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片好草让羊儿吃
草原英雄小姐妹
1964年早春,乌兰察布盟的达尔罕草原生机萌发。原来的枯草丛中,已经有星星点点红的、黄的、白的或蓝的、紫的等各种颜色、各种姿态的小花朵,争先恐后地悄悄开放了!
2月9日这一天,达尔罕草原上像飘着一片白云似的,出现了一大群羊,放羊的是两位蒙古族小姐妹——11岁的龙梅和9岁的玉荣。她们生活在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草原达茂联合旗新宝力格公社那仁格日勒生产大队,这一天,她们是利用假日自告奋勇为生产队放羊。
龙梅和玉荣出生在勤劳勇敢的牧民家庭,从小热爱国家,在全国人民学习雷锋的热潮中,深受共产主义思想品德的教育和熏陶,她们懂得,热爱集体、舍己为公是每一个少年人的基本素质。因此,她们对集体的事十分关心。她们今天放牧的384只羊,都是公社的财产。
远方涌来一片云。妹妹玉荣说:“姐姐你看!那片云彩如果再白一些,多像咱们的羊群啊!”
姐姐龙梅抬头放眼一看,那片云彩除去黑了一些以外,还真的像一群毛绒绒的绵羊正朝着这边跑来呢。不过,龙梅觉得,那片云彩细看起来,还有些像大汽车拉着机器和日用品哩!瞧,那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就像北京开来支援草原建设的卡车队似的……
一阵凉风吹来,龙梅打了个冷战,立即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她见附近的牧草不够肥嫩,就跟妹妹商量说:“玉荣!你如果不怕累,咱们往远处赶一赶,找一片好草让羊儿吃,好吗?”
一听说是为了让羊群吃饱吃好多上膘,玉荣十分高兴。她扬起鞭儿,便跟姐姐龙梅一起,把羊儿赶向另一片草场。
那384只羊儿像懂得小姐妹的好意似的,一边往远处走,一边高兴地吃着、叫着。远远看去,羊群像是一片洁白的浮云,正在擦着嫩绿的草原飘动……
与暴风雪搏斗的第一回合
当她们赶着羊群,翻过一道还有残留积雪的土坡时,快到中午了。她俩原想翻过雪坡就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不料,一声沉雷,天边的那片云彩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并朝她们和羊群压了过来!龙梅一看,大叫道:“不好!要来风雪了!注意保护好羊群……”
龙梅的话刚落音,气温就骤然下降,西北风就一阵追着一阵地刮过来了。低垂的云层洒下了一串串的鹅毛大雪,怒吼着的狂风席卷着飞扬的雪花。刹那间,白毛风吞没了茫茫的草原:暴风雪来了!龙梅和玉荣急忙地拢住羊群,转身往回赶羊。但是狂风暴雪就像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羊群的归路,羊群顺风乱窜。
在这关键的时刻,龙梅对妹妹说:“快去叫阿爸帮咱们拦羊!”小玉荣听了姐姐的话,掉转头顶着风雪拼命地跑,没跑多远就栽倒了。她起来回头一看,姐姐一个人在暴风雪中,左手拿着羊鞭,右手甩着脱下来的皮袄左右拦挡,没有自己这个帮手,羊群越发乱了。小玉荣顾不得再去叫阿爸,立即返回羊群,手里挥动着小皮帽嘴里不断地喊着。
龙梅和玉荣就这样拦挡一阵,跟上跑一阵。再继续拦挡、再跟着跑,不知拦了多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经过与暴风雪搏斗的第一个回合,龙梅和玉荣总算把散乱的羊群聚拢在一起。
脱衣救羊和勇斗老鹰
然而,风雪太大,羊儿们听不见小姐妹俩的吆喝,看不清哪是前哪是后,没法按她俩的指示行进,于是在雪原上乱跑。龙梅和玉荣担心羊群跑散、丢失,只好跟着羊群奔跑。
她们跑过了一片草场又一片草场。
她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越跑越远,很快便消失在雪海中……
气温还在急剧地下降,风雪还在肆虐地狂舞。好冷啊!气温下降到零下37了!然而,龙梅和玉荣小姐妹俩,却一直在严寒里,踏着深雪、冒着风暴跟着羊群艰难地行走着。
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这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处是积雪,她们迷失了方向。为了不让羊群受损失,她们决定选个避风的草场露宿、在旷野里过夜,一步也不离开羊群。
她们继续走着,风雪小了。忽然,她们发现一只母羊掉了队。啊!它快要被冻死了!龙梅对玉荣说:“咱们马上就可以找到能露宿的地方了,绝不能丢掉它!来!帮我背上它走……”
不过,那只羊太肥太重,龙梅年小力单,怎么也背不动。这可急坏了玉荣。姐妹俩想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个可行的办法。把那只羊赶到一个雪埋不到的高坡上,用龙梅脱下的罩衫披在母羊身上,防止它被冻死。她俩想风雪过后回家的时候,再把它捎走。这时,龙梅才发现妹妹玉荣的脸蛋,已经被冻肿了!
她们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一块适合露宿的地方。她俩见风雪小了,先把羊群拦在一片比较低洼的地方,之后就坐在雪原上休息,想等风雪完全平息下来再说。
在天黑下来以前,突然一只饥饿的老鹰飞出云层,啊!一眨眼,它竟朝地面上的一只小羊俯冲下来。
“快!姐姐!保护小羊……”玉荣惊吓起来。
龙梅顾不得多想,顺手抡起羊叉子,使尽全身力气朝即将啄到小羊的老鹰劈头打去,“啪”地一下,那只凶恶的鹰被龙梅打死了!那只得救的小羊,赶紧跑到龙梅和玉荣的身旁,感激地“咩咩”叫起来。
寻找失踪的玉荣和羊群
龙梅和玉荣太疲乏了!天黑的时候,姐妹俩又饥渴又寒冷,慢慢合上眼,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狂风停下来的时候,雪,却仍在时落时停……随着深夜的来临,天气更加寒冷起来。
龙梅一个冷战,被冻醒了!她惊恐地想:好险!我们怎么睡着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如果还不醒来,那是会被冻死的呀!她赶紧照看羊群和妹妹——坏了!羊群不见了,妹妹玉荣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四处喊叫着:“玉荣!玉——荣!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周围一片黑暗,没有回声。
她回忆着刚才的风向,分辨着羊群会顺着风向奔跑的可能方位,一路跑一路喊……这样寻找了两三里地,终于找到了玉荣和羊群。
在风雪中依偎着睡着了
在这样漆黑寒冷的旷野中,姐妹俩说什么也不能再走散了!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她们感到欣慰的是——羊群并没有损失。为了不至于再走散,她们肩并着肩、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羊群继续前进……
她们凭借着地上积雪的映光识别自己的羊群,羊群照旧在风雪的呼啸中朝东南方狂奔。在紧紧追赶羊群的时候,姐妹俩怕再次失散,便机智地相互高喊着“龙梅”“玉荣”。彼此关照激励着。
每走一步,她们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疲劳,克服它!寒冷,战胜它!饥饿,顶着它!她们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她们牢记着那首鼓舞人心的歌曲所唱出的: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爱祖国、爱人民,
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不怕困难,不怕敌人……
向着胜利勇敢前进……
她们和风雪英勇地搏斗着!一天一夜过去了,她们护卫着羊群,已经走了30多公里路了!天亮前,龙梅和玉荣互相依偎着在石坡上睡着了。这时,北风和大雪又飞舞起来,可是,小姐妹却没被惊醒,她们实在是太疲劳了!也许,她们在梦中,又看见了初夏那美丽的草原野花盛开、牧草茂盛、百灵飞翔吧……
别管我,快去拦住羊
“呜——”一阵火车的长鸣,叫亮了天空。
早晨来临了,龙梅被隆隆驰过的列车惊醒了。她睁大双眼,看了看那奔驰远去的火车,突然明白了——她们这一天一夜原来跑了这么远!原来,她们离白云鄂博火车站不远了!
她连忙喊醒玉荣。
玉荣醒来后,却没能马上站起来。
怎么回事?哎呀!原来玉荣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一只毡靴,她的左脚赤裸着插在雪地里。龙梅刚要脱下自己的毡靴给妹妹穿上,玉荣却被冻得颤抖着说:“姐姐你看!羊儿又走远啦!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拦住它们,咱俩好快些往回赶啊……要不然,家里人该不放心,该找我们了……”
醒来的第一句话:咱们的羊呢
是的,玉荣说对了。自从发现她俩和羊群失踪后,亲属和社员、干部们都在急切地寻找她们;当暴风雪袭来的时候,大家就更心急如焚了!最后,人们分兵几路、四处寻找她俩。
从中午开始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姐妹俩整整奋斗了20多个小时。寒冷、恐惧、饥饿、疲劳、责任感全部集中在了两个小姑娘身上。终于玉荣昏倒在雪地上奄奄一息,姐姐龙梅也好不了多少——但仍撑着跟在羊群后面。幸好牧民哈斯朝禄父子俩及时赶到并发现,叫铁路工人和寻找她们的公社书记等人赶到,姐妹俩和羊群都安全脱险。
她俩立即被送往白云鄂博矿区医院。
医生说:严重冻伤,有生命危险。他在诊断书上写着:
龙梅双脚自踝关节以下发黑。需要立即输液……昏迷。
玉荣小腿下部变黑。虚汗。心跳微弱……严重昏迷。
抢救开始了——经医护人员两个小时的紧张工作,冻在她俩脚上的冰碴儿才脱落下来。龙梅醒过来了!玉荣也醒过来了!她俩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活下来了!
“咱们的羊呢?”龙梅和玉荣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公社羊群的下落。赶来参加抢救工作的矿区党委书记和在场的医务人员,被龙梅和玉荣的公而忘私精神深深地感动了,人们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羊群呢?得救了!除去途中冻死了3只羊外,其余381只羊全部都活着。小姐妹俩听后,放心地笑了。
草原上“最鲜艳的花朵”
为了让龙梅玉荣的伤势早日好转,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专门派来了医疗小组,后转到呼和浩特继续治疗和休养。由于冻伤严重,龙梅失去了左脚拇趾,玉荣右腿膝关节以下和左腿踝关节以下做了截肢手术。
1964年3月1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长篇通讯暴风雪中一昼夜,称她们是草原上“最鲜艳的花朵”。3月14日,内蒙古日报发表了长篇通讯草原英雄小姐妹。
时任内蒙古政府主席的乌兰夫亲笔题词:龙梅、玉荣小姊妹,是牧区人民在毛泽东思想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革命接班人。我区各族青少年要努力学习她们的模范行为和高尚品质!
共青团中央也在3月20日这天写信表扬说:“你们这种为了集体利益,不怕困难,临危不惧,舍己为公的勇敢行为,表现了新中国少年儿童的优秀品质。”称赞她俩是“草原英雄小姐妹”,并号召全国少年儿童向龙梅玉荣学习。
1965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了动画片草原英雄小姐妹,影响巨大。其中的插曲草原赞歌这样唱道:阳光啊阳光多么灿烂,春天啊春天来到草原,白云在我的头上飘去,羊儿在我的身旁撒欢。白云白云慢些走,我唱牧歌啊请你听,草原儿女爱家乡。天上闪烁的星星多呀,星星多呀,不如我们草原的羊儿多。天上飘落的云彩白呀,云彩白呀,不如我们草原的羊绒白。啊哈嗬嘿,啊哈啊哈嗬嘿……这首歌具有鲜明的内蒙古音乐的神韵,跳跃活泼的节奏,欢快爽朗的旋律,荡漾着勃勃朝气,感染了无数人。
1966年,中共内蒙古自治区区委授予她俩“草原英雄小姐妹”称号。
2009年9月,在中央宣传部、中央统战部、民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解放军总政治部等11个部门联合组织的“100位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和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评选活动中,草原英雄小姐妹被评为“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