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林牧不想理他，继续扯回两人刚才关于大学生活的话题。

“是不是林非哥啊？”王耀执着地发问。

“是我。”林非出声回了他一句。

“啊！林非哥也回来了。”王耀这才知道林非也一起回了家，出于礼貌开口邀请他，“林非哥，明天一起出来玩。”

“他不……”还不等林非开口，林牧先替他拒绝。

“好。”林非打断林牧的话，应承了王耀。

“……”王耀也没料到林非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尴尬的扯了两句，丢下一句明天见就挂了视频。

林牧仰面大喇喇躺在床上，“这床挤不下，你睡地下。”

林非乖乖点头，没有任何异议，但是说出的话就没有那么体贴了，“可以，我最近正好腰疼，听说是着了湿气，医生让我多睡硬床，不要着凉。”

林牧：“……”

“最近这个腰真不行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在球场上真正击败薛灏然。”林非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被子铺到了地上。

林牧从鼻孔里哼了两声，顺嘴打击他，“想打败薛师兄，你做梦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到了林非，让他想起了刚刚比赛输给薛灏然的事情，他表情瞬间落寞，铺被子的手顿了很久，肩膀下垮，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林牧被他这幅模样惊到，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非，他觉得林非应该淡然笑笑自信的告诉他等着瞧才对。

球场上韩毓琳的话又蓦然出现在林牧的脑海中——“越是表面坚强的人内心里越脆弱。”

看着林非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是有点伤心的味道了。

虽然说他一直看不惯林非自信的模样，但是他突然伤心也让林牧十分不自在，就好像一个一直绝对不会碎的花瓶毫无预料的被自己打碎了。

“那个……”林牧斟酌了一下，“你别睡地下了，一起挤挤吧。”

“好。”林非答应的干脆利落，拿起刚铺好的被子枕头就上了床。

林牧默默往里蹭了蹭，给他留出了位置。

“那我关灯了？”

“随便。”林牧侧身往里，拿出手机看起了朋友圈。

屋内突然的黑暗，只有林牧手机发出的微弱光，显的格外刺目。

林牧揉了揉眼睛，扔了手机准备睡觉。失去了手机屏幕这个唯一的光源，屋内霎时被被黑暗笼罩。

一片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窗外路过的汽车，亮起又泯灭的车灯留下一瞬即逝的光柱。远处的商铺还有喧闹的人声，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楼下夜晚活动的流浪猫发出喵喵的叫声，房间里的空调机械运行时轻微的嗡嗡声。

甚至，旁边人浅浅的呼吸声。

好像贴着耳边，又像离的很远。

所有的声音传进林非的耳朵里，纷杂喧嚣，又归于平静，只有身边人的呼吸，一声一声，清楚的与脉搏心跳合拍。

林非想起吃完饭分别时老妈的嘱咐，“输了球是个好机会，你要表现得很伤心，阿牧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最软了，你示示弱，说不定就成了。”

林非感叹，果然，老妈那些奇怪的小说没有白看啊，还是有点用的。

林牧显然没有那么多纷杂的思绪，他很快就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起韩毓琳上车前反复的叮嘱，“别忘了安慰一下林非。”

他又翻了个身，面对着林非，迷迷糊糊开口，“别哭。”

林非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迷惑，好不容易平稳了心神开口，“谁哭了？”

林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头侧枕在自己手臂上，“你呗，输了球怕丢脸。”

林非有些好笑，大概知道又是自己老妈搞的幺蛾子，想要最后替自己挽尊一番，“我才不怕丢脸。”

“放屁，我就知道一件你丢脸的事情。”单人床挤了两个人一米八几的人，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距离，他说话的时候林非能感觉到炙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耳廓上，像是一片滚烫的蒸汽，烧的他耳侧发烫。

林非屏住呼吸，声音放缓，唯恐惊了半梦半醒之间格外温顺的林牧，“我有什么丢脸的事情，我不信。”说着，他也侧身向里，和林牧面对面。

一片黑暗里他却能清楚的分辨出林牧的轮廓。闭着眼乖巧的模样与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判若两人。他微微往里蹭了蹭，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的更短，嘴唇几乎能挨到他的额头。

心跳声犹如锤鼓，即使在赛场上面对薛灏然他都没有如此紧张。他小心翼翼往前，动作轻微，几近静止，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缩短的距离。他试探着接近，唇不受控制的往眼前人的额头上贴过去。

“你喜欢我……”林牧含含糊糊地吐了半句话。

林非几乎分不清他这一句是梦话还是真的，一时间如罹惊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