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鹿地区安息宗室旁支说主要见于国外部分汉学家,目前国内议论不多。作为佛教史上的重要人物,安世高的身世在国外学术界也引起强烈的兴趣。匈牙利著名学者哈马塔认为安世高的伊朗名字应是Arsa(r)Kau其前半部分Aras(r)(安世)是安息王朝的称号,后半部分Kau是伊朗语和粟特语中常见的中亚统治者的称号。据此,他认为安世高很可能是安息宗室成员。前苏联学者科谢连柯根据哈马塔的考证和木鹿城的考古资料,提出安世高是木鹿地区安息宗室旁支。哈马塔的意见有助于我们开阔视野,但其缺陷也是明显的。哈马塔的中文程度大概很有限,所以把安世高误写成支世高。他大概也不了解我国古代翻译外国人姓名的规定是前面第一字表示国别,后面部分表示名字。按照他的说法,Arsa(r)Kau就只能译成“安高”了。而且,安世高的姓名是个汉化的外国人姓名,不是由伊朗语音译而来,当然也就不能把它还原为伊朗语,更不能作为他是安息宗室木鹿旁支的依据。安世高到底何许人也?考古资料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又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例如,根据安息钱币资料,其中铸有王像、希腊和袄教神像、马首像的钱币都有,唯独没有佛像。这说明佛教对安息上层分子基本上没有影响。而根据中亚考古发掘的结果,佛教在中亚传播一般不超过巴尔赫至坎大哈以西,即所谓“富歇线”(FoucherLine)以西。这些地区当时都属于贵霜帝国。唯一的例外是安息东部马尔吉安那省治木鹿城吉亚乌尔·卡拉区发现一座公元2世纪佛教寺院遗址,内有佛塔、佛像和佛典遗存,说明这里有过一个宗教社团。由木鹿往西,再也没有发现佛教遗址。因此,前苏联学者马逊认为安世高的传说很可能就和木鹿这个佛教社团有关。我国著名学者张广达先生也认为安世高“多半来自与贵霜毗邻的Margiana地区”。这种意见不但与考古资料吻合,也与我国史书记载吻合。因为在《后汉书》中,木鹿便有小安息之称。也就是说,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大致可以断定安世高并不是来自安息都城泰西封,也不是来自其他地区,而是来自安息东部的木鹿,即《后汉书》中所谓小安息。至于安世高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目前只能肯定他不是安息王太子,也不是木鹿安息宗室支派,但我们对其身世无法作出更确切地肯定。马逊和张广达先生把他称为传教师、译经师是很有道理的。在有关安世高的最早记载中,他的学生严佛调在《沙弥十慧章句序第二》中就称其为安息“菩萨”(而不是安息王子)。菩萨即汉魏两晋对西域来华传道译经高僧的尊称。
说到这里,我们是否能认为安世高的身世问题已经解决了呢?不,还没有完全解决。德国学者R·E·埃梅里希在评论安息佛教时曾引用过《伊索寓言》中的一句著名谚语:One
swallow does not make
asummer,意为“轻率推论必成大错”或“一关渡过并非成事大吉”。在《魏书·安同传》中,也谈到安同的祖先安世高并不是僧人,而是汉时入洛的安息王侍子。《魏书》借修史酬恩报怨,号为“秽史”,但其《释老志》叙述佛教传入我国经过特详,是佛教史公认的宝贵资料。其中对安世高传法译经活动只字不提。这是故意曲笔奉承权贵,抑或汉代确无高僧安世高?因为学术界对这条资料讨论很少,我们也就不可遽作决定,只好留待来日将这悬案澄清了。
马可·波罗旅行中国是假的吗1982年4月14日,英国《泰晤士报》上登载了一篇题为《马可·波罗到过中国没有?》的文章,作者署名为克雷格·克鲁纳斯。
他在这篇文章里论证了这样一个命题:马可·波罗没有到过中国,他是一个骗子。克雷格的理由主要有四点:第一,马可·波罗自称受到过中国元世祖忽必烈的宠幸和优待,但是在中国浩如烟海的典籍里,竟然找不到有关此事的只言片语。第二,书中很多地方的统计资料都相当可疑,甚至对蒙古家谱都说得含混不清。第三,他写的许多中国地名,都是用的波斯叫法,而非中国本地叫法。第四,对于中国最具特色的两种文化产物——茶和汉字,马可·波罗从来没有提到,特别是对于当时欧洲还不知道而中国已经相当普遍的印刷术,也没有提到。因此克雷格·克鲁纳斯认为,马可·波罗可能仅仅去过中亚的伊斯兰国家,接触过一些到过中国的波斯商人,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想象,于是敷衍成了《马可·波罗游记》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