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姜瑜悦笑着行礼后在姜合乐身侧坐下,看着姜合乐淡然饮茶的模样欲言又止。
姜合乐抬头,笑着问道:“可是为宗族之事来的?”
“正是。”姜瑜悦点了点头。
她还未接着往下说,姜合乐便抬手为她到了茶,眸中虽含着笑,语气却有些冰冷:“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只是祖父对宗族之人向来宽厚,他们却如此……”姜瑜悦端着茶盏,面带愠怒,“祖父身子尚未养好,若是被这些人气着了可如何是好?”
“祖父不是易怒之人。” 姜合乐虽如此说着,心中对宗族之人亦是有些不满,“此事你不必操心。”
姜瑜悦眼前一亮:“大姐可是已经有了法子?”
见姜合乐笑而不语,姜瑜悦便知她已有打算,并未多问。
她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姜瑜悦一走,雪莲笑着入内,向姜合乐汇报外头情况。
姜连对散布流言驾轻就熟,如今外面外头百姓早已议论纷纷,议论之中少不得提及姜瑜锦,不过并无人说她不对,反倒是夸赞她爱憎分明。
这效果比姜合乐所想还要好上许多。
“这宗族之人可真是不要脸,姜老将军才回来,身上伤都没好利索他们也好意思找上门?他们如此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良心都坏透了的人还怕遭报应?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真当别人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要我说姜五小姐还是发作得太轻巧了些,这样的人就该狠狠打一顿才是。”
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在外头讨论着,明和苑的姜老太爷等人便是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他们当真是这么说的?”听完百姓议论之声的姜老太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无知贱民,他们知道什么。”姜二爷也是满脸怒色。
姜合流担心过继之事作罢倒是没跟着附和,只不过脸色也并不好看:“太爷爷,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先缓缓,等过两日我再去探探宴清的口风。”姜老太爷缓和了面色方才开口。
瞧着姜老太爷的模样,姜合流略松了口气,可心中还是不免担心:“若是将军不答应呢?”
姜老太爷托大对姜老将军直呼其名,姜合流一个小辈却没有这样的胆子,言语间也有些小心翼翼。
闻言,姜老太爷胡子又立了起来,拔高声调道:“他敢!如今他双腿已废,上不了战场,姜家儿郎又尽数战死,若不从宗族过继子嗣,他莫不是真想老无所依?你就安心等着吧,太爷爷定会让你做上将军之位的。”
“那就多谢太爷爷了。”听得姜老太爷如此说,姜合流彻底放下心来,只是想到姜老将军所言又面露惧色,不过看到姜老太爷的神色他识趣的并未多说。
姜二爷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道:“老太爷,今日之事您就不觉得奇怪吗?如今街上百姓可不仅是知晓咱们去了佛堂,还知道咱们去佛堂所为何事,就连咱们在佛堂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姜老太爷虽心心念念着让姜合流继承将军府,但也不是个蠢的,只不过在琅琊被人捧得久了,有些高傲。
此刻听到姜二爷所言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之处,他沉下心看向姜二爷。
见老太爷对此事上心,他便也不藏着掖着:“我来都城之前便已打听过,将军府也是平阳长公主做主,长公主管家素来严明,何况前些日子因秦王之事还整治过府中奴仆,若无人吩咐,谁人敢把将军府之事传出去?就算当真传了出去,又怎么会这么些许功夫便人尽皆知了?”
“你的意思是?”姜老太爷紧皱着眉头,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姜二爷低下头,声音也压低了几分:“要我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完,他便看向姜老太爷,等着他做决断。
姜老太爷沉默着,半晌都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原本气定神闲的姜二爷不免有些着急:“如今百姓皆说咱们贪图富贵,您不也因着此事不得不暂缓过继之事吗?”
“好啊,我还当他姜宴清公正严明,不曾想背地里竟是这般小人行径。既然他们不仁,也休怪咱们不义。”姜老太爷一掌拍在楠木所制的桌子上,疼得收回手脸色更加阴沉,“姜瑜锦在佛堂所言不是也传了出去?你找几个人好好说说将军府的家教,我倒要看看,百姓知晓姜家教出来的女儿是这般模样,可还会对他们如此维护!”
一直观察着姜老太爷的姜二爷眼前一亮,听到姜老太爷说后半句,脸上更是挂了笑:“我这就去安排。”
得了姜老太爷吩咐,姜二爷面带笑意转头就要往外走,一人拦在他的面前。
他眯起眼睛,待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大怒:“姜合健,你这是要做什么?”
藏在暗处的陈如毅与陈如轩听到这名字,也暗自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合健不孝,但也想问一句,老太爷与二爷想做什么?”姜合健倔强地挡在姜二爷面前,丝毫不让,“尔等不思培养族人为将军府分忧,反倒使这等下作手段!”
“胡说八道什么!”一日之内被两个小辈奚落,姜老太爷面子上自是挂不住,姜瑜锦他说不得,可姜合健他却不会客气,“我如何行事还要你一个小辈来教吗?”
姜合流本就因姜合健此番一同前来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在将军府不好发作,如今听得姜老太爷如此说,也有些坐不住:“你真以为此番带了你前来,你便能在将军面前露脸了不成?”
而被人拦住地姜二爷就更加直接了,冷哼一声便道:“让开!”
姜合健垂眸咬着牙没有说话,身形依旧坚定地立在门口,半步不曾退让。
“你懂什么,我们这也是为了琅琊宗族。”姜老太爷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别看将军府近年来对宗族颇为照顾,可到底隔着嫡庶,不能事事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