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云伸手打了他一下,“林非十岁就来咱们家,每年除了父母来看他的时候不在,其余时间都是跟着你爸爸训练,待在咱家的时间比自己家都长,他把咱家当自己家,你也要把他当哥哥才行。”
林牧被她念叨的脑仁疼,敷衍地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牧是新生入学,要比林非他们这些大二的学生要早开学一个多星期,但是林非说什么选拔赛马上开始了自己要去加练,坚持和他一起去学校。
林牧虽然极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林非坐火车。
因为何婉云带的小学也早早就开了学,林云天的训练队还有任务根本走不开,于是两人欣然应允,还嘱咐林非好好照顾林牧。
林牧拉着行李出了家门,对跟在身边的林非觉得很碍眼,“你说说你,放着美好的假期不享受,非要跟我一起去遭罪,这不是欠儿嘛。”
林非无动于衷,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盖率先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了上去,“别抱怨了,去了学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管。”
林牧走过来无视了林非要帮忙的手,自己把行李箱扔到了后备箱,“这可是你说的,进了学校咱们可就是陌生人。”说完好像还嫌不够一样,补充了一句,“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正垂头把他扔的歪斜的行李箱摆正的林非听了这话,突然抬眼望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什么情绪,却让林牧霎时颤了颤。不自觉思考这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就在他要开口找补一番的时候,林非却突然转掉了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林牧见他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刚刚升起的懊悔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对,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他在心底又确认了一遍。
因为是一起买的火车票,两人座位连在一起。
火车上全是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有相熟的挤在一起聊天。场面比广场上跳舞的大妈们还要激烈。
林牧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拉低了帽檐遮住眼睛,准备歪头睡觉。
林非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后取下自己身上的羽毛球包,取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他,“给你的。”
林牧看这形状,以为是球拍,满脸戒备,“干啥?”
“打开看看。”林非拿眼神示意他打开。
好奇心驱使林牧接了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款Cherry最新的机械键盘。
“哟,牛比呀。”林牧赞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没事,恭喜你上大学了。”林非轻笑起来,嘴角的笑意像是染着窗外的阳光。
“放屁,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大方。”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是林牧对键盘很满意,抱着不撒手,翻来覆去地看。
林非沉默了一下,想了个蹩脚的理由,“上次校队的比赛有奖金。”
林牧嘿嘿一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键盘,“看来这T大确实挺有钱,一个校队比赛的奖金都能买Cherry了。”
林牧笑起来像个孩子,平时散漫的表情一扫而光,整个眉眼都舒展开,像是盛满了喜悦和欢愉,让人也不自觉想跟着笑起来。
林非看他笑的开心,嘴角也弯了弯,心中升腾起难以抑制的喜悦,“喜欢吗?”
“废话。”林牧翻了个白眼,高兴地把键盘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火车两个小时多就到了T市。出了站,一眼就看到一群一群来接新生的牌子,林牧在众多的校牌里找到了T大,眯着眼确认了一番,头也不回的对林非说:“行吧,大哥,咱们分道扬镳,你坐你的地铁,我乘我的大巴,后会无期了。”
林非还要跟他说话,林牧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了T大的迎新站牌处,然后被热情的学生干部引着坐上了学校的大巴。
林非看着他上了车,才转头准备去路口坐地铁回学校,刚要走,迎新队伍里有人跑了过来,“林非。”
林非回头去看,原来是同系的同学,因为一起上过大课,彼此也算熟悉,看到他很惊讶,“你怎么这么早来学校了?”
林非点点头,客气得回答:“早点来训练。”
“我苦逼啊,学生会被派来接新生。”对方耸耸肩,“走呗,车上还有空位,一趟给你拉回去了,省五块钱。”
林非看了看不远处的校车,想起和林牧的约定,觉得这个时候惹毛他形势不太妙,于是摇摇头,“不了,我去坐地铁。”
“坐什么地铁,这趟车马上走了,还有好几个座位呢,走走走。”对方热情地拉过林非手里的行李箱往大巴跟前走去。
林非无奈,这可不怪我,不是我要去的,想着迈步跟了上去。
上了车,林非一眼就看到了后排的林牧,正歪着头揣着兜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他身边的座位正好空着。
林非看了看前面的空位,想了想,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
林牧闭着眼只当是别人来了,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也没睁眼。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出了火车站。
学校在城市南郊,离火车站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又加上新生开学,市里的路况堵的一塌糊涂。
林牧闭着眼睛随着车走走停停的,不小心就睡着了。头歪斜在玻璃上,随着车的颠簸不停晃悠,不时撞到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林非一直侧头看他,见他颠的厉害,忍不住伸手揽过他,将他的脑袋拨到了自己肩上。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林牧在他肩膀窝里蹭了蹭,没有醒来。
林非僵着身体,一动也不动,唯恐自己不经意的动静惊醒了肩膀上熟睡的人。他脊背挺的很直,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的很轻。目光直直盯着前面的座椅后背,心里只盼着车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车走的再慢,也到了学校门口。直到车上的人下的差不多了,林非才伸手去拍还在熟睡的林牧,“醒醒,到了。”
林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林非放大的脸,霎时大骇,猛然往后倒去,头又重重撞在车窗玻璃上,疼的他龇牙咧嘴,“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