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几日过去,将军府已经没人前来吊唁,但门口围拢的百姓还是不少,听到这话,百姓们也都猜出了姜合流的身份,顿时惊讶不已。
“这人好大的口气,姜老将军虽说不在了,可将军府还有平阳长公主,如何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吧。”
“就是啊,姜家女眷就算当真要从宗族之中过继孩子,也断不会过继他这样的吧?”
“你们这群刁民,将军府如何过继岂容你们这群贱民置喙?”百姓的议论声传入姜合流耳中,他恼羞成怒指着百姓们道,“若是我继承了将军府……”
姜合乐盯着姜合流正想怒斥,姜云满脸喜色跑了进来,匆匆朝着几人行了一礼,便道:“大小姐,将军回来了!如今人已经到了府门口!”
几人听到这话皆是不可思议看向姜云,姜瑜悦等人更是红了眼眶,就连平阳长公主也紧握着姜合乐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回过神,正要带着姜家众人出去相迎,门口一道苍老却颇有气势的声音传来:“你继承了将军府又当如何?”
老者气势十足,但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虚弱。
熟悉的声音令姜合乐眼眶通红,她抬起头就瞧见自家祖父坐在轮椅之上,身后是一袭黑衣的褚玉洁。
“祖……祖父……”姜瑜锦瞧姜老将军坐在轮椅上,顿时哭出了声,哽咽着唤道。
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齐齐跪在地上朝姜老将军行礼:“见过祖父、父亲、姜老将军。”
门外百姓更是长跪不起,直呼苍天有眼。
姜老将军仿佛苍老了几岁,头上也生出许多白发,他缓缓朝众人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看向姜合流:“我姜宴清一生在边关奔走,为的就是护住大渝百姓,这些百姓在你口里竟成了贱民?”
百姓们这才知道他们口中称赞的姜老将军是何模样,原本偏心将军府之人此刻更是恨不得立马跪下感激一番,他们擦着眼泪看着姜老将军。
百姓议论之中还有姜合乐两日前暗中吩咐姜连做的准备,姜老将军回来之时,姜连便已经带着人行动起来,不多时姜老将军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都城。
“将……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合流被姜老将军身上杀伐的气势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答道。
姜老太爷也暗道不好,当即上前:“宴清,合流也是一时口误……”
“口误?”姜老将军冷着脸未曾说话,姜瑜锦却是忍不住了,“可见平日里没少如此称呼,这才一时间改不过来。”
姜合流被她逼得说不出话,姜二爷回过神,开口道:“将军,合流这孩子自幼被宠坏了,还请您莫要同他一般见识,如今您既已回来,过继之事容后再议也不迟。”
说完,他又看向平阳长公主,“公主,我们本就是前来给姜家儿郎上香的,不如先祭拜一番,您看如何?”
姜合流有些不悦,可瞧着姜老太爷和姜二爷都已经开口,也只好作罢。
平阳长公主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命人通知青云郡主与黎云老先生,而后又让人撤了姜老将军的棺材,朝着姜老将军道:“将军……将军一路从南诏而来想是辛苦,不如先去休息一番,母亲若是知晓将军归来应当欣喜万分。”
“不必,我入城后放心不下将军府,还未拜见陛下便回来了,如今应当入宫前去向陛下请罪了。”姜老将军摆摆手,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姜合乐瞧着自家祖父果然如自己所料,心中难过,可不愿被人瞧出心事,当即忍着悲愤朝祖父道:“孙女这就命人准备马车,祖父在此稍后片刻。”
说完,她看向雪莲,表面是吩咐雪莲让人备车,实则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告诉刘路祖父已回,他可以行动了。”
姜老将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这才点了点头。
刘路还未赶到,黎云与青云郡主就已经赶来,二人一位由仆从搀扶着,一位由张老夫人与李嬷嬷搀扶着一同迈入灵堂。
青云郡主看到姜老将军颤抖着不敢上前,手中佛珠被紧紧握在手中:“宴清,你回来了……”
“我对不住你,我没能护着我们的孩子一块回来……”姜老将军亦是红着眼眶,想到丧生的儿孙,姜老将军眼中生出些许愤怒。
他并非只懂行军打仗的莽夫,回来的路上也已经猜出多半是皇室容不下将军府了,若未皇室忌惮赔上自己的性命他绝无怨言,可想到连累儿孙丧生,自己却苟存于世,姜老将军便如鲠在喉。
黎云与他相交多年,对他在了解不过,看到他如此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安抚道:“战场本就凶险,你能归来已是不易,活着便有希望,留待来日。”
姜老将军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一辆挂着成王府木牌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姜合乐瞧着马车,不由得皱眉。
这几日来将军府吊唁的人不少,可是成王府别说成王,就是连个管家也没有派来过,这个时候前来,难道是成为知道了祖父回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么快?
姜合乐心中略微忐忑,却还是随着姜老将军与平阳长公主出门迎接。
只不过马车上下来的竟然不是成王,而是褚阳华,褚阳华之后才是成王。
看到褚阳华,姜合乐松了口气,若是他知晓祖父的消息倒是并不奇怪,毕竟除了他在大渝的势力还有北延替他打探消息,毕竟比起大渝,北延离南诏更近,而且褚阳华本就手眼通天。
“见过摄政王殿下、成王殿下。”姜老将军率先朝着两人行礼,“末将双腿已折,无法起身向二位殿下行礼,还请见谅。不知二位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百姓们原本就疑心姜老将军为何坐着轮椅,听到这话更是红了眼眶,一时间民情激愤,只是碍于褚阳华与成王在此这才将情绪藏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