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离开后,秦肃霄就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正在给田奶奶针灸的陶绾绾。
闻言,她停下施针的手,蹙眉沉思了片刻,“去看看可以,不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疗,得诊过才知道。”
只要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不过这个时代到底比不过现代,环境如此恶劣,若是没有合适的草药,她就是有一身本身也无能为力。
所以,不能贸然给人家希望,还是得看过之后再做决断。
秦肃霄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赞赏,他从前见过太多大夫,医术稍微好一点便自诩神医,连病人得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就敢开口放大话,这样的人如何能信?
反倒是眼前认真施针的姑娘,从内而外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他,让他亲自来寻你就是了。”
左右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传话的。
不过那书生倒是误会了一个事情。
秦肃霄冷笑,他和陶绾绾像亲近之人?
呵,开什么玩笑。
秦肃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没过几天,书生就主动来找陶绾绾了。
他人过来的时候,陶绾绾刚好又在施针,这是最后一次了,甜妞奶奶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这几天听她的补充了盐分,身子骨比以前还硬朗。
施针完毕,陶绾绾抹去额头的汗珠,唇角上扬,关切道:“奶奶,您的身子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到底您上了岁数,晚上可不能贪凉了,这次施针后,您多吃些木耳,以后我就不来啦。”
“陶大夫,这次真是多谢您了,我们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些吃食都拿不出来。”
奶奶睁开浑浊的双眼,颤巍巍地拉过陶绾绾的手,“唯一剩下的就是我老婆子这条命了,可这辈子还有甜妞,您等我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给您当牛作马还了这恩情。”
“奶奶,呜呜呜。”
趴在奶奶床前的甜妞顿时哭得撕心裂肺,陶绾绾赶紧拍拍奶奶的手,郑重其事道:“您可千万别瞎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给自己积德呢,用不着您当牛做马,若真有来世,那我也希望您和甜妞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最好能生个好时代。”
再也不要生在这乱世了,苦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底层老百姓。
听着这话,一直在门外站着的男人激动得红了眼眶,是了,没错了,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如此善良又沉稳之人,定是有大来历的,他娘的病……终于有救了!
于是,等陶绾绾推开院门,一张通红的脸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男人眼底急切的光吓了她一跳。
“陶姑娘,不,神医,您救救我娘,我愿意出诊金,就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只要您能救了我娘。”
陶绾绾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秦肃霄说过的书生,抬眸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点头。
“用不着这么夸张,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没见到病人之前,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你若是有空的话便带我去看看。”
“好好好。”
书生自然求之不得,连忙带着陶绾绾向邻村的方向走去。
这男人是邻村的唯一的一个教书先生,在村里地位很高,他过来的时候是坐着牛车的,这就方便了陶绾绾,两人坐上牛车,很快就到了书生家里。
路上,陶绾绾和书生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他娘的情况。
“神医,我娘这些日子一直头晕目眩,还总是犯恶心,根本吃不下饭,人是越来越瘦,现在情况越发严重,连下地都难了。”
陶绾绾一边听一边问别的情况,心里有了几个猜测,但也没说出来。
很快,陶绾绾就见到了书生的娘,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这会儿正闭目扶额,显然是不舒服。
“娘,我带神医回来了!”
妇人睁开眼,勉强挤出笑容,“神医,我……”,才扶着把手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
“娘!”
“夫人快坐下!”
书生把母亲扶到床上坐好,陶绾绾给妇人把了个脉,她脸色微变,神色凝重。
“快拿绣花针来。”
还真是高血压,而且情况危急!
书生哪里敢犹豫,递上银针后便扶着老娘焦急等在一旁。
陶绾绾拿绣花针在女人的耳尖和十指指尖点刺放血,可眼下这样做只能勉强缓解。
她扭头道:“令堂现在情况危急,我现在只能勉强缓解,要想进一步治疗,必须针灸和服药同时进行,但现在条件有限……”
她也没什么办法,除非能进城买药。
书生一听就急了,急忙道:“我有办法找到马车,到时候您能和我们一起进城吗?”
“自然。”
这简直再好不过了!
她正愁没法子进城呢,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看来多做好事果然没坏处!
“那就请神医等我几日,我找到马车后我们便出发。”
陶绾绾欣然同意。
鹿城离这里较远,就算有马车也要走半个多月,这几天的功夫她正好回去准备些吃的用的带上。
商定好出发的日期后,陶绾绾便回去准备东西了。
逃难路上最要紧的就是吃食,不过这些日子她给奶奶治病,在村里地位一跃而上,不少人都拿家里的吃的当诊金,她积累了不少东西。
吃食有了,剩下的就是生活用品了。
陶绾绾带着陶琛去没人住的屋子里找东西,有些能用的他们就留下,回去修修补补还能用,绝对不浪费。
身上没银子,他们就只能这么做了,总好过干等着强。
陶绾绾一条胳膊还伤着,不适合做体力活,陶琛便积极地细细地翻看着每一个角落,掀开瓦片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哼哼声,有点像小动物,果不其然,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黄狗正躺在角落里,艰难地伸出舌头喘气,看见他们后两只大眼睛都仿佛亮了起来。
“姐姐,是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