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想要子嗣过继将军府，享将军府荣光，又不忍子嗣上战场磨砺，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听到姜老太爷所言，平阳长公主再忍不住，高声道。

说完，她便走了进去，冷着脸看也没看宗族之中的几人，扶着青云郡主坐下：“这里有儿媳处理便是，母亲可要回去休息？”

姜合乐见母亲入内，也跟着走了进去，瞧见祖父眼底的倦意，心中有些后悔。

青云郡主听到平阳长公主所言，并未开口，只微微摇了摇头。

见祖母摇头，姜合乐也没有多说，平阳长公主回头看向姜老太爷，冷声道：“我姜家儿郎还未下葬，诸位便惦记着过继子嗣之事未免太过着急了！”

“长公主误会了，我们确是一片好心呐，正因他们还未下葬，我才会着急提及此事，筠山他们几日后下葬，得有人摔盆，如今其余儿郎都已经……”姜老太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因着面对得是平阳长公主，到底还是客气了几分，“总不能让宴清为他们摔盆，何况若不过继子嗣，宴清与郡主百年后无人照顾也是事实。”

听倒姜老太爷如此说姜合乐险些气笑，她冷下脸，面带嘲讽，还未开口，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应当感谢你了？”

看到来人手握长鞭，姜老太爷便知是姜家五小姐姜瑜锦，来了都城几日，对于姜瑜锦暴躁性子，姜老太爷也有耳闻，一时间有些担忧，可余光瞥见姜老将军等人都在，又觉得她不至于太过分，并未说话。

几人听到声音，也都回过头去，看到是姜瑜，锦姜合乐略微皱眉，想到祖父等人可能还要退至琅琊，她暂时不想闹得太僵。

她张嘴想让姜瑜锦退下，可话音还未出口，姜瑜锦再度开口：“姜老太爷如此为姜家考虑，我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你口口声声说无人摔盆，祖父百年后无人照顾，是当我姜家女眷都死了吗？”

“自古以来都是儿孙摔盆，哪有女子摔盆的道理？”姜老太爷在琅琊仗着将军府势力横行多年，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何况还是一个小辈，但碍于平阳长公主在场，还是客气了些。

“我父兄是尽数折损南诏，可我母亲、婶婶还有姜家姐妹都在，祖父祖母老了自有我们照顾，宗族之人究竟是担忧祖父，还是想趁着姜家儿郎战死霸占将军府？”姜瑜锦冷笑一声，握紧手中长鞭走了进来，边说边朝着青云郡主等人行礼。

“小五！”姜合乐皱起眉头呵斥道。

姜瑜锦毫不畏惧看向姜合乐，趁人不注意朝她眨了眨眼睛，姜合乐微微一愣，让她退下的话语僵在口中。

虽然他们的确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可心思被这样当众揭穿，几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姜老太爷更是捂着胸口，脸色涨红。

“你！”他指着姜瑜锦，半晌没缓过劲来。

姜瑜锦满面怒意，因着自幼习武眼神本就比旁人凶狠，此刻更是充斥着杀意：“我什么？我说错了？我父兄还未下葬，百姓尚且天天前来祭拜，你们不去祭拜，不思帮我姜家先将他们安葬好，倒是心心念念着过继之事，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你们若不怕丢人，我现在就拉着你们出去，当着外头百姓的面理论理论！”

“你一个晚辈，也赶在老夫面前如此狂悖，宴清，这便是你将军府的教养？”姜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也顾不得平阳长公主还在，斥责起姜瑜锦。

“将军府教养如何，怕是还轮不到姜老太爷指手画脚。”姜合乐瞧见姜瑜锦的模样，心里也觉得不妥，可这不代表姜老太爷当着祖父、祖母、母亲的面便能质疑姜家教养。

她话音落下，姜瑜锦仿佛找到人撑腰一般，继续道：“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的教养？不要说是我的长辈，你辈分虽在我祖父之上，可不过是个庶出，算哪门子的长辈，便是如今姜家族长也不过是个庶出！”

她这话一出，姜老太爷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虽是族长之叔，可论起嫡庶来，确实比不过姜老将军。琅琊姜家与将军府姜家虽同出一族，可自先祖之时，嫡子便尽数派去征战，皆战死沙场，琅琊宗族的族长便是从先祖庶子之中挑选的，之后代代相传。

而大都城的姜家则是先祖嫡子传下的子嗣，论身份尊贵，他们自是比不过的，若是姜瑜锦再诛心一些，论血缘亲疏，两家算起来怕是已经出了五服。

只不过姜老将军念及宗族与之同出本源向来多有照顾，如此，倒是养的宗族之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做得了将军府的主了。

“何况，不说我祖父、祖母、婶婶，就是我母亲也出身世家，乃赵氏嫡长女，她不比你个庶子知晓教养之事？”姜老太爷脸色已经难堪至极，姜瑜锦却没有半点放过他们的意思。

“你……”姜老太爷剧烈咳嗽起来，姜二爷早已愣在一旁不敢说话，听到咳嗽声方才回过神，如此也只敢上前替姜老太爷顺气。

姜老太爷舒缓些许后，自知说不过姜瑜锦，转头看向平阳长公主，冷着脸道：“这也是长公主的意思吗？”

“你还敢质疑长公主？我婶婶可是先帝嫡女，陛下胞姐，陛下一登基便封了我婶婶为平阳长公主，称我婶婶为当朝女子典范，你一个功名也没有的人这般质疑，莫不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姜瑜锦见怒火被转移满是不悦，当即又指着姜老太爷说了起来。

见她越说越过分，而姜老太爷低着头话都不敢说，姜合乐觉得不管姜瑜锦想做什么，都应该差不多了，朝母亲使了个眼色。

平阳长公主立马会意，冷下脸来：“小五，不可如此无礼。”

得了平阳长公主维护，几人又得意起来，姜老太爷端着架子又想开口，平阳长公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道：“过继之事我与将军、郡主自会商量着决断，哪有小辈插手之礼，合乐，带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