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抬头一看,一刹那,就像掉进了一个冰窖里,浑身冰凉。
就在前面不远处,那个长方形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从这边看过去,看得清楚些。张雷知道了,那是一口棺材。
二愣也看出来了,说:“那不是一口棺材吗?”
王队长的声音发抖了,问:“张雷,这是怎么回事啊?那里怎么也会有一口棺材?”
刚刚只顾得低头走路,没有看周围。现在张雷抬头四下看了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说:“这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口棺材,就是我们刚刚从沟里爬上来,看到的那个长方形东西。”
王队长不相信:“这不可能吧?我们没有朝它走,我们是绕过山坡,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怎么又看到了它?张雷,难道它会走路?”
王队长说到最后,声音都发抖了。张雷说:“不是,它没有动,还在那地方。我们这是转回来了。看到没有,右边的这个山,没有山尖,这就是咱刚刚下来的的凌云观。”
右边的凌云山在黑暗中沉默着,似乎太多的沉重和苦难,让它疲累不堪。那边的山坡,也看着他们,看着这些迷途羔羊一样的人,和那口诡秘的棺材。
张雷一会儿就出汗了。
他能感觉到,这棺材不是一口普通的棺材。他刚刚踩到的石头,应该也跟这棺材有关。这应该是某种邪术。
王队长看了一眼前面那个黑黑的长方形棺材,再也不敢看了,问张雷:“怎么办?张雷,咱怎么办?你快说啊!”
张雷想了想,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不敢硬闯,还是回去吧。”
王队长说:“回去?那还不是转个圈回来了?”
张雷说:“走到半路破了它,”
大家不知道张雷说的“破了它”什么意思,但是也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张雷,朝后走。
大家走过平地,要到达那个山坡的时候,张雷让大家停下,自己咬破舌尖,把血抹在眼眉上,他期望用师父教给他的这个办法,突破这个邪恶的棺材布下的障眼法。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他看到的只是这口棺材在他的眼前竖立着,绕着他不断地转圈。
张雷刚刚消失的汗又猛地冒了出来。师父曾经跟他说过,每个成型的棺材都通阴,是有邪性的。这就像每把刀都有杀气一样,是很自然的事儿。棺材铺的老板因之大都阳气不足,寿命不长。
古代有人就利用棺材的这种天生邪气,加以滋养,甚至把冤死的童男童女放在里面,让棺材充分吸收他们的怨灵,那这样的棺材,就能出来迷惑人,甚至幻化成人形,害人于非命。
舌尖的血,阳气最重,这棺材竟然毫不理会,张雷知道,今天是真的麻烦了。
他闭眼,把眉骨上的血抹去,对王队长说:“王队长,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咱今天是遇到棺材截路了。就是说,咱不管怎么走,都是绕着这棺材走,我没办法破它。当年我师父是用火铳打棺材,能暂时让棺材收法。今天没有火铳,咱一齐用枪打试试。不过打的时候,要把枪朝上,别打在棺材上,万一那不是棺材,是个别的东西或者人,打了就麻烦了。”
王队长当然不信,他说:“什么鸡巴棺材截路?不就是谁家的棺材丢在路上么?下次再看到,给他拽沟里,不就得了。”
张雷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王队长,看到棺材就吓蔫了,现在什么没有又摆弄起无神论来了。他恨恨地说:“那更好,住会儿再看到你就把它扔到沟里去。”
王队长说:“咱现在不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吗?怎么会看到它?”
张雷说:“但愿看不到它吧,我担心我们走不出它的控制。我现在带着大家朝另一个方向走,能走出去更好。走不出去,那就看王队长的了。”
王队长听了又有些害怕了,说:“真的能有这么玄乎?”
张雷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走着看吧。”
张雷想了想,问身后的人:“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平坡,左边是一个不高的小山,右边也是,我感觉现在是朝北走,刚好是背朝棺材,有谁看到的跟我说的不一样的,赶紧说说。方向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看到的东西,都说说啊!”
大家看了看四周,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让张雷泄气的是,他们所有人看到的景象,都跟他一样。
张雷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朝前走了。
还是他带路,张雷边走,边朝四周看。他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久了。如果耽搁久了,那些人的援军来到,他们就绝对逃不出去了。设棺材截路这个局的人,跟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应该是一伙儿的。
走了一会儿,看到了右边的凌云山,看到了左边平缓的山坡,直到看到眼前的棺材,张雷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队长看着眼前的棺材,大骇,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咱明明是朝着它相反的方向走啊,这怎么又走回来了呢?”
张雷说:“我说过,这是棺材截路。我们今天晚上是走不出去了。”
王队长问:“现在我们怎么办?咱这么多人,总不能拿个棺材没办法吧?”
张雷恨恨地说:“你不是说你能把这棺材拽沟里吗?你去拽沟里吧!”
王队长看着趴在前面、邪气十足的棺材,朝后退了退,说:“如果真是一口普通棺材,我还真能给掀沟里。这东西……我怎么觉得那么邪气呢?”
张雷没功夫跟他闹着玩了,说:“朝它开枪吧,大家伙一齐啊,朝棺材上方开!记住,千万不能打棺材。这东西邪性,咱惹不起,吓唬它一下,破了它的法,咱能走出去就行。”
王队长喊道:“等等,张雷,这枪一开不是给那些人报信吗?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等他们发现咱在这里,咱还能逃出去吗?”
张雷说:“这个棺材局应该就是他们设的,住会儿咱逃不出去,他们照样来抓咱。到时候咱跑没地方跑,干脆就是等死。弄不好,他们来抓咱的时候,咱连人都看不见呢,不是更麻烦?还有,他们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了,咱得抓紧时间逃出去要紧。开枪肯定能把他们招来,不过如果能破了局,咱就有逃出去的可能。现在从他们的藏身的地方跑过来,还需要时间。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队长担心地问:“这万一要是破不了局呢?”
张雷低下头,重复说:“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王队长看看张雷,看看那个稳稳地趴在前面的棺材,跟那几个警察一起嘀咕了一会儿,说:“真没法了。妈逼的,上学不少,就没学过怎么对付这东西。我就不信了。大家注意了,第一排枪朝棺材上空打,实在不行,咱就朝棺材打,我就不信,把棺材打成木条,我再把它烧了,它还有什么本事?!给我听着,朝棺材上空瞄准,每人两发子弹,打!”
随着王队长一声令下,十多支枪砰砰啪啪就响了。枪声响完,张雷再看四周,那些山什么的,跟原先有些不一样了,眼前那种隔着一层东西的感觉没有了。他大喜,对王队长说:“王队长,好了,好了!”
王队长骂道:“我当然知道好了,快走啊。你没听到山上有人喊叫了吗?”
张雷朝山上看去,因为太高和天太黑,看不到山上有人,但是,能隐约听到很多人在喊:“在山下呢……快下山啊……”
张雷喊了一声“跟我来”,转身就跑。
张雷带着他们朝西跑,转到山后,朝北跑。要命的是,刚跑到山后,张雷他们看到的景象马上又变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依然是朝棺材开枪前的样子。
张雷知道,这次是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