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丫鬟？”姜合乐听到姜老太爷理直气壮的语气险些被气笑。
她拢了拢大氅，迈步上前，清冷的目光划过姜老太爷，“老太爷的意思是我将军府的丫鬟可以任由你们处置吗？”
“老太爷方才不是还说此事与姜合流无关，乃是丫鬟随意攀咬，如今怎的又改了口？”姜合乐话音落下，姜老太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姜瑜锦便冷笑着开口。
姜老太爷眼底闪过些许心虚咬牙道：“在场的都是将军府的丫鬟，她们自是向着将军府说话！凭着几个丫鬟的片面之词，长公主便要给合流定罪吗？”
饶是平阳长公主也被姜老太爷的不要脸气到了，更别提姜合乐与姜瑜锦。
她冷下脸看向姜老太爷，以及一旁立着的姜二爷和姜合健：“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除了丫鬟，姜老太爷与姜二爷难道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说着，姜瑜锦挥舞着鞭子，似是要屈打成招，姜老太爷被吓了一跳，连着后退几步，低下头：“你……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姜老太爷若是觉得丫鬟所言不公，不若跟我去京兆衙门，请官府将事情断个清楚。”姜瑜锦收回长鞭，目光依旧紧盯着姜合流，“公堂之上若是作假可是要蹲大牢的，想来姜老太爷到时便会相信丫鬟所言了。”
都说富贵人家最是在乎颜面，遇上这样的事情瞒着还来不及，这姜瑜锦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闻言，姜合流早已吓得低下了头，唯有姜老太爷紧盯着姜瑜锦，似是不甘心地辩驳道：“此事虽是这贱婢不对，可传出去，终究是有损将军府颜面，不若大事化小吧？”
事到如今，姜老太爷竟然还不知错，姜瑜锦冷着张脸，眉眼间满是怒意，平阳长公主按下姜瑜锦正要开口，就看到姜合乐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平阳长公主虽心有不解，却还是按着姜合乐的意思没有说话。
姜合乐上前，冷冷勾起嘴角，目光从姜合流身上划过，最终落在姜老太爷身上：“不知姜老太爷想如何大事化小？”
见到是姜合乐在说话，姜老太爷有些不悦，可见平阳长公主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只好道：“不若将这丫鬟给合流做个通房，也省得她出去胡乱攀咬。”
“姜老太爷考虑得当真周全，只不过如此一来，岂不是委屈了姜公子？”
听到自家长姐如此说，姜瑜锦诧异不已，若非瞧见自家长姐眸色清冷，语调也带着冷意，她就要冲出去与之理论了。
姜合流没想到事情还有如此转机，当即就想上前说不委屈，可还没等开口，就又听得姜合乐道，“还是走一趟衙门吧，也好还姜公子清白。”
“不必，一个丫鬟而已，合流受些委屈也不要紧的，就按照郡主方才所言办吧。”姜老太爷一心想着尽快解决此事，如何愿意去公堂，何况此事究竟如何他心知肚明。
“谁告诉你紫娟是将军府的丫鬟了？”
紫娟的父亲乃是姜家军，十年前战死沙场，只留下紫娟与其母二人，姜老将军念及他们孤儿寡母多有照拂。
而紫娟虽年幼，却也知恩图报，得了姜老将军照拂之后便要卖身为奴，姜老将军自是不会同意，奈何紫娟执拗，无奈之下便将紫娟留在府内做事，不过并未签卖身契。
故而，紫娟虽在府上做丫鬟，却仍旧是良民之身。
姜合乐微微勾了下嘴角，吩咐人取了紫娟的户籍文书过来，而后在姜老太爷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将紫娟的身世道出。
丫鬟和良民可就大有不同了，丫鬟纵使在大户人家做事也不过是奴籍，打骂发卖都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而良民虽是最低等的，却也切切实实是自由身。
若姜合流调戏的是个丫鬟，便是闹到公堂也不过是丢些颜面，可这紫娟若是良民，那便是要受刑的。
姜家宗族在琅琊虽无人敢动，却也听说过某家公子调戏良家妇女致使女子自尽，被下狱流放。
今日姜合流虽还未酿成大错，可凭着紫娟身上的伤痕，一顿板子也少不了。
姜老太爷稳了稳心神，想要说些好话，可姜合流瞧见户籍文书，知道想要紫娟是不可能，心中生出不满：“良民又如何，一个女人，本公子想要便要了！”
他在琅琊横行霸道多年，强抢民女之事也没少干，官府怕惹怒将军府从不敢多言，姜合流又怎会知晓强抢民女是何后果。
“如此说来，姜公子是承认今日逼迫紫娟之事了？”姜瑜锦早已看出姜合乐故意许以好处，让姜合流以为事有转机，又让其希望落空，听得姜合流如此说，当即问道。
姜老太爷察觉其中不妥，想要拦下姜合流，只是姜合流早已迫不及待点头，看向紫娟：“是又如何，本公子劝你识相点，好生跟着本公子，否则……”
“否则什么？”见姜合流当着众人的面便想逼迫紫娟，平阳长公主也有些站不住了，冷声呵斥。
她的声音不怒自威，姜合流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再度低下头来。
“长公主……”姜老太爷暗自瞪了姜合流一眼，上前讨好地看着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冷哼一声，不等他说话便道：“如今姜公子已然承认，姜老太爷还有何话可说？”
“合流年幼无知，一时冲动，还请长公主从轻发落。”姜老太爷被平阳长公主眼神震住，垂眸不敢多说，只替姜合流求了个情。
“发落谈不上。”平阳长公主淡淡地开口，“徐嬷嬷，替姜老太爷、姜二爷与二位公子收拾东西，将军府庙小，怕是容不下他们。”
这便是要将几人赶出去的意思，若当真被赶出去，别说继承将军府，只怕回到琅琊的待遇也大不如前，姜老太爷变了脸色：“长公主这是何意？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与宗族的和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