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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抗日民族小英雄——王璞
作者:刘加临   |  字数:12805  |  更新时间:2015-03-26 16:43:42  |  分类:

爱国教育

长大了我也当八路军

在山峦起伏,树木葱茏,风景秀丽的河北省完县西部山区,有一个名叫野场的村庄。1929年农历九月一日,王璞就出生在这里的一个贫苦农民家里。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发动了芦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消息传到野场,人们顿时紧张起来。8岁的王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人们一谈论起“鬼子”,脸上就满是愁容,好像铺满阴云的天空。

这天晚上,娘坐在炕上缝补衣服。王璞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他突然一翻身,用两只小胳膊支住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没头没脑地问:

“娘,什么是鬼子呀?”

“鬼子?鬼子就是……”娘愣了一下说,“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王璞又问:“那,娘,你见过鬼子吗?”

这一下可把娘给问住了。娘笑了笑说:“你这个孩子,就爱刨根问底。我上哪儿见鬼子去?鬼子又没……”娘想说鬼子又没有来到咱们庄,猛地,她想起当年姥姥遇到洋鬼子的事,就说,“对了,我没见过鬼子,你姥姥可见过,还挨过狗东西们的打呢!”说着,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拨了拨小油灯,慢慢讲起来:

“那是30多年前的事了,不用说没有你,连我也还不记事哩。听你姥姥说,那时候,有八个国家的洋鬼子合了伙,窜到咱们中国来,抢占咱们的地方,欺负咱们的人。老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大旗一扛,呼啦啦,都起来造反了!男的、女的,成千上万,遍地都是,可把洋鬼子拾掇苦了,也给咱中国人出了口气……”

娘越讲越兴奋。王璞听入了迷,着急地问:“洋鬼子都打死了吗?”

娘叹了口气,接着讲:“可恨那些卖国官吏、汉奸老财,他们不但不去打洋鬼子,反而帮着洋鬼子打义和拳、红灯照。义和拳、红灯照就退到山里,跟洋鬼子打转转。也来到了咱们这一片……”

“鬼子也来到咱们这里?”王璞睁大了眼睛。

“来了。汉奸走狗在前边带路,洋鬼子带着洋枪洋炮跟在后头。这伙野兽,进得山来,见东西就抢,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

“你大舅就是被他们一颗枪子打中在心口上,死在你姥姥怀里的。姥姥的腿也被打了个大窟窿,鲜血直流……”

“洋鬼子真坏!”王璞大眼睛一瞪,紧紧地攥着小拳头。

屋子里一阵沉默,只听得小油灯滋滋地响。

娘看了王璞一眼,继续讲:“姥姥临死的时候,还摸着那条受伤的腿说:‘记住,叫洋鬼子打的……’这个仇,咱们八辈子也不能忘记啊!”

不能忘!要报仇!王璞紧咬着嘴唇,心里翻腾着,更睡不着了。他想:鬼子又要来了,是不是开枪打姥姥大舅的鬼子呢?哼,狗东西们!

正在人们心神不定的时候,八路军来到了野场一带。好像久旱的秧苗逢上甘雨,穷苦的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全都提起了精神。

王璞从爹嘴里知道,这八路军,就是先前的红军。他们爬山涉水,万里迢迢,从南方来到北方,就是为了打鬼子。王璞听说八路军要在大悲村召开群众大会,约了最要好的伙伴山虎,早早地赶去了。

大悲村距野场不到三里地。王璞和山虎蹦蹦跳跳来到这里一看,嗬,可真热闹啊!男的、女的、老人、小孩,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挤在一座大学堂门口,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喜气洋洋地谈论着。大门旁边支着两口大锅,捂着锅盖,腾腾地冒热气。两个老汉还一个劲儿地往灶里添柴禾。

王璞走上前问:“老爷爷,怎么把锅支在这儿呀?”

烧火的老汉笑呵呵地回答:“嘿嘿,新鲜吧?这是给参加八路军的小伙子准备吃的。”

“参加八路军?要小孩吗?”

“要,就是得再过几年,等长高点喽!”

王璞听了,小嘴一噘,拉拉山虎走开了。

院里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团结起来,一致抗日!”、“抗战必胜!”等。王璞和山虎一个字也不识,只好看个热闹。这时,只听有人嚷:“开会啦!开会啦!”可八路军在哪里呀?王璞和山虎往人群里乱挤乱钻,累得满头大汗,只怨自己个子太小,什么也看不见。

“嗬,是你们小哥儿俩呀!”

一只大手抓住了王璞的小肩膀。王璞回头一瞧,原来是石峰大伯。

“我们看不到八路军,快给俺们想个办法吧!大伯!”王璞摇着石峰大伯的臂膀。

石峰大伯扫了一眼旁边的土墙,说:“好,到那上边去吧!”他挽了挽袖子,把小哥儿俩托上了墙头。

这下什么都看清楚了!前面高台上站着好多人,一位身材魁梧的八路军正在讲话哩。只见他一副魁梧的身材,洪亮的声音中带着点外地口音,一边讲还一边挥动手臂:

“乡亲们!日本帝国主义妄想灭亡中国,让我们都当亡国奴,我们决不答应!……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就一定能够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讲得好!”石峰大伯激动得喊出声来。他回过头问王璞和山虎:“你们哥儿俩听见了没有?”

“听见啦!”两人一齐回答。

“讲的啥呀?”

“抗日打鬼子呗!”

抗日的火焰在人们心中燃烧着。当场有许多青年报名参加了八路军。

野场村最贫苦的王大妈的儿子国全、二兴的哥哥大兴也报了名。王璞拉住国全的手说:“国全哥,长大了我也当八路军,也去打鬼子!”

国全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好,有志气!不过,等到那时候哇,鬼子早就让我们打跑啦!”

“哈哈哈哈!”石峰大伯和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王璞可认了真。他着急地想。那可怎么办呢?我不是赶不上打鬼子了吗?

我们天天在抗日

野场村一年前还是个沉静的小山庄,如今,建立起村公所、农会、青救会、妇救会。妇女做军鞋,男子送公粮练武艺,还不断有青年报名参军,抗日活动搞得轰轰烈烈、热火朝天。

王璞做梦都想抗日打鬼子。可是人们总这样说:“你还小呢!”他着实不愿意听。小怎么啦?小就不能抗日了?鬼子杀人怎么不分大人小孩呀?大舅还让姥姥抱着,就被洋鬼子打死了。我都快10岁了,怎么就不能抗日呢?他整天像一匹被拴住的小马,看着大马奔赴疆场,急得咴咴地叫。

这年夏天,八路军的骑兵营过来了。一匹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在石板路上走过,得!得!得!像敲战鼓那样雄壮好听。骑兵叔叔都穿着灰军装,戴着灰军帽,蹬草鞋,打裹腿,肩背大砍刀,手挎小马枪,袖章上两个醒目的大字:“八路。”一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王璞看着羡慕极了。

骑兵营里有个号兵叔叔,个儿不高,十七八岁,圆圆的脸儿,两只机灵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他能拉能唱,还会打鼓敲锣数快板。尤其那把小铜号,嘀嘀嗒嗒一吹,吸引来许多孩子。他就热心教他们唱抗日歌曲。王璞最爱唱的是“风在吼,马在叫”。清脆嘹亮的歌声,带着孩子们强烈要求抗日的心情,响彻大街小巷,传向千山万谷。

王璞还爱看骑兵叔叔操练。一天,王璞、山虎、二兴几个小伙伴上山打草回来,见骑兵叔叔们正在河滩操练,就站在旁边大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一百多匹战马,红、黄、白,按毛色分成三大队。战马都高昂着头,骑兵叔叔们一个个手牵缰绳,站立一边。那马儿可真乖,说“稍息”,前腿和人一样,全都叉开。说“立正”,又整整齐齐,并排成一条线。“卧倒!”咕咚!咕咚!马和人都卧倒了。河滩上就像铺了一块大花毯子。要冲杀了,噌!噌!噌!叔叔们一齐飞身上马。好家伙,所有的战马都奔跑起来,如同大河里滚滚翻腾的波涛。可真是飞马啊!不管石沟有多宽,土坡有多高,一跃就过去。叔叔们手中的大刀一闪一闪,亮得耀眼。刀把上的红绸子一抖一抖的,像无数燃烧着的火焰。高兴得孩子们又蹦又跳,欢呼不止。

操练结束。战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身上湿漉漉的。有一匹大红马低着脑袋,在地上嗅着什么。

“走,咱们喂喂它去!”

在王璞的带领下,大家都背起筐子,奔去喂马。叔叔们感激地说:“嗨哟,小鬼,谢谢你们了,我们有草啊!”

王璞说:“我们这是刚打的,好吃!”

“是呀,看我这草,多嫩实!”山虎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把青草就往马前扔。

“慢着!”一位叔叔拦住他说,“刚操练完,还不能让马吃东西,得先遛遛才能吃的。”

啊,遛马!王璞眼睛一忽闪,说:“那,我们帮你们遛马吧?”

山虎说:“对,叔叔,我们也会遛马。”

骑兵叔叔看着这帮热情可爱的孩子,不好意思再拒绝,就答应了。孩子们一拥而上,一人拉过一条缰绳,遛起马来,骑兵叔叔笑着跟在后面。

王璞挺着小胸脯,倒背手拉着马,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放声唱起歌儿: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咴咴咴咴!”马儿也叫起来,像是参加了他们的大合唱。

从此,王璞经常帮骑兵叔叔遛马喂马,一天不去就想得慌。

这天,号兵叔叔又教孩子们唱歌。王璞问他:“叔叔,我们小孩能抗日吗?”

号兵叔叔说:“能啊。你们唱歌宣传,喂马遛马,这些都是抗日啊!”

“你哄我,那算什么抗日?又不打鬼子!”

“怎么不算?”号兵叔叔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唱歌宣传,大家听了,更恨鬼子,更齐心跟鬼子干;你们喂马遛马,马更有劲了,跑得就更快,到战场上,鬼子呀,一个也别想跑掉!”

王璞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高兴地说:“那,我们天天在抗日!”

休想从我眼底下溜过去

1939年冬天,王璞进了抗日小学。在党的哺育下,王璞迅速成长起来。第二年,杨柳吐出新芽的时候,他光荣地当上了抗日儿童团团长。

抗日战争进入跟敌人的相持阶段,斗争越来越艰苦了。冀中某分区司令部驻扎在野场,后勤部所属一些工厂,也都分别转移到周围一些庄子。为了加强防卫,除上级发下部分武器外,各村还自己制造了红缨枪、大刀、地雷。给儿童团也发了红缨枪。

红缨枪,

红缨枪,

枪缨红似火,

枪头闪银光。

咳,扛起那红缨枪呀,

去打那小东洋哪!

站岗放哨捉汉奸,

保国保家乡!

王璞每天带领儿童团团员们唱着歌儿习武操练,站岗放哨。

这天上午,王璞又和山虎到村南路口放哨。快中午了,正是三伏天,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烤得大地都要冒烟。他俩就爬到路旁一棵大柳树上。

王璞和山虎骑着树杈,透过柳树密密层层的枝叶,望着前面那条弯弯曲曲的大路。王璞发现远处有个穿白褂子的人正朝这边走来,就招呼山虎下了树。两人把红缨枪朝地上一杵,英姿勃勃地站在树旁。

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那个人过来。怎么回事呀?明明看见他是朝这边来的,莫非又回去了?要不,准是绕后面的沟里走了?王璞眼珠一转,对山虎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到那边看看去。”

王璞一口气跑上山坡,往下一看,可不,那个穿白褂子的人,正顺着沟里的小路往上爬呢!他光着头,一脸蓬草胡子,左胳膊搭着条旧灰军装褂子,右手拿着顶破草帽,一边走,一边“呼嗒呼嗒”地扇。王璞快步赶到那人屁股后头,冷不丁大喊一声:“站住!有路条吗?”

那人身子一哆嗦,停住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看王璞,说:“有,有啊,有证明信。”

他慢腾腾抖开灰褂子,摸完大兜摸小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拿出来,堆着笑脸说:“嘿嘿,小鬼呀,我来得仓促,可能是忘在家里了。这样吧,下次来一定补上。”

王璞见他没有路条,又不走大路,提高了警惕。他把手里的红缨枪一横,大声说:“没有路条,不准通过!”

山虎等了一会儿,不见王璞回去,也跑上坡来。他听说来人没有路条,正要上前助阵,见王璞冲他使个眼色,他便飞也似的下坡回去叫人了。

那人变了脸色,将灰褂子一抖,威胁说:“哼哼,三块豆腐高的孩子,也想阻拦我?瞧瞧,这是办公事的!耽误了,你负责?”

王璞可不示弱,斜了他一眼,针尖对麦芒地说:“你脸上都长老蓬棵了,还不知道出门带路条?办公事,更得带!”

那人见没有唬住王璞,几步走到一片树荫下,往下一蹲,说:“好,俺不走了!”

王璞为了拖住他,故意不言声。约摸一袋烟工夫,王璞命令说:“你没带路条,跟我去村公所吧!”

那人眼睛滴溜溜转着,忽然变得顺从了,说:“去就去。正好还没吃中午饭哩!”

那人在前面走,王璞手持红缨枪紧跟在后面。才走上大路,那人东张张,西望望,猛地,他回头一推王璞,撒开腿就跑。

王璞趔趄了一下,一边追,一边喊:“抓坏蛋呀!抓坏蛋呀……”

山虎领着担任了农会主任的石峰大伯赶来了。石峰大伯大喊一声:“站住!”

那人只顾往前跑,听到喊声,像个没头苍蝇,转身又往回跑。王璞看得清楚,先闪在一边,等他跑近,腿一伸,咕咚!将那人绊了个狗吃屎。接着他一个箭步蹿上去,骑在那人身上,来了个武松打虎。

那人还想挣扎,石峰大伯伸过铁钳般的大手,抓住那人的膀子把他提溜起来。“走吧!”将他带到村公所。

经过审问,那人原来是个企图探听我们情报的特务。石峰大伯和村公所的人夸奖王璞和山虎为抗日立了一大功。

王璞不好意思地笑着,心里说:这算啥大功,我们儿童团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哩!

机智脱身

1940年春,王璞爹当选为村长,为了给爹争脸,王璞抗日更积极了。

这一年秋收以后,城里的鬼子经常到四乡催逼粮食。区上游击组的同志们预先在大悲村戏楼前埋了个20多斤重的大地雷,上面铺好席子,摆上酒菜,鬼子一来,“热情”招待。鬼子正吃得香甜,游击组的同志躲在戏楼后,悄悄拉响了地雷,一下子炸死几十个鬼子。儿童团团员们高兴地唱起老师编的歌儿:

大地雷,像西瓜,

掘个坑儿埋上它,

填进咱们的仇和恨,

让它开一朵大红花。

王璞找到山虎、二兴,说:“咱们也造地雷吧?”山虎说:“好哇。哪有炸药呀?”王璞说:“叔叔们不是讲过吗,一黄二硝三木炭,配呀!”二兴说:“对,我家有硫黄。”说干就干,几个人经过反复试验,很快用墨水瓶制成了一种小地雷,他们起名叫“瓶瓶雷”。

一天下午,王璞去南山坡割草。他放下筐子,发现里面有两个瓶瓶雷,是昨晚做的,忘记收起来。他担心一夜受潮,就小心冀冀地晒在一块大卧牛石上,然后脱下小褂子,专心致志地割草。

太阳剩下一竿子高时,突然从坡上走来两个鬼子和一个汉奸。一个鬼子头上缠着带血的白布,另一个鬼子拄着根椿树棍,走路一瘸一拐。他们不知在哪儿挨了揍,不敢走大路,走到山坡上迷了路。王璞听到脚步声,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到了跟前。

“干什么的?”汉奸沉着黄瘦的脸皮问。

王璞定了定神,直起腰回答:“没看见吗?打草的。”

“呵呵,这不是村长的儿子吗?你叫王璞,是不是?”汉奸认出了王璞,奸笑着说。

王璞一愣,嗯,他怎么认识我呀?准是个叛徒,我得记住他,回去好告诉游击组的叔叔。就问:“那,你叫什么?”

没想到,汉奸像被挖了祖坟:“他妈的!想报告去,对不对?”说着,伸出手拧王璞的耳朵。

王璞疼得直咬牙。他猛地架势一拉,像只发了怒的小牛犊,一头朝汉奸的腹部撞去。汉奸被撞了个大趔趄,两手捂着肚子,杀猪似的叫唤:“哎哟,小兔崽子,老子毙了你!”

一个鬼子向汉奸摆摆手,走上前把大拇指一翘,对王璞说:“小孩,你的大大的这个!”接着又指指旁边的小路,“你的,带路的干活!”

给鬼子带路?那不也成汉奸了?王璞心里说:没门!他想怎样才能脱身,最好有个办法来惩治他们。王璞一扭头,看到大卧牛石,想起瓶瓶雷,灵机一动,有了!就说:“好,我给你们带路。我肚子疼,先解个手。”

说着,王璞走到卧牛石旁,提起褂子,故意抖了两下给汉奸鬼子看,之后又放下,装出解大便的样子蹲下去。

“真他妈的啰唆,快点!”汉奸想发火,又觉得一个小孩子,反正跑不了,再说,他褂子、筐子都在这儿,就掏烟给鬼子抽。

就在汉奸给鬼子低头哈腰点烟的一刹那,王璞迅速将两个瓶瓶雷拴在卧牛石背后的小树上,完了,一转身,轻轻地溜下了坡。

“他妈的!完了吗?”

“快点,别故意磨蹭!”

汉奸喊了两声,没有动静,有些慌了,急忙走过去看。他绕到卧牛石后,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正待发作,脚下绊着了地雷绳儿。“轰——轰——”两个瓶瓶雷都爆炸了。

“妈呀!”汉奸一声惊叫,吓趴在地上,玻璃渣无情飞来,他那又黄又瘦的脸上,立刻出现了许多小“花”。

“地雷!”

“小八路!”

两个鬼子也吓呆了,浑身发抖。

晚霞映红了西天。坏蛋们半天才稳住了神,骂骂咧咧要找王璞算账。王璞早已翻过山梁,回村报告去了。

鬼子和汉奸在山里东转西转,终究没有转出去,却钻进了游击组叔叔的包围圈,活活地当了俘虏。

勇敢机灵的小向导

1941年秋天,正是谷子登场的时候,日本鬼子调集了八万余人的兵力,分13路向太行山扑来,妄图把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一口吞掉。我八路军主力采取化整为零的办法,分散成许多小部队,不断由内线转移到外线,到敌人背后去打击敌人。

野场正处在鬼子的包围圈里,西南不远贾各庄一带,就是包围圈的边缘。那儿有个莲花峰,山连着山,沟串着沟。山那个高呀,鸟都飞不过去;沟那个深呀,猴都怕掉下来。莲花峰下有个莲花洞,能容好多人。这一天,八路军某部就隐蔽在莲花洞里,准备夜间掩护一些小部队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这天夜里,王璞在炕沿上写生字,娘在灯下做军鞋。

“笃!笃!笃!”有人轻轻地敲门。

王璞娘打开门,原来是曾经在野场养过伤的张班长,他要找一个去贾各庄的向导。王璞一下跳下炕,抱住张班长的腰,说:“张叔叔,我知道路,我带你们去!”

张班长知道王璞精明能干,笑着点点头。就这样,王璞蹬上那双外号“踢死牛”的叉叉鞋,提过红缨枪,跟张班长来到河滩,那儿等着四五十人呢。

月牙儿偷偷躲进云层里,几颗小星星像儿童团团员闪亮的眼睛,笑眯眯瞧着王璞。王璞拉着张班长的手,顺着河滩大步往前走,别的同志一个接一个紧跟在后面,谁也不作声。

走了一段,王璞感到脚下的鹅卵石块太捣蛋了,一蹬一出溜,还嚓啦嚓啦地响,这要叫坏人听见,不麻烦了吗?他想了想,有一次,跟山虎去送鸡毛信,走过上面一条小路,就说:“张叔叔,石蛋子老响,咱们走上面小路吧!”

张班长也觉得河滩太宽,容易暴露,正在左右察看,听说上面有小路,高兴地说:“好!”

王璞像个轻巧的猴儿,扒着野荆棵子,三下两下上了坡。叔叔们一个个跟着上来。这条小路倒是不错,地上是细沙,两边还有小树遮着。就是一忽儿上坡一忽儿下坡,有的地方陡得厉害须格外留心。王璞拨拉着两边的树枝,小心翼翼往前走。但他心急只恨脚步慢,走到一条沟的边沿上,突然踩上了一块活动的石头。骨碌碌,石头滚下沟去了。他赶紧抓住旁边的树枝,谁知是一棵尽是刺的酸枣树。“哎呦!”他手一松,身子一歪,眼看要滑下沟去,张班长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他。

“要紧吗?”张班长关切地问。

王璞摸摸手,粘糊糊的,流血了,疼得钻心。他咬着嘴唇,摇摇头,说:“没事。”

登上一个高坡,前面黑黝黝地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半山腰里闪呀闪地亮着几点灯光,王璞小声说:“瞧,那就是龙旺水,从村里穿过去,再翻一道岭就到贾各庄了。”

临近龙旺水,忽然从村里传来一阵狗叫。张班长说:“可能有敌人,绕村远点过去!”

一连绕过三道山梁,累得王璞腿直发酸,小褂子都湿透了。张班长轻轻地拉着他的胳膊。

绕过龙旺水,王璞挺起腰板,刚要舒一口气,“嘎嘎嘎……”前面响起一阵机枪声。大家都停住脚步。

“嘎嘎嘎……”后面的机枪声也响了。

是不是被敌人发现了?张班长急忙令大家卧倒。停了一会儿,再无别的动静,张班长说:“这是敌人瞎放枪,走吧!”

没想到龙旺水和贾各庄都有了敌人。王璞佩服张班长想得周到,他想,这次更不能从村里穿过了,就说:“叔叔,我们从那边大沟里走吧,那条沟也能到莲花洞。”

“小家伙,有心眼儿。”张班长满意地说。

这条沟紧贴着贾各庄村边,曲曲弯弯,又窄又深,沟里黑咕隆咚的,只有小星星在头顶一线天上眨着眼睛,像是在提醒王璞:可要提高警惕呀!

王璞用红缨枪轻轻地点着地,摸着石壁往前走。张班长他们几乎是屏住呼吸跟在后面。沟上面就有敌人,稍有声响,就可能被听到。

吱儿——吱儿——秋虫拉着长声鸣叫。

“站住!我看见你了!”敌人胡乱吆喝着,不时放一阵子枪,为自己壮胆。

敌人一喊叫,张叔叔拉拉王璞,大家蹲下身子不动。敌人一放枪,倒是个好机会,大家就紧走几步。这样走一阵,停一阵;快一阵,慢一阵。十几里路,整整走了两个半钟头,他们终于胜利到达了莲花洞。

“张排长,不简单呀!你们硬是从敌人鼻子底下过来了!”一位左右都挎盒子枪的八路军叔叔笑着迎过来。

张班长疼爱地拍拍王璞的肩膀,称赞说:“我们全凭了这个勇敢机灵的小向导啊!”

王璞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他在想:张班长什么时候提升为排长了呀?他怎么也不吭一声呢?

睁大眼睛放好哨

1943年春天,抗日战争进入新的阶段。抗日军民在毛主席、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英勇奋战,经过千辛万苦,已经望见了胜利的曙光。日本侵略者像一条野狗,陷入人民战争的火海之中。但是,越临近死亡,它就越拼命挣扎,也就越毒辣凶残。

鬼子又要进山扫荡了。野场村召开了紧急动员大会,号召群众坚壁清野,粉碎敌人扫荡。儿童团团员们也积极行动起来。他们一边帮大人挖地窖,埋藏东西,一边刷标语,上屋顶广播,大搞宣传活动。他们还制订了抗日公约,用一张大红纸贴在小学校迎门墙上。

王璞每天跑前跑后,饭都顾不得吃饱,还总嫌给他们的任务太轻太少,遇到石峰大伯就嚷:“还有重要任务吗?可别忘了我们哪!”

这天夜里,王璞正睡得香甜,爹把他叫醒了。王璞揉揉眼睛问:“爹,什么事呀?”

爹轻声说:“快起来,有重要任务。你带着红缨枪,去叫山虎一块到村西口集合!”

爹说完,急急地走了。王璞一听说“重要任务”,霍地钻出被窝,穿好衣服,提起红缨枪,就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已经是后半夜了,春风拂拂,繁星满天。王璞和山虎来到村西口,爹和石峰大伯,还有武委会主任梅叔叔等除奸小组的人都在那儿。有的拿镐,有的拿锨,大树底下,放着几个木头箱子。梅叔叔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说:“今晚,咱们要在南边那块地里坚壁枪支子弹。这是八路军转移时留下的,是咱们的命根子。一定要严格保守机密!王璞、山虎,你们俩的任务是站岗放哨。注意,千万提高警惕,不能打瞌睡呀!”

嘿,这可真是个重要任务!王璞和山虎美美地回答一声:“是!”

梅叔叔他们开始挖地窖了,尽力把挖土的声音压得很轻很轻。王璞和山虎站在大树下,紧握着红缨枪。四只大眼睛像四盏小明灯,警惕地察看着周围,还不时用手罩在耳边,仔细辨别着每一点细小的声音。

连小鸟都睡得正熟呢,四周静悄悄的。

开始,两人都挺精神,时间一长,眼睛就有些酸了,眼皮打起架来。他们互相提醒着,不让瞌睡虫打扰他们的注意力。

“王璞,你说鬼子这次扫荡,是不是会很凶呀?”山虎已经是儿童团副团长了,感受到这次形势比以往都严重。

“嗯。注意,别说话!”王璞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更注意眼前的工怍,轻声制止了山虎。

天渐渐地亮了,东边的山岭已经现出了轮廓。梅叔叔他们坚壁完毕,扛着工具走过来,大家都很高兴,纷纷夸奖王璞他们任务完成得好。

天大亮了。天空飞起一片艳丽的朝霞。几只花喜鹊扑棱棱飞出窝去,喳喳叫着,用好奇的眼睛瞧着这些早行人。说来也怪,王璞和山虎放哨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阻止了眼皮打架,现在,又说又笑,竟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宁死不开口

1943年5月1日,日寇纠集了灵寿、涞源、完县、满城、唐县等地7000余人的兵力,还调来几架飞机,分五路向唐河两岸发动了空前规模的大扫荡。

鬼子汉奸像恶狼一样扑进村子,村里空荡荡的,他们找人,看不见人影;抢东西,不知道藏在哪儿,气得嗷嗷叫,一把火,把房子点着了。美丽的野场村啊,顿时浓烟滚滚,变成了一片灰烬。

人们本来就有家不能进,现在连家也没有了,只好躲在周围的山沟石洞。鬼子进村后的第三天,王璞和山虎来到村北片儿洞。这个洞从山上往下看像个月牙儿,里面可大啦,能坐百十号人。洞里还有一个小洞,也能容两三个人。现在,躲进洞来的人有野场的,也有大悲村和李家庄的,还有两名八路军伤员。负责护送的是玉环姑姑。玉环姑姑在野场村就抗日积极,后来嫁到李家庄,入了党,担任了妇救会主任。她热情地招呼王璞和山虎坐在身旁。

洞里的人们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坐着,可心里都压着一团怒火。

“嘎——嘣!”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婴儿吓哭了。敌人发现了这个山洞,骂骂咧咧走下坡来。

“乡亲们,不要慌!”玉环姑姑先稳住了群众,然后领着大家把两位伤员隐藏在小洞里。

“有人吗?快出来!不出来开枪啦!”汉奸到了洞口,一边吆喝,一边朝洞里投石子。

人们见藏不住了,互相交换着鼓励与信任的目光,慢慢腾腾往洞口挪动。

敌人派人闯进洞去搜查,洞里黑洞洞的,他们没发现什么,便押着人们来到李家庄一个大院里。

王璞四下一看,院子里五间北房,四间南房,阴森森的,连棵树也没有。北屋正中的门敞开着,出出进进的都是鬼子汉奸,一个个横眉瞪眼,气势汹汹。王璞看得清清楚楚,屋里有个汉奸向鬼子队长嘟囔了几句什么,又朝外面指了指。不一会儿,一个歪脖子汉奸挺胸腆肚地出现在门口。他朝妇女群里翻了两下白眼珠子,径直冲着玉环姑姑走来,伸出手就抓玉环姑姑的衣襟。

玉环姑姑心里明白有人告密了,“啪”地打开汉奸的手爪,说:“干吗动手动脚,我自己会走!”她理了理头上的短发,拍打拍打衣襟,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乡亲们,大步走进北屋。

敌人什么也没从玉环姑姑嘴里问出来,鬼子队长气得乱敲桌子,直着嗓子吼叫:“刑罚的处置!”敌人动用刑罚,玉环姑姑昏过去了,被拖到院子里,浑身是血。愤怒的人们拥过去要扶她,被鬼子用刺刀逼了回来。

王璞,这个性格坚强的孩子,这时候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了。他想起敌人扫荡前,老师在山沟里讲的一课书十个大字:“宁为抗战死,不当亡国奴!”看着眼前的玉环姑姑,他想,玉环姑姑不正是这样的英雄吗?玉环姑姑这个共产.党员的形象,在王璞眼里,显得那么高大,那么光彩照人。

敌人又从儿童身上打主意了。一个鬼子突然抓住王璞的胸口,问:“小孩,你的说,八路军的有?干部的有?”

王璞大声说:“没有!”

歪脖子汉奸指着躺在地上的玉环姑姑,说:“他妈的!没有?这是什么?”

玉璞学着玉环姑姑的样子,冷冷地回答:“她不是俺们村的,我不认识。”

“撒谎!不认识,你干吗掉眼泪?”

歪脖子汉奸将王璞搡倒在地,又去逼问山虎,照样没问出什么结果。

这时候,已经日落西山,鬼子吹起了集合哨子。鬼子汉奸像一群丧家犬,慌忙撤退了。刚刚苏醒过来的玉环姑姑也被他们带走了。

走到半路,玉环姑姑又昏过去。敌人一摸没了气,就丢在山脚下。夜里,一阵小雨,玉环姑姑慢慢被淋醒。大家四处寻找,终于从山脚下找到了玉环姑姑,把她抬了回来。

宁为抗战死,不当亡国奴

鬼子残酷扫荡已经六天了。

凡是能藏身的沟沟洞洞,大都被鬼子搜查过了,只有野场村东北的桃树沟,还没有到过敌人。这条沟夹在大肚梁和小肚梁中间,上面是马脖子岭,陡得像个石梯子。沟里长着许多桃树。毛绒绒的桃儿已经有黑枣儿那么大了,层层叠叠的叶子遮成大片大片的荫凉。

青壮年男子都跟着游击队,同鬼子转圈圈去了。附近几个村的妇女、老人和儿童,都躲在桃树沟里,一下子聚了二三百人。王璞和弟弟也跟着娘和奶奶来到了桃树沟。

好黑的天哪,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桃树叶子沙啦沙啦响着。人们身上冰凉冰凉的,衣服湿透了,铺盖也湿透了。想着正在跟敌人战斗的八路军和游击队,人们都咬紧牙坚持着。

在这风雨交加的黑夜里,王璞没有偎在娘身边,他自动担任了放哨的任务。清晨,雨停了。王璞脱下湿透的夹袄使劲拧了两下,擦了擦脸,又重新穿上,再把粗布带紧紧扎在腰里。他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向周围瞭望。远处,太行山起伏的山峦像波涛滚滚的海洋。近处的马脖子岭高高地昂着头,像一匹永不驯服的烈马在仰天长啸。大肚梁和小肚梁像两条浮在水上的大鱼,浑身是劲,时刻准备着闹个翻江倒海。

谁知道,就在这晴朗的早晨,由于汉奸的告密,鬼子大队人马正分两路向桃树沟扑来。

“叭叭叭、叭——”

王璞听到枪响,抬头一看,大肚梁小肚梁上都出现了穿黄衣服的鬼子和穿黑衣服的汉奸。他大声喊:“老乡们,敌人来啦!”

大家急忙向沟口拥去,可是这条退路已经被另一路敌人截断了。

山上的敌人咕咚咕咚往下面砸石头,叫喊着:

“统统的下边的集合!”

沟口的敌人端着刺刀,一步步逼上来,把沟里的群众逼到一块半亩大的高地上。

王璞拉着弟弟,站在娘和奶奶中间。王璞看见,山虎也在人群里。对面大肚梁上,敌人架起三挺机枪,枪口对着沟里手无寸铁的群众。

几个鬼子闯进人群,推推这个:“你的,八路的有?”搡搡那个:“你的,村干部的干活?”人们知道鬼子心里没底,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只作没听懂。

九点钟光景,鬼子队长跟翻译官咬了咬耳朵,摇着半截瓮似的身子,站到一块青石板上。翻译官嚷:“喂,喂,大家站好,太君说话啦,好好听着。”

鬼子队长叽里咕噜叫唤了一阵,谁也不知道他吼些什么。翻译官装出一副笑脸,说:“老乡们,太君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大家不要伯。太君说啦,八路军的枪支、弹药、粮食、衣服,都藏在哪儿,你们是知道的。谁要说出来,就重重有赏!”

啊,原来是要东西来的呀!你们找不到窖口,想从我们嘴里掏,想得倒美!人们互相瞧瞧,谁也不作声。

翻译官急了,厉声问:“你们都没有嘴吗?谁知道,快说!说了就都放你们回去!”

一连问了几遍,都没人答理,只有他那疯狗似的叫声,在山沟里回响着。

鬼子队长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架在大肚梁上的机枪哗啦一声响,都压上了子弹。翻译官驴脸一耷拉,吼叫:“太君生气啦!你们再不说,皇军要机枪点名啦!”

仍旧没有人回答。人们默默地屹立着,像太行山上的一座座山峰。

“嘎嘎嘎!”鬼子的机枪响了,这是向天上打的,一些母亲怀里的婴儿哭起来。

王璞浑身的血都在沸腾,简直要把血管胀裂了。他心里骂,你们这些狗东西,见了八路军、游击队,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对群众逞起威风了!他正要说什么,那翻译官又吼叫:

“快说!你们都不怕死吗?”

“我说!”王璞娘往高处站了站,愤怒地指着翻译官的鼻子骂:“你这条癞皮狗,穷咋唬什么?鬼子的日子长不了啦,到时候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乡亲们,不用怕,我们什么也不说,看他们怎么样!八路军就要回来啦,他们会给我们报仇的!”

娘的话音刚落,王璞呼地冲出来,踮起脚跟,举着拳头,放声高喊:“爷爷奶奶们!婶婶大妈们!儿童团团员们!咱们‘宁为抗战死,不当亡国奴!’鬼子快要完蛋啦!叫他们开枪吧,咱们宁死不低头,不当亡国奴!”

“对!咱们宁死不低头,不当亡国奴!”人们一齐呼应。

山沟里像刮起了12级风暴,掀起了万丈波涛。鬼子汉奸惊呆了。他们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一个小小的农村孩子,面对死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是的!这是一切侵略者都无法理解的,是一切出卖灵魂的汉奸、叛徒都无法理解的。“宁为抗战死,不当亡国奴!”这就是中华民族的骨气!

“嘎嘎嘎!”鬼子的机枪又响了。子弹擦着人们头顶飞过,打得对面山坡上的石头噼哩啪啦乱飞。

王璞看了一眼山虎,挥着手臂喊:“儿童团团员们,记住我们的抗日公约!”

人群里,山虎,还有王璞的弟弟等20多名儿童团团员,在王璞的号召下,都高举起拳头。大家一齐高声朗诵:

“我们是抗日儿童团团员,誓同日本帝国主义斗争到底!……”

人们在呐喊,太行山在怒吼!敌人发抖了。

鬼子队长恶狠狠地举起洋刀,狂叫:“统统的八路!”

生死关头,王璞用尽全身力气,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人们也一齐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重机枪响了!……

这是1943年5月7日上午,118名手无寸铁的群众,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新中国的诞生,英勇不屈地牺牲了!

太行山啊,你记下!记下日本法西斯强盗又欠下了中国人民一笔血债!

唐河水啊,要控诉!向全世界控诉日本法西斯强盗在桃树沟犯下的滔天罪行!

巍巍群山,为烈士默哀!

滔滔江河,为英雄高歌!

为纪念在桃树沟牺牲的烈士,晋察冀边区政府和完县县政府联合召开了追悼大会。会上,授予王璞“抗日民族小英雄”光荣称号,授予王璞娘张竹子“模范母亲”称号。发表了“告同胞书”和“完县县政府令”。在为118名遇难群众立碑的同时,还特地为小英雄王璞修了纪念亭,立了纪念碑。表彰他们在抗日斗争中表现出的无畏精神和民族气节,号召干部、群众和少年儿童向王璞和张竹子学习,争取抗战最后胜利。

解放后,中央和省、地有关单位,多次派人到野场,在王璞的家属和群众的协助下,找到了王璞生前使用过的石板、红缨枪,以及牺牲时压在脊背下面的四块带血的小石头。这些珍贵遗物现在都陈列在中国革命博物馆里。1984年3月,共青团河北省委又做出决定,在华北烈士陵园,为小英雄王璞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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