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为抵制变法，保守派设置了重重障碍。“明定国是诏”发布四天后，慈禧即采取了行动，包括：将皇帝的老师，支持变法的军机大臣翁同龢撤职；任命后党荣禄为直隶总督，统帅北洋三军，控制京畿地区；下令新授二品以上官员要向她谢恩，从而控制了大臣的任命权。为使新政顺利推行，光绪帝准备在宫中设立懋勤殿，以便安插维新党人。9月14日，光绪带着军机章京拟好的开懋勤殿上谕及保荐康有为、梁启超、杨深秀等维新人士作为懋勤殿顾问人选的奏折，前往颐和园求见慈禧，希望说服太后同意此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尝试极大地触怒了皇太后，慈禧甚至指责他要把祖宗的家业葬送于康有为之手。

从慈禧的话语里，光绪帝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慈禧住所出来，光绪帝已是面色苍白，他担心守旧派会在近期采取行动。因为京师早已流言四起，而主要内容就是废掉皇上，另立新君。光绪帝回到玉澜堂，立刻写下一份“密诏”（即通常所说“衣带诏”），交给维新党人。关于这道密诏，有两种不同说法。其一是下达给军机章京的，篇幅较长，语气婉转，有如下文字：“将旧法尽变，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果使如此，则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今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全变，而不致有拂圣意？”慈禧死后，1909年，杨锐之子杨庆昶将这道“密诏”呈缴都察院，由赵炳麟“疏请宣付实录”，载于《光绪大事汇编》卷九。

另一说密诏是直接写给康有为的，语气急迫，因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而产生极大的恐惧感。内容大致如下：“朕维时局艰难，非变法不能救中国，而太后不以为然。朕屡次几谏，太后更怒。今朕位几不保，汝可与杨锐……妥速密筹，设法相救。”后来康有为等在海外奔走，向外国求援，就是以此“衣带诏”为凭据。总之，因为风声紧迫，光绪急切地希望维新人士想出办法。据说，康有为等看过密诏后，抱头痛哭。无奈维新党人虽有官位，却无实权。在康有为授意下，礼部右侍郎徐致靖向皇上举荐在天津训练新军的袁世凯，认为袁世凯是支持变法的。

9月16日，光绪在颐和园召见袁世凯，破格授予他侍郎候补的头衔，让他专管练兵。9月18日夜，谭嗣同带着皇帝的密诏，只身一人前往北京法华寺（袁世凯住的地方），策动袁世凯救驾，希望他去天津杀掉荣禄，再带兵回京包围慈禧所住的颐和园，软禁慈禧。袁世凯假装慷慨应允，取得了谭嗣同等的信任。9月19日，慈禧突然回宫，使光绪置于她的监视之下。9月20日，袁世凯一回天津，立即向荣禄告密，出卖了维新派。9月21日，慈禧发动政变，宣布再次“训政”，同时派兵搜捕康有为等。从此，光绪在囚禁中度过了他凄凉的后半生。而康有为因先得着光绪的手谕，仓皇出逃，后流亡日本。谭嗣同因为想通过江湖势力营救光绪，故坚决不肯离开，后与林旭等一同被捕。9月28日，谭嗣同、刘光第等六人在北京菜市口被杀害，史称“戊戌六君子”。至此，维新变法彻底失败。

“伏尸名士贱，称疾诏声哀”。“衣带诏”的主人早已“日落瀛台”，而“衣带诏”的公案仍留待后人去考证。

光绪死因之谜

清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1908年11月14日），清廷宣布皇帝载湉“崩于瀛台之涵元殿”。

第二天，即十月二十二日，慈禧皇太后那拉氏亦“崩于中南海之仪鸾殿”（《德宗实录》）。七十多岁的老妪与正当壮年的皇帝竟于二十四小时之内相继死去，其巧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由于帝、后长期不和，且光绪帝临终前一直被幽禁在瀛台，人们不禁对光绪之死产生极大怀疑。据官书《清德宗实录》、《清史稿》、《光绪朝东华录》等记载，光绪帝因病而死。有人考证，光绪帝自幼多病，且长期遗精，二十八岁以后，病情加重，体质每况愈下。从光绪三十四年的病情记录及脉案来看，光绪当时已病入膏肓。因此，病逝之说应该可信（《清代帝王后妃传》）。一直为光绪治病的杜钟骏著有《德宗请脉记》，对光绪帝的病情、诊病经过及光绪帝临终前病状，均有详细记述，也证明光绪帝是正常病死。但此书说光绪临终前一天并未请医就诊，而事实上，当时有四位名医入宫诊病，包括杜钟骏本人。这就颇令人怀疑了。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光绪被害而死，这点却有不同的记述。

《清稗类钞？迷信类》中记载，因慈禧太后病笃，不愿先皇帝而死，遂命亲信太监槛毙之。屈桂庭在其所撰《诊治光绪皇帝秘记》中说，皇帝忽然肚子疼，在床上乱滚，大声喊痛，而这是以前所没有的症状。随后便听说皇帝驾崩了。暗示皇帝毒发而死。较为接近皇帝的恽毓鼎在《崇陵传信录》中写道，西太后病重时，有人说光绪听说太后有病，面露喜色。太后怒道：“我不能先你死。”于是，禁门增添兵士，伺察出入，像是发生了非常的变故。太监们出东华门净发，声言皇帝驾崩了。次日午后，宫中传出令醇王监国之谕。二十一日皇后看望皇上，才知皇帝不知何时气绝。

在宫中当过女官的德龄女士，在《瀛台泣血记》中断言光绪之死是李莲英所为。理由是李莲英怕太后死后，皇帝和自己算账，所以下毒害死了光绪。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提到，有一个叫李长安的老太监说，光绪临死前一天还好好的，只因为吃了一剂药就死了。后来才知道这药是袁世凯派人送来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光绪死于饥饿。谷虚《清官琐记》中有太医周景濂所描述的光绪宾天情形。据说皇帝本来没什么大病，平时所用都是平和药剂。光绪死前的几天里，侍疾的太医中已饿死二位，其余的每天也只供给很少一点食物。光绪宾天的早晨，内监召太医进入，只见皇帝躺在东床，用手召周太医进前，瞠目指口，反复四次。而此时内监只剩一人，宫中器物早都被偷光，只剩下一个玉鼎。周知道皇帝想吃东西，却无处寻觅，而且自己也已两天未进食了。一会儿，醇亲王到，问皇帝病状。周太医说“当是驾崩”。醇亲王用怀镜接近皇帝嘴唇，见无嘘气，匆匆离去，报与皇后。皇后赶来探视，随即宣布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