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在地上滚了两滚,转头见踹了自己的是沉霁,登时没了脾气。
“我若真当了职,第一个就把你先撵出去。”沉霁瞪了刘昌一眼,随即拉着挽节往外走,一边说:“去带犯人,我要审案。”
刘昌爬起来,暗暗瞪了沉霁一眼,脸上赔着笑道:“是,大人,大人您稍等。”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骂着,真是叫一声大人,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怕折了寿。他暗骂了几句,才去提犯人。
“你也不躲一躲,或者喊一喊?”
沉霁将挽节领到审案的府堂,还给她拉把椅子坐着,一副教育人的样子。
挽节翻了个白眼,“他是在帮我。若你没来,我早带着徐眠走了,顺便,再找你寻个仇。”
沉霁一愣,低头正好瞧见她被绑着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疼?”
他下意识想给她解开,手却顿了顿,“我若放了你……你不会要杀我吧?”
“你可以试试。”挽节微微一笑,很是瘆人。
沉霁抖了一抖,作罢。
“大人,犯人带到了,与此案相关之人,也已经去传了。”
一狱卒领着瑟瑟缩缩的徐眠走了进来,徐眠一进来便跌坐在地上,比之昨夜,更柔弱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挽节,委屈道:“你就不能……不能放过我吗,我既然不该死,就证明我没有杀人不是吗,你一定都知道的对不对?”
她一边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些话,听在沉霁耳里,便都是线索,于是他问挽节:“看来姑娘与这案子也有些干系?我答应了要查清此案,还请姑娘配合。不知道姑娘是谁,家住何处,和徐眠和苏家又是什么关系。”
“解开我就告诉你。”挽节挑了挑眉,然后将后背朝向他。
“你有些本事,我怕留不住你,还是先说吧。”沉霁背起双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结案是吧,好说,好说。
挽节端坐好,拿眼示意着跌坐在地的徐眠,一本正经道:“这案子都已经判过了,你们还要查什么?这样吧,我给你作证,她的确杀了苏家二姑娘,她们主仆不合,她心生怨怼下了杀手,将苏二姑娘推入汤池溺死,我亲眼所见,如今多了我这个人证,快快结案吧,再砍一次头。”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徐眠又是该死之人,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徐眠死了,她也就能交差了。
于是,她这番谎话说得很是顺当,毫不心虚。
沉霁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愣了愣,他审案,一向雷厉风行,像今日这样有些顾虑的是时候鲜少有,主要是这姑娘实在有些特别,不是寻常人,她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倒叫沉霁有点儿犹疑。
徐眠这罪定的蹊跷,案文又不详实,恐怕苏萤的死因,另有内情。
“徐眠,当日你认罪之时,可有还原过自己是如何杀了苏萤的?”沉霁惯例询问。
但此时,徐眠却红了眼,神情有些不大对,她没想到挽节会那么说,一时有些激动,竟踉跄着要站起来。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一定要我死!都是你!都是你!你一定知道我没有杀人却还是要我死,你才该死!”
她红着眼,被枷锁困着的一双手一时像是得了力,猛地挣开了些,扭身趁狱卒不防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便向挽节挥了过去。
沉霁一惊,下意识地徒手去挡,竟硬生生的握住刀身,任刀刃划着拳心穿过,最终还是刺进了挽节胸口。
沉霁握刀的手鲜血直流,他顾不上痛,一脚踹开徐眠,又不敢直接把刀从挽节胸口拔出,只好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再将挽节抱住。
“姑娘!”沉霁扭头看向一旁的狱卒:快,快去找大夫!”
狱卒惊得连忙奔出去。
徐眠已经晕厥在地。
挽节看着沉霁鲜血汩汩的手,心里竟泛起一丝不寻常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时没有说话。
沉霁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轻声安慰道:“别怕,你不会有事的。这刀不能立刻拔出,否则怕是要出更多血。”
他又担心挽节怕疼,索性伸手解了她身后的束缚,让她双手得以解脱,好能舒服些。
“你不疼吗?”挽节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状似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沉霁这才意识到,挽节的胸口连半分血丝都没有,唯独他手心有血,倒侵染了她的衣衫。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挽节胸口处的刀刃,握着刀刃的手轻轻一拔,便将刀拔出,且没有一丝血飞溅出来,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扒开挽节的衣襟,除却衣衫碎裂,她胸前竟连个伤口都没有,光滑白皙。
他的手抖了一抖,松开她的衣襟,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被刀刃刺入的那片肉嫩的肌肤。
“你……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挽节气得一脚踹在沉霁胸口,沉霁不防,摔了个四脚朝天,下一秒,挽节已经俯身过来,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他压在身下。
沉霁被掐得有些窒息,已经说不出话来。
“能困我一夜,还敢占老娘便宜的,你是第一人。”挽节冷冷一笑,另一只手幻出斩梦刀,高高扬起。
手起刀落间,一抹刺眼的白光溢出,沉霁只觉得眼前煞白,再也看不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