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丁少“王八蛋”。
小太妹愣住了,下巴差点脱臼。
丁子斌脸色铁青,恨的咬牙。
恨归恨,心里更加恐惧。这外地小子能拍的哑巴说话,难道会神仙手段?落在他手里,只怕要倒八辈子血霉了。
“放松身心,自由发挥。”叶枫吩咐。
小女孩指着丁少呵斥道:“狗东西......王八蛋......一镰刀砍死你......”
不少下跪的流氓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进丽,别骂了,快过来!”牛松生兴奋的声音颤抖。
牛进丽奔了过来,喊了牛松生一声“爷爷”,扑到怀里。又回头看着叶枫,说了一句“小哥哥”。
声音虽然不太流利,颇为滞涩,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心理阴影已除,日后只需勤加练习,大概率能言谈自如。
“冥......呵呵,小友真是妙手回春,医道天才啊。”
牛松生一阵激动,本想脱口而出“冥王”两个字,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叶枫微服到此,必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无妨。”叶枫微笑。
孙女牛进丽的情况,牛松生身为曾经的“冥堂”首席医师,岂能不知?
只是牛松生落魄,武功尽失,满腔沮丧阴郁之气,给不了孙女合适的心理辅导和治疗。叶枫到此,方才如愿以偿!
墙外村民眼见丁少一伙吃瘪,又见牛松生的孙女开口说话,陆续走入,恭喜牛家,并对叶枫一阵奉承。
“老牛,恭喜你了,因祸得福!”
“这位小哥从何而来啊?真是了不起的本事,年轻有为!”
叶枫微微一笑,坐在一旁,别人问到他的来历时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并不居功。
丁少跪在地上,扶着头顶破砖的手臂酸痛无比,实在忍不住了。
“这位朋友,我老爹若是知道我的惨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吧,你放我们一马,这个亏我丁少认了,发誓再不追究!若不然,你就算通天的本事,也讨不了好去!”
丁少压着怒气,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叶枫提议。
村民们安静下来。
众人心里有些后怕,欢喜之情也瞬间散了大半。
众所周知,丁少的父亲丁翔,是湛海市一霸,手下有上百亡命之徒,黑白通吃,身边更有一个手段狠辣、技艺高超的武道高手。这外地小子再强,拽了丁家老虎尾巴,多半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村长颤巍巍的走出人群,对牛松生道:“老牛啊,这位外地小哥打了丁家少爷,丁爷的人马如果怪罪下来,如何是好?不如你们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几个声音乱哄哄的附和。
“不能走!”
一个大妈粗声粗气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院子里一阵安静。
“如果老牛和这个外地小哥走了,丁家逮不到仇人,拿咱们村的老百姓撒气,那该如何是好?”这大妈说的振振有词。
“对啊,对啊!牛大妈说的很有道理啊!”
“不能走!这件事没有结果,老牛和这小哥都不能走!”
“小哥你手脚利索,一走了之。咱老百姓穷的叮当响,惹不起人家丁家的大门大户,只能任凭人家拿捏了!”
不少人乱哄哄的附和大妈。
村长气的胡子乱颤:“缺德玩意!这位小哥见义勇为,怎能让他毁在丁家手里?丁家就算要来,对付的也是牛家和这位小哥,关你们屁事?”
牛大妈站了出来,一脸不屑:“呦呦,村长您好大官威呀。丁家什么人,什么手段,湛海谁不知道?这位小哥来历不明,把老丁家的儿子揍个半死,丁家报复起来,没头没脑的打过来,岂不会连累我们全村无辜?”
“对啊,是这个理儿!”有人帮腔。
牛松生开口,声音阴森:“照你们所说,该把这小友强行留在村里,树个靶子,让丁家出气?”
牛大妈脸色一红,强词夺理:“这个外地小哥身负武功,丁家未必能把他怎么样!神仙打架,咱们凡人凭什么跟着要遭殃?”
潜台词:你挨打或者丢命没关系,别连累我们就成。
叶枫不语,只是冷笑几声。人性之恶,他早就知晓,几个村民在他心里还掀不起什么波澜。
棍打丁少的小太妹蹲在一旁,想到了丁家的狠辣,一阵阵后怕,吓的缩头缩脑。自己把赌注全部压在牛家的这个神秘年轻人身上,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听到众村民害怕丁家,顶着砖跪在一旁的丁少心里涌起一阵得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且让你得意一时,等我老爹的人马到了,管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外地来的小兔崽子,看你得意到几时?
叶枫拍拍牛进丽的脑袋,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牛进丽抄起地上的镰刀,摆了个架势,声音凝滞,但语调却很坚决:“不怕!”
叶枫点头,面露赞许之色,这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都比某些大人有胆量。
“你呢?”叶枫问战战兢兢的小太妹。
“我......我跟着大哥你混!”
小太妹咬牙,一跺脚,决定赌一把大的,赌的是眼前这个年轻小哥本领通天,丁家奈何不得!
叶枫扭头看着跪在一旁的丁少,冷冷问道:“你不服?”
丁少强忍疼痛,不敢吭声。
叶枫嘿嘿一笑,从丁少兜里掏出手机:“给你老子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你别后悔!”丁少目露凶光。
叶枫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坐到门口的木凳上,不再说话。
丁少不敢把砖头放下,左手扶着头顶上的砖,右手费力的打开手机,拨通了父亲丁翔的电话。
听到丁少和父亲丁翔说话,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面露惊恐之色。
“爸啊,我在紫潭村,牛家......都是为了爷爷换肾的事情......我被人打了,腿也伤了......”
电话那头,丁翔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
“哪个狗杂碎打的你?”
“不知道,一个外地的小青年,神神叨叨的......老爸快来救我!”丁少说着说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
“儿子,你不要慌!老爹马上到!”
电话挂断。
一股恐慌的气氛,在村子里弥漫。
村民们面面相觑:丁翔在湛海市独霸一方,手段狠辣无比,得罪了这尊凶神,该当如何?
不少村民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连累自己。
“除了丁少,其余人等可以滚了。”叶枫对顶着砖头跪地的众流氓下令。
“谢过大哥!”
这群流氓都已经双臂发麻,痛苦不堪,此时听叶枫下令,如遇大赦,赶忙扔掉砖头,一个劲的磕头谢恩,仓皇而去,头也不敢回一下。
“小子,你逼我的,休怪我!”丁少看着叶枫,目露凶光。
“顶好砖。砖头若是落地,削掉耳朵。”叶枫声音冰冷,满是不屑。
一个小时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院门外传来了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显然是来者非常焦急。
“哪个狗杂碎,欺负老子的儿子?”
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哗”的一声,本就不高的墙头被推倒,四十多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把牛家小屋围的水泄不通。
丁翔大步走出,大背头,黑西服,五十多岁,满脸横肉,一脸狞恶。
正想发几句狠话,忽然看到院子跪着的儿子,头顶砖头,造型奇特,心里一个咯噔,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我儿,这是怎么回事?”
丁翔心头大怒,自己的儿子被如此羞辱,毫无还手之力,在这湛海市,丁家还怎么做人?
“老爹!”
丁少委屈的大叫,猛的站了起来,想把头上顶的砖拿走。
“砖头若是落地,削掉耳朵。”叶枫警告。
看到父亲到来,丁少胆气大壮,顿时不再把叶枫放在眼里。
“去你的吧!老子不跪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丁少骂骂咧咧,把砖头握在手里,恶狠狠的朝叶枫投去。
“作死!”
叶枫手背一抖,将袭来的砖头拍的粉碎。几乎是同时,手指一弹,一小股无形真气化作锋刃,激射而出。
“噗!”
血雾中,丁少连声惨叫,跪倒在地,半只血糊糊的耳朵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