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果一屁股将陈盼从坐位上挤走，刚坐下的他听到了陈镜河的话之后更是连连摆手，“不了，爷爷，我刚听说您病了，所以这就急急地跑了过来，跑得有些快了。”

“呵呵，爷爷没事，就是上岁数了，身子骨儿大不如从前了。”陈镜河笑呵呵地看着田小果低着头坐在陈盼刚刚坐着的位置上，那水嫩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心头涌出了一丝满意。

“爷爷，祝你早日康复！”田小果甜甜地说道。

看到这个小丫头，陈镜河的心情呢一下子好了许多。

“你这小丫头，跟爷爷还来这虚的一套啊？瞎花钱。放心，爷爷没事的，让你担心了。好了，我和盼子妈妈还有话要说，你去陪盼子吃个饭去，我刚才睡得好好的，他那饿得咕咕响的肚子把我给吵醒了。”一边说还一边对陈盼使眼色。

陈盼笑了笑，心里一通腹诽，自己的爷爷对田小果还真的是非常待见啊！

看着田小果那带着关切的目光并不想要离开，陈镜河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事，有你乔阿姨在呢。”

“嗯！”

田小果站了起来，拎起水壶，对着陈镜河说道：“我和小盼顺带着把水打回来好了。”

跟在陈盼的身后，田小果走出了病房，还不忘了把病房的门关上，看了看满是挂念的儿媳妇，陈镜河苦笑了起来，有些释然地说道：“这小丫头不错，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最重要的是对盼子真心真意。”

“爸，我看啊，您还是少操他们的心吧。他们小年轻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看着办好了，不过我和冼冰也挺满意小果的，如果他们俩人要是能够走到一起最好不过了，这年头儿，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女孩还真的是不好找。”

“知道就好，我这边没事儿，别大惊小怪的，让冰子也暂时不用过来了，他现在好歹也是个领导了，怎么能随便脱离工作岗位呢？那样的话影响不好。”陈镜河神色有些颓然地说道。

看到了公公的状态不太好，大病未愈，老头儿精神头儿本来就不算太好，对于老头儿的话，乔雪梁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轻轻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爸，您好好地休息吧。”

“呵呵，想要好好休息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现在趁着这时候，有些话还是要多多念叨念叨的。”陈镜河笑着调侃道。

“爸！”

“好好好，我不说了，休息，好好休息。”

乔雪梁这才点点头，将老头儿扶下，然后在后颈处垫上枕头，整理好床铺，这才坐在老头儿的身边，看着陈镜河渐渐入睡，脸上的紧张之色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陈冼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却因为老爷子睡着了，陈冼冰走得有些蹑手蹑脚，看到妻子一直陪在老爷子的身边，陈冼冰觉得身体里暖暖的，他的手满是温情地搭在妻子的肩头。

“你来了。”乔雪梁压低声音说道。

看到陈冼冰人高马大的装出一副轻手轻脚的样子，乔雪梁就觉得好笑，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最亲近的人，现在作出一副小孩性子的动作，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在热恋时一样那个毛毛燥燥的阳光大男孩。

“爸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吧？”

乔雪梁拍了拍丈夫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带着一抹甜蜜的笑意，“没什么，你没来那会儿刚睡下，我说不动爸，你呢也好好劝劝爸，让他老人家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他年轻这么大了，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这一次幸好有小盼在身边，万一哪天要是在家里病倒了怎么办？”

陈冼冰将包放在身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我早就劝过爸了，可是他不愿意从老院子里搬出来啊。老爷子性子很犟，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也知道，我们都过好几次了，老头儿压根儿就不同意。”

“我看，要不让小果试试？”乔雪梁眼珠子一转，对着丈夫说道。

“她？”

乔雪梁笑了起来：“怎么了？你别看小果现在是个外人，但是老爷子可是把人家当孙媳妇待啊，我这个儿媳妇说不动，未来的孙媳妇不一定说不动啊，而且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咱家那老爷子现在还真的就只买她的账。”

“她可以吗？”陈冼冰对于妻子出的主意有些头痛，甚至还有些犹豫。

“看你，又小瞧人了不是？听我的，保准管用。”

陈冼冰随手拿起一个苹果，麻利地削起了皮，看到丈夫这么做，乔雪梁翻了个白眼，“你这献殷勤的手段很明显就不如你那宝贝儿子了，人家老爷子都已经睡了，你还削个什么劲儿啊，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

“嘿嘿，我还是很有眼力价儿的，老爷子睡下了，等他老人家醒了再给他削一个，倒是辛苦你了，我这是孝敬您的。”陈冼冰将削好的苹果直接塞到了乔雪梁的手中，乔雪梁嘴角微微一翘，接了过来。

“你这人，都当大领导了，还没个正形。”

“那也是看人呢，在你这照妖镜面前，我幻化成什么样的都得被你照出原形来。”陈冼冰笑呵呵地说道。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不跟你聊这些了，咱们啊还是想办法说一说老爷子的事儿吧，我和小盼说，你和田小果说，总之呢，幸好这一次有惊无险，但是我们还要预防有下一次意外情况的出现，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劝说老爷子和我们住一起，这样的话相互也有个照应。”

“怎么是我跟田小果说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这样有些不合适吧？”陈冼冰有些尴尬地说道。

乔雪梁笑呵呵地说道：“跟我在这儿演戏呢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再说了，让你跟小盼说，你俩就像是TNT遇上了硝化甘油，都是属火药的，要是碰在一起，那还不直接炸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俩先各自隔离起来。”

“好好好，我和田小果说，我和田小果说，行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自己的媳妇，陈冼冰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两口子之间像这样的温存已经很少了，偶尔的调剂却也是让人到中年的这两口子的生活过得非常甜蜜，陈冼冰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老爷子，那颗刚刚稍有些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更是忍不住地直接叹了一口气。

“陈盼那小子呢？”

“和小果去打水了，顺便一起吃个饭，这两个孩子也忙了一上午了，连口饭也没吃，我觉得吧，小果这孩子真的很不错，人长得漂亮不说，而且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一上午都陪着咱爸，如果要是咱们的儿媳妇最好了。”乔雪梁对于田小果真的是赞不绝口。

陈冼冰对田小果也颇为满意，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这孩子心眼儿实在，和陈盼是挺般配的，只不过看这俩孩子，好像闹了一些别扭，你有空也多跟陈盼聊一聊，别老惹人家姑娘生气。”

“你怎么不说？”乔雪梁对着丈夫翻了一个白眼。

陈冼冰乐呵呵地说道：“你知道的嘛，我和陈盼都是属火药的，一点就着，我去不合适，这个时候啊，就需要咱们家的你这位头号‘贤内助’出马了。”

“你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让人省心啊！”乔雪梁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发着牢骚。

“那就请夫人多多费心了啊！”陈冼冰站了起来，像模像样地对着乔雪梁作了一个长揖，那样子又惹得乔雪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冼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有些感触地说道：“是啊，这些年来，真的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

“你还别说，这说明我们老陈家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能进老陈家门的女人都是贤惠良德的好女人。”陈冼冰平静地说道。

“看来你也相中了小果这孩子了。”乔雪梁更是忍不住地直接掩嘴笑道，笑声融化着外面阴沉的天气。

窗外，天气略有些阴沉，对于不习惯这种气候的田小果来说，这样的天气根本就无法适应，习惯性地裹了裹套在身上的棉衣，看着陈盼哈着凉气，冻得直搓手的样子，田小果心里面还是有些怜惜的。

“这么冷的天，你还天天到河上清淤啊，不冷吗你？真的是有些不明白北方人是如何在这么冷的气候中生活的。”

陈盼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还行吧，我觉得还可以啊，主要是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陈叔叔费心费力地给你找了一个更适合你的工作，你好歹怎么着也考虑一下吧？怎么就认准了这死理呢，非要去当一个河工？当河工有什么好的，天寒地冻，臭气熏天的，在河上又忙得要死，难道暖暖和和的坐在办公室不好吗？”

陈盼知道田小果是在关心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办法啊，我打小就一直想要看着这条河变清变美，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我现在的工作其实挺好的，做的工作是我的兴趣，这样充实又不枯燥，我很喜欢，同时，我也是在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在北京市是少有的寒流天气，就连陈盼这打小就住在北京城的他，也冻得直跺脚。看到裹得厚厚的田小果就像是一只敦实可爱的大熊猫，陈盼的心里面更是涌起了蜜意，很久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

“那上海那边，你是彻底不作打算了吗？两年的时间我可以给你，我爸那边也在催我了，要我回去帮着他，毕竟我爸妈的年纪也大了，我也得好好地尽一份孝。”

一想到这里，田小果没由得来心头一阵堵，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像是把两根木头楔在一起，总有一头是要做出牺牲的，但是不能每一次都由田小果来牺牲吧，这样对田小果来说非常地不公平。

陈盼总是希望自己能够迁就他，但是他呢，他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做出牺牲呢？

这个念头在田小果的心里面无限地放大，让她不断地进行着如同被负面情绪侵蚀一般地发散，直到最后，田小果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那就是陈盼还不足够爱自己。

这个念头在自己的心里面如同是病毒一样不断地扩散着，最终却是被这种病毒给控制了，田小果最近一直在纠结，她同样害怕自己和陈盼之间的爱情经不起考验。

到最后，只怕自己所有感情的付出到头来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样才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