人不以为意地开着车,不打算理它,压根就没有把小东西放在眼里。
车驶出了很远,沿途的风景从繁华逐渐变得萧瑟,人来人往逐渐变得荒无人烟,直到在一处空旷的野草疯狂生长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片空地旁边就是公路,而公路上行驶的车辆也十分稀少,更别说人了。
那个人打开车门,打算把昏睡的顾颜抱下车,当他的手刚碰到顾颜时,小东西突然狠狠朝他撞了过来,势不可挡,猝不及防,竟然把那个人撞得一个趔趄。
那个人冷冷地眯起了眼,把手伸向小东西,打算解决它。
就在这时,小东西调转方向,直接往顾颜身上扎去。
顾颜胸口挂着的玉牌爆发出一阵刺目的亮光,小东西迅速地钻进了那道亮光中,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这道亮光刺到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痛苦的惨叫。
我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也被吓到了,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把堵在车门的那个缩成一团的人一推,立刻从后座下了车。
我绕到了前座去,把门关上,直接趁着那个人还没拔出来的车钥匙,准备启动汽车。
谁知原本痛苦地缩成一团的那个人捂着眼睛,爬上了后座,他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面向我捅去。
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反应速度,居然一下子避开了,然后开了车门,立刻下车玩命地朝前面跑,能多快就跑多快。
那个人在背后捂着眼睛一直追我。
他也十分狠毒,时不时朝我扔来一道道风刃,我的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敏,不知道是不是小东西在我身体里的缘故,我可以感受到那些风刃的轨迹,哪怕我没有回头。
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得很清晰,我甚至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也不觉得疲倦,好像身体积蓄用不完的力量。
那个人在后面拼命地追着我,却怎么都追不上,我不停地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要被他抓到。
直到我看到了公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加油站。
我想也不想,直接拐进这个小加油站,当我走进去才发现这个加油站是废弃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半悬在空中的心总算落了地。
小东西啪的一声从我胸口的玉牌飞出来,我双脚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
胸口的玉牌微微发烫,我伸手摸了摸,心里的疑惑涌了出来。
但此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只好掏出手机,给冰淇打了个电话。
这个加油站的信号不太好,冰淇的声音在那边时断时续,当我好不容易讲清了我现在的位置,时间已过去十几分钟了。
这十几分钟里,加油站只有我一个人。
极度安静,我的心里都有点发毛。
商店也是锁着的,我靠在墙边上,看着空荡荡的公路,心里不停翻滚着复杂的思绪。
那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长得那么像东方棘白,他为什么要抓我?
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默默地握紧胸口的玉牌,好像这样就能给我无限的勇气,好像东方棘白就在我旁边。
突然,我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心被狠狠地一撞,悄悄地往加油站后面移动,把自己隐身在一个指示牌后。
“快点儿!手脚利落点儿!把这里搜遍,一定要把那个小子找到!”
我悄悄地探头看过去,只见就在前方不远处,陆陆续续停了很多车,从车上下来了很多人。
我暗想糟了,这么多人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这可怎么办?
我急得冒出了汗,阳光正烈,我的心却如坠冰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东西坐在我肩膀上,也没有叫了。
我看着那些人搜寻了加油站前面,一无所获,正准本朝后面走来,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迟早会暴露。
我咬了咬牙,正打算站出来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一把抱着我的腰,拖着我往后走。
我差点儿就尖叫出声,抬眼一看竟是东方棘白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我傻了眼,大脑转过好几个念头,直到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只属于东方棘白的气息。
我这才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东方棘白。
我的眼泪一下子憋不住了,哗啦啦地流在他的手指里,东方棘白心疼地亲了亲我的脸。
他拉着我走到了加油站后面的那座小木屋,门没锁,他轻轻把门推开,和我一起挤进里面。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小木屋散发着一股霉味,我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东方棘白在衣柜前站住,拉开前面的地毯,从身上掏出一条银色的钥匙,对准了地上那个非常小的孔洞。
“咔”嚓一声,地砖无声地抬了起来,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东方棘白让我先下去,我摸着梯子一步步往下走,黑暗淹没了我,我什么都看不到。
东方棘白跟在我身后,他把地毯重新合上没多久,我们就听到木屋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凌乱,好像有很多人在上面走来走去。
东方棘白一直在后面护着我,他轻声说道:“颜颜,继续往前面走,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乖乖地听着他的话,一直往前面走,哪怕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条密道刚开始十分狭窄,两边的墙壁挤得我呼吸困难,而到了后来逐渐变得宽敞,我好像还听到前面传来呜呜的风声。
还有潺潺的水声。
前面的路也变得越来越湿滑,好几次我差点儿摔到,东方棘白在后面抱着我,避免我摔到地上。
他站在我身后,我感觉十分心安,心底的惶恐也消失不见。
当我们终于走出来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洞口,水流从洞口潺潺地流出去,日光照下来,照在迎风招展的树叶上。
树木耸立,灌木一丛丛,野草疯长,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
东方棘白紧跟着我身后出来,他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脖子上,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没事就好,差点儿吓到我了。”
我拍拍他的背,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然后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棘白,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能假扮成你的样子,还那么像。”我问道。
东方棘白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应该是欧阳瑾,师承北派的无骨脸欧阳谕,他们的易容术十分厉害,能化成我的样子也不稀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个人这么可怕,那他想化成谁不是都很容易。
东方棘白好像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他为我继续解释道:“没错,欧阳谕不仅能化成那个人的样子,就连身材和神情语气等等都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赞同地点头,说道:“但有一点他模仿不了,那就是气息。”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气息和你不同,我也差点儿被骗了。”
东方棘白听到这里目光幽深,他问道:“颜颜,你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吗?”
我下意识地应了他:“没错。”
东方棘白声音低沉:“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除了我之外,知道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