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国民党实行重点进攻山东和陕北解放区的战略,胡宗南兴师动众、费尽心机进击延安想立奇功,只占得空城一座,但胡宗南却起了为霸一方、作威作福的恶意
抗日战争胜利后不久,蒋介石便挑起内战,企图消灭日益壮大的人民革命力量。胡宗南受命攻打中共中央所在的陕北地区。
此时的胡宗南已有相当的实力,他1936年就当上第一军军长,后来又任第十七军团军团长、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豫湘桂大溃退后率军东出潼关,获得豫西大捷后顶替丢城失地的汤恩伯,一跃成为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不久同一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奉命去军事委员会任职,胡便理所当然地当上了第一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并于1945年8月正式就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统管西北五省军事,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北王”。
现在,胡宗南手上有装备优良的34个旅,共计25万人。控制着西北陕、青、甘、新及宁、晋的部分地区,有四川作后方,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还有充足的兵员补充和物资供应。胡宗南凭着一大把本钱,完全成为蒋介石在大西北的军事支柱。
蒋介石在内战初期把进攻重点放在中原、东北和华北战场的时候,在古城西安的胡宗南并没受到太多的关注。随着这几个月来全国战局的变化,西安的地位迅速凸显出来,胡宗南也在中国内战大棋局中走向了台面。
对于攻略延安一仗,胡宗南预先设想了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也是预想中的最好结果,是捣毁中共中央领导机关,活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共领袖人物,将中共领袖集团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不过,胡宗南自己也知道这个设想多少有点滑稽的味道,或者说是有点自己骗自己吧。当年蒋介石亲提百万大军,从江西一直追到陕北,关山漫道,两万五千里,都没有碰到毛泽东的一根毫毛,岂有在中共更为强大的今天,坐拥延安不走,等着我胡宗南去捕获的道理。以此观之,所谓“上佳结果”,胡宗南自知是“画饼”一块,不作数的。
第二种可能,亦即预想中的次佳结果,这就是中共中央机关虽然逃脱,然而若是能将陕北共军主力包围歼灭于延安附近,亦是空前胜利。盖因解决陕北问题,关键也就是解决陕北的中共武装问题。
第三种可能,也就是最坏的一种结果,这就是消灭共军相当力量,捕获相当数量的俘虏,缴获共军大批武器弹药、军需物资、文件档案等。如此也算是一大胜利了。至于夺取延安一说,这在胡宗南认为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也是无须多加考虑的。
根据胡宗南的分析判断:第一种预想结果可能性不大,第三种预想结果不甚过瘾,这样看来,实现第二种预想结果还是有把握的。胡宗南认为:延安是中共中枢,不但事涉国际国内的政治观瞻,而且关涉共|、产党的团结和军心的稳定,岂会轻易放弃?若延安一失,则中共既失中心,亦失重心,其势必然是不战自乱,不打自倒。中共各区域与军事集团之间必然会形成画地为牢、各自为政的“小割据”局面,便于中央恩威并施,剿抚并重,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由是,胡认定中共必死保延安,在延安周围必有一场空前恶战。
攻略延安一战,如果说蒋介石不是倾其全力,那也是倾其“所有”了。为了保证胡部能迅速夺取延安,但凡胡宗南提出的要求,蒋无不恩准。从胡宗南战后第一次呈报攻略延安方案算起,这次行动前后筹划了近一年时间;若是从1943年第一次密谋闪击延安算起,这次行动前后筹划了差不多近四年之久。为实施这次攻略行动,仅胡宗南投入正面攻击的精锐大军就达14万余人,如果加上榆林邓宝珊及青、宁马家军等配合襄助的部队,差不多有24万余人。其他不谈,仅此次投入的空军作战飞机就已近100架,共出动飞机达300架次,从侦察机、战斗机到重型轰炸机等,空军几乎所有最先进的机种都投入了陕北战场。
1947年3月11日,胡宗南在洛川召开军事会议,他笔直地站在会议桌正中央,按照熊向晖事先拟好的稿子下达作战动员令。“奉委员长命令。”胡宗南说完故意停顿一下,以增强动员令的严肃和庄重,而在座的将领们则迅速起立,立正恭听委员长的命令。“奉委员长命令,我部将立即发起对延安的攻击。延安是共匪老巢,攻占延安,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意义都非同寻常。委员长把这一光荣使命交给我部,正是我部为党国立功的好机会,希望在座各位努力同行,为党国立功。”
胡宗南讲完话,就由部下薛敏泉通报作战安排。有几位将领脸上露出不屑一顾之色。“共匪”才这么一点点,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几十万的地面部队不说,还派上百架飞机支援。就算消灭“共匪”这几万部队、占领了延安又能怎么样?一个光秃秃的黄土高原对全国战局有多大意义?
胡宗南认真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返回西安的时候,蒋介石一再告诫不能轻敌,要有忧患意识,要把困难想得多一点。此时,他已经看出了军师长们的自傲情绪,皱着眉头插话道:“就兵力数量和武器装备来看,我军占据着绝对优势。但诸位并不能以此轻敌。共匪素来狡猾,打仗常出其不意,此为其一;其二,共匪在延安生活十多年,地形熟悉,群众亦被赤化,占据了地利、人和之优势;其三,我军第一次来,地形不熟悉,环境不熟悉,又兵马劳顿,困难会有很多。我这次去南京,委员长教导我,做将领的,要多一些忧思,把困难估计得多一些。委员长还说,与共军打仗不能那么乐观,凡事往坏处想有好处。希望在座各位牢记委员长的教导,不要骄傲,不要轻敌。六届三中全会就要召开,我们要拿战绩来向全会献礼。”
胡宗南拟定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完满的攻占延安的计划,他将所部编成左右两个兵团,以董钊的整一军编成右兵团,计七个旅,出宜川、越过南泥湾,从东线向延安攻击前进,并以迂回战术,向延安城及其以北地区包抄;以刘戡的整二十九军编成左兵团,计五个旅,出洛川,越过牛武镇,从西线向延安攻击前进,占领延安城西南地区,与右兵团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另有三个旅充总预备队。总兵力计15个旅,14万余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陇东兵团,计两个旅,向保安佯攻,以分散中共的注意力。
1947年3月14日拂晓,胡宗南指挥十多万大军,以正面平行推进的阵式,向中共首府延安发起了全线进攻。按照胡宗南的运筹和想象,所有部队在事先均已定好了逐日攻击到达的控制线,预计在陆空联合闪击的态势下,以七个作战日为准一举攻占延安,并可进抵延安以北的预定到达线。但是,从第三天开始,左右两兵团分别遭到中共军队的顽强抵抗,部队从早到晚推进不到10公里,因而不能到达预期的控制线。胡大怒,严责各部队迅速推进。
本来,胡军初期运用的战术为“蛇蜕皮”,即前锋与本队之间,相互交替掩护前进。但如此推进,显然行动缓慢,难以在预期的时间内占领延安,将有负蒋总裁在南京的期望。于是,各部队为迎合“胡帅”的意旨,只得改变攻击方法,改为以团为单位,齐头并进,采用钻隙迂回战法,乘隙渗入中共阻击线的后方,以很快的速度向延安挺进。
然如此一来,胡军固然是“胜利”推进了,亦于19日准时进入延安。美中不足之处,却放跑了中共军队,不但没有能实现“多多俘获中共军队”的预期目的,就连“少少的”俘获也没有能达到,所谓予共军以重大打击的预设计划自然落空。
3月19日晨,胡宗南在洛川“前指”坐等大军攻占延安的胜利捷报。7时许,“前指”主任裴昌会在前线用电话向胡报告:整一六七旅攻占延安宝塔山,是否向蒋报捷。胡回答:“不!”8时许,裴氏再次报告,整九十师已到达延安市郊,胡仍不准向蒋报捷。
胡的这一反常举动,竟连站在一旁的熊向晖也感到奇怪,弄不懂胡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其时,蒋介石已经从空军方面得到胡部已进入延安的战报,蒋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连忙打电话向范汉杰查询。范也是从空军那里得到消息,因没有得到陆军方面的报告,故不便“欺君罔上”,只好老实回答蒋:“陆军方面的报告还没有来,待我问胡宗南再说。”
而此时的胡宗南也在以焦急不安的心情,等待他的部队进入延安,这个部队就是第一旅。原来,至18日晚,东线兵团的整九十师第六十一旅前锋已经到达距延安7.5公里的位置。此时,整一师第一旅尚比六十一旅落后7.5公里。
当天,胡宗南下令:“首先攻入延安的部队,赏法币1000万元。”整九十师师长陈武为此兴高采烈,以为此次既可以独占攻略延安的首功,又可以囊括1000万元的巨额赏金,不啻是名利双收了。哪里知道当天夜半,董钊一道命令下来,指定整九十师于19日午前9时,才可以由现在的位置开始攻击,而且攻击的目标只能是延安宝塔山至清凉山之线以东地区。这道命令只有一个赤裸裸的目的,取消整九十师抢先进入延安城的资格,并且给整一师率先进城让路。
陈武接到这个命令,气得发疯,等到稍稍缓过一点气来,便破口大骂胡宗南和董钊,并给他们上起“大课”:“为将帅者要取信于人,最宝贵的是待下公平,其次是赏罚严明。如果存私心,图私利,必然招致上下不和、士不用命的恶果。我们九十师从17日起连续两天担任强攻,牺牲这么大,而第一师不过是‘跟屁虫’,既不强攻又行动缓慢。现在眼看延安唾手可得,却让我们九十师上宝塔山,偏袒第一师,让它去夺进攻延安的首功,也欺人太甚了!真他妈岂有此理!”
1947年3月19日,中共中央出于策略考虑,主动撤出延安。
19日上午10时左右,第一旅前锋进入延安,胡闻讯大乐,亲自拟电向蒋报捷,说整一师之第一旅经七日浴血奋战,率先“夺取”延安等等。
3月19日上午,对于蒋介石来说,是个充满着希望与焦虑的日子。自从得到空军的报告,闻讯胡军已攻占延安后,蒋就如秀才待榜那样,始终怀着激动不已与焦虑不安的心情,不断打电话向西安“监军”范汉杰追问战果。蒋最关心的是:“有什么重要的虏获?有中共首脑人物和重要的有关中共党政军文件没有?中共首脑人物去向何在?”把蒋介石这时的心事说白了,就是说捉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这些中共巨酋没有?如果中共首脑均已漏网,退而求其次,有没有缴获到中共的重要文件?若有,也就多少可以弥补一下缺憾。如果什么都没有,可就要真的遗憾了。
蒋不住声地追问范汉杰,范亦马不停蹄地打电话追问胡宗南,胡则声色俱厉地追问战场指挥官董钊与刘戡,董、刘则满头大汗地再追问第一线的师、旅长。然而,一级级反馈回来的都是一个结局,答不出。
其实,也不是答不出,而是不好答!有什么重要的虏获?没有!缴获了什么重要文件?没有!有没有虏获什么中共首脑人物?更是没有!中共首脑人物去向哪里?不知道!
根据“前指”主任裴昌会的统计加估计,自发起进攻至占领延安,只打了两个硬仗,毙、伤、俘共军数字,说顶了天,不会超过1000人。这就是胡军激战七昼夜,伤亡5000人换来的战绩。
这样一次军事行动,也是被蒋介石及国民党大佬们盼望已久、筹划已久,同时亦令海内外瞩目的陆空协同大战,如果仅以毙、伤、俘共军不足1000人区区战果上报,岂不是令海内外舆论笑掉大牙,何以向翘首以待的蒋介石交代?
在胡部进入延安后,第一次上报战果时,便闹出一个笑话。盛文最初报告国防部:“我军经七昼夜的激战,整第一旅终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虏敌五万余,缴获武器弹药无数,正在清查中。”
编造这样一个谎言的人,显然水平太低,这实在是太离谱了。就是按胡宗南的判断:陕北共军全部加起来,尚不足五万人。即便全部活捉吧,也就是“五万”这个数了,何来“俘敌五万余”?
胡宗南的水平到底要高出一筹,他很快从战报中看出了问题,延安一战,歼灭陕北共军的任务远未完成。如果以后共军主力出现,何以自圆其说?于是,胡决定迅速调整“战绩”,重新上报。经胡反复推敲,延至19日午后,才通知盛文,告中央社发布电讯。国民党中央社西安19日下午5时的电讯稿是这样说的:“据初步统计,共军伤亡约一万余,投诚两千余。国军乃于本日上午10时,完全占领延安,刻正抚缉流亡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蒋氏始发现原先的希冀与盼望都成了狗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
不过,话说回来,失望归失望,烦躁归烦躁,总归是“攻下”了延安,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捷,正像一座海上冰山,深深的遗憾与巨大的失望都成了埋在水下的部分,而浮在水面上的却是一片耀眼的光芒。一时间,国民党举党欢庆,一片闹腾。
尽管胡宗南从毛泽东手中夺到的只是一座中共主动让出的空城,但无论怎么说,蒋对此还是欣慰的,蒋对此的评价是:攻占延安,中共军队的“首脑部就无所寄托,只能随处流窜,即使他们还有广播宣传,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和他发生联系,为此就绝对不能建立中心的力量了”。
因此,蒋介石收到胡宗南的“捷报”后,还是欣喜若狂,回电赞道:“宗南老弟:将士用命,一举而攻占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来积愤,殊勘嘉奖,希即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戡乱救国大业尚极艰巨,望弟勉旌。中正。”
不久又电曰:“延安如期收复,为党为国雪20年之耻辱,得以略慰矣。吾弟苦心努力,赤忱忠勇,天自有以报之也,时阅捷报,无任欣慰。各官兵之有功及死伤者应速详报。至对延安秩序,应速图恢复,特别注意其原有残余及来归民众与俘虏之组训慰藉,能使之对共匪压迫欺骗之禽兽行为,尽情暴露与彻底觉悟。10日后,中外记者必来延安参观,届时使之有所表现,总使共匪之虚伪宣传完全暴露也。最好对其所有制度,地方组织,暂维其旧,而使就地民众能自动革除,故于民众之救护与领导,必须尽其全力,俾其领略中央实为其解放之救星也。”
蒋在日记中,为后人记下了此时的欣慰喜悦心情:“奸党之老巢延安,固世界之所视为赤都者,而竟于其谋叛20周年(1927年3月中山舰事件)之前夕,为我胡宗南部克服,亦云幸矣!”
国民党官方舆论机构更是声言自“解放”延安后,“中共已成流寇”。
1947年3月24日凌晨,也就是攻占延安之后的第五天,胡宗南由熊向晖及一名卫士陪同,从洛川乘吉普车北驶,近午抵达延安。裴昌会的“前进指挥所”已先期到达,为胡宗南安排的是延安最好的房子,即边区交际处。胡宗南的生活原则是:重安全而不重“享受”,他嫌住在这里过分招摇,不够隐蔽,于是亲自选定边区银行的窑洞,作为他的“延安官邸”。
可以说,延安本是胡宗南久已向往的“圣地”,当然不是投共,而是要占领,用蒋介石的话说,叫“收复”,用胡宗南的话说,那就叫“解放”了。
现在这一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变成现实,这是何等令人快慰的事情。可是,这样一个曾经令无数人魂牵梦萦、令无数人痛骂指斥、令无数人震撼恐惧的神秘地方,现在已经被我胡某人踏在脚下,我胡宗南真正成了这处“革命圣地”、“世界赤都”、“奸党老巢”的无冕之王,这又是何等荣耀而风光的日子。“将军三日克崂山,壮士长歌入延安!”想象一下这种征服者与王者的心境,大概做皇上也不过如此了!
胡宗南到延安的第二天,就指示熊向晖找一名先遣人员引导,陪同他视察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人的住处,计先后看了王家坪、杨家岭、枣园等处。每到一处地方,胡氏都要仔细观察询问一番,想象这里的主人当年在这儿生活的情形,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在枣园毛泽东住过的窑洞里,胡宗南兴致颇高地看了毛泽东给他的留言。毛泽东大概也是算准了胡宗南在占领延安以后,一定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参观他的寝室,所以特意在桌屉里给胡宗南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胡宗南到延安,势成骑虎。进又不能进,退又不能退。奈何!奈何!”胡看后哈哈大笑。
不久,蒋氏根据胡的申报,核准并颁发“解放”延安有功将领的勋章。胡宗南获二等大绶云麾勋章,裴昌会、盛文、薛敏泉、董钊、刘戡及有功师、旅、团长,分获三、四等云麾勋章,或一、二、三等干城勋章。至此,胡宗南更是得意忘形,不可一世。
恰好就在这一天,胡军一个旅被歼,这是胡部自攻占延安以来品尝的第一次败绩,从此以后,胡氏一败再败,竟一蹶不振。
攻下延安,胡宗南又在西安迎娶叶霞翟,但不久西北解放军就收复了延安。胡宗南困守西昌弹丸之地,等待时机东山再起,却也只落得个全军覆没,逃到台湾的下场
“延安大捷”以后,胡在陕北的处境急转直下,以至连战连败。其时,蒋在全国的形势亦是大为不妙。胡已看出北京的太和殿是笃定去不成了。若是再不趁“延安大捷”的一点余威向蒋提出结婚的请求,恐怕就要一辈子过“单身贵族”的生活了。
于是,胡于5月25日向蒋报告结婚一事。得蒋恩准后,于27日赶到西安,28日在西安南郊王曲张学良原住所与小情人叶霞翟结婚。其时,胡已经52岁,叶霞翟比他小了近20岁。前有“延安大捷”,今又娇妻入怀,真可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让胡宗南着实春风得意了一把。
但是,在西安完婚时陕北战场上已经是两战两败,胡宗南也不敢过于高调。由此,胡在西安结婚一事,不得不对外高度保密,以保持“低姿态”,竟连胡最为“亲信”的盛文与熊向晖,事先都被蒙在鼓里,未能获悉。比较起来,胡的结婚一事,其保密程度竟比攻略延安的作战方案做得还要出色。
观察周刊评论说:“胡宗南这个神秘的不娶将军,居然因为延安攻下,素志得偿而结婚了。他该是如何兴奋高兴,以为从此西北可以稍安了,十年戍守自此可以稍松一口气。哪晓得当时就有晋南富饶之区的易手,山西人讽刺他是以一只肥牛换来了几条鸡肋。中共中央始终没有离开陕北,新华广播电台还在那里呼喊。”
胡宗南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因而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好景不长,胡军即遭到解放军的迎头痛击,经过一系列战斗,胡宗南丧师失地,胡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胡宗南两月内完成陕北“剿共”任务的牛皮不攻自破。
正当胡宗南在陕北损兵折将一筹莫展之时,1947年8月,人民解放军陈谢兵团渡过黄河,挺进豫西。蒋介石为了策应河南作战,保住关中,急令胡宗南由陕北抽调兵力,昼夜开往豫西。胡宗南趁机溜回西安,把陕北的烂摊子交给了刘戡。
胡宗南主力调往豫西不久,留守陕北宜川的整编二十四旅突然被人民解放军包围,旅长牟汉初惊慌失措,迭电求援。胡宗南急命刘戡率留陕部队两万多人倾巢出动,前往救援。刘戡接到命令后,率部沿洛宜公路疾进,行至瓦子街附近,却被人民解放军部队包围,经过6天激战,刘戡全军覆没,宜川也被攻克,胡军共伤亡24万余人。
瓦子街惨败的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大为震怒,致电胡宗南,大加训斥:“宜川丧师,不仅为国军‘剿匪’最大之挫折,而其为最无意义的牺牲,良将阵亡,全军覆没,悼恸悲哀,情何以堪!”胡宗南赴京请罪,请求撤职查办,蒋介石给了他一个撤职留任的处分,不久即撤销。
1948年4月20日,胡宗南部守在延安、洛川的军队在人民解放军的猛烈攻势下不得不仓皇南撤。1948年4月21日,西北解放军收复延安。
胡宗南还曾经设想将延安县改为“宗南县”,效当年国民党改金寨县为立煌县的事。从此就可以“英名永垂,百世流芳”了。胡曾授意陕西省参议会提出改名的提案,并派出新婚夫人叶霞翟利用当年军统的老关系,到南京攻关,找到内政部政务次长唐纵及保密局长毛人凤等人帮忙。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正当此举有望成功的时候,谁知延安又被中共夺了回去。事后,连毛人凤都深为惋惜地说:“一切都已办好,只怪胡长官太不争气,白白花费许多精力,要能再坚持一个月,不是可以名垂千古了吗。”
胡宗南在延安的清梦终难免要灰飞烟灭!
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攻占太原,胡宗南不得不将防线撤回到泾河南岸,企图固守西安。5月19日,人民解放军又突破了西安泾河南岸的防线。胡宗南慑于解放军的强大攻势,担心华北解放军渡过黄河,与西北野战军会师,将他消灭,便未得代总统李宗仁同意,即仓皇撤离了盘踞十多年的老巢——西安,跑到了宝鸡。曾经威风八面的“西北王”从此开始了流亡生涯。
7月份,宝鸡又被解放军攻克了,胡宗南在宝鸡也待不下去了,只好逃到汉中,企图凭借秦岭顽固抵抗,但3个兵团的兵力面对解放军的百万雄师,被剿灭只是迟早的问题,胡宗南煞是苦闷。这时,宋希濂给胡宗南送来了希望。宋希濂是胡宗南黄埔一期的同学,他的手下还有20万人。他来到汉中劝胡宗南跟他一起去云南边境,凭借云南的险恶复杂地形建立根据地,以从长计议。
宋希濂的这个计划无异于是送给胡宗南的一根救命稻草。胡宗南正打算将第一军、第三十八军等主力编为十八兵团,集结川北,以掩护国际补给线为由,开进云南,其他正规部队暂居四川。一有风吹草动,就在十八兵团的掩护下,闯入云南,在滇缅边境建立反共基地,等待国际局势变化,以图东山再起。
但是,这一计划并没有得到蒋介石的首肯,胡宋二人几番苦求不得结果,蒋介石要他们再坚持抵抗六个月,等着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北平、上海就又是我们的了。胡宗南见蒋介石不答应,气得要命,暗地里大骂蒋介石老糊涂。
1949年夏秋间,人民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先后解放南部诸省,并向西南挺进。蒋介石亲赴重庆指挥,企图固守四川,做最后挣扎。蒋介石没有料到人民解放军进军神速,势不可挡。在解放贵阳后,解放军即西出泸州、毕节,切断了成都国民党军窜往西康、滇西的逃路。同时又攻占涪陵,直逼重庆。坐镇重庆的蒋介石仓皇逃往白市驿机场,并电令胡宗南派第一军前来保驾。
此时,胡宗南正打着个人的小算盘,准备将第一军偷运滇西,打通滇缅路,逃脱被解放军聚歼成都平原的命运。蒋介石要调第一军重庆“勤王”,他自然很不高兴,但又不敢抗旨不遵,只好命令第一军“勤王之师,义无反顾”,星夜驰援。11月28日,胡宗南率部由汉中撤往成都。
12月9日,四川将领刘文辉、邓锡侯在彭县、昆明等地联名通电起义,成都已经处于夹击之下,形势危在旦夕。蒋介石当天就逃往台湾,抛下胡宗南收拾残局。
胡宗南多次电呈成都突围计划,蒋介石都不予批准,胡无计可施,只好坐以待毙。12月18日,解放军已兵临城下,蒋介石才勉强批准了胡宗南的组成两大兵团、“东打西进”的突围计划,但要求胡宗南亲自指挥突围。但胡宗南为保全性命,已无暇顾及老头子的旨意。他丢下部队,乘飞机逃离了成都,所部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先后被歼。
弃师潜逃的胡宗南本打算直飞西昌,但因天气不好,只好转飞海南岛最南端的三亚机场。蒋介石闻听胡宗南独自逃命,极为震怒,当即派顾祝同前往查办。经顾从中周旋,才允许他前往西昌,收容部队,戴罪立功。为笼络胡宗南,使之为蒋家王朝守住大陆上最后一个据点——西昌,12月28日,蒋介石又致函加以抚慰,称:“此时大陆局势系于西昌一点,而此仅存之点,其得失安危,全在吾弟一人之身,能否不顾一切,单刀前往,坐镇其间,挽回颓势,速行必成,徘徊则革命为之绝望矣。务望发扬革命精神,完成最大任务,不愧为吾党之信徒,是所切盼!”
12月30日,胡宗南飞赴西昌,西昌是西康省东南十数公里的一个小盆地,四周多深山高谷,为彝族聚居区。胡宗南飞抵西昌机场时,迎接他的只有其嫡系第一师团长朱光祖部零落的队伍,显得格外凄凉。蒋介石令胡宗南收容川西脱逃部队,加以整编,固守西昌3个月,以等待国际局势变化,而此时胡宗南能够掌握的军队,不过六七千人。
1950年1月底,蒋介石给胡宗南固守西昌3个月的命令已届期满,但国际形势并未发生什么明显变化,而全国大陆已告基本解放。为给胡宗南打气,蒋介石派参谋总长顾祝同和蒋经国秘密飞往西昌,以手函指示胡宗南:“云南情况变化之后,西昌当更艰难,最近如将台北军火配运西昌为可能之事,如匪攻台湾,余必与台湾共存亡,而决不出国。”胡宗南在回函中表示:“此间情势至为艰危,但如能在2月15日以前空运一个师之武装、弹药到西昌,则大陆据点,西昌局势仍在可为。”但蒋介石已无力提供一个师的兵力了。
3月下旬,人民解放军兵分两路,渡过金沙江,向西昌挺进,胡宗南自知力不能敌,开始准备秘密逃跑。3月26日,解放军兵临城下,将西昌团团包围。胡宗南见大势已去,便偕心腹十余人,偷偷乘飞机经海口转逃台湾,留下了参谋长罗列及官兵六千余人,这些残兵败将很快被解放军消灭。
到台湾后胡宗南一直做着反攻大陆梦,没有一件成真。一级上将却为学生李梦彪所欺,被他弹劾。胡宗南曾化名秦东昌到大陈岛去坐镇,指挥窜扰大陆,但无功而返
胡宗南逃到台湾不久,台湾各大报纸登载了一篇惊人的消息,标题为李梦彪弹劾胡宗南,叙述胡宗南领兵入川以后,不为党国尽力,守牢西南半壁江山,而是临阵脱逃,致使40万军队和西南疆土尽失。转战西昌后,又不顾部属性命,只身飞往台湾。
后来,由于蒋介石袒护,顾祝同从中周旋,蒋经国帮忙说情,结果“立法”委员中竟有立法委员江一平、张鸿烈、刘暨、幸华铁、黄通、龚顺衡、程烈、徐君佩、赵公鲁、曹俊、余拯、胡维藩、臧元骏、王孝英、陈苍正、许绍棣、周南、徐铨、营尔斌、陈成、荣照、张翰书、达穆林、旺楚克、刘秋芳、刘我英、刘圣斌、胡纯、覃勤、彭善承、骆启莲、刘真、莫萱元、刘实、秦杰、李天民、白如初等108人亲自签名上书给“行政院”院长陈诚,为胡宗南评功摆好,要求“行政院”爱惜人才,免其议处。
文中主要提到胡宗南苦心孤诣,忠党爱国,追随领袖:“胡氏以孤军四应,转战数省,仍遵命令,扼守陕南。原拟加以整编,即顺江南下,直捣武汉荆宜,予匪以心脏打击;使此策果行,则胜败之数,仍未可知。乃因华中弃守,匪氛四溢,川湘各省,迭丧名城,川滇将领,复多携贰,彼时钧座亲莅成渝,力谋挽救,政府遂有调胡部援川之令。胡氏忠国忠党,是其天性,拥护领袖,尤出至诚,此时遂不得不移江汉之师,赴成渝之急,明知大军转进山区,不易争取时效,但以抢救政府,护卫总裁均为大义所在,不敢不投箸而兴。此一时期,胡氏因爱护政府,效忠领袖,放弃成谋,移师入蜀,凛凛大义,甘蹈危机。律以郭汾阳、浑瑊之尊重朝廷,岳忠武、吴玠之倡导忠义,其心其志,未可以成败之迹论之。溯自东北沉沦,平津告急,公卿将帅,相率言和,贪懦之徒,更多变节,以致人民惶惑,战士踌躇,傅作义之卸甲,即其时也。迨华中不守,湘赣随之,政府再迁,川滇迭变,其间失地丧师,叛国降匪者,何可胜数?在全国鼎沸之日,大陆糜烂之中,独以数千里赴援之胡宗南部,则责以制胜出奇,全师保地,揆之情势,宁有可能?至胡氏内抚戎行,外应强敌,忠贞之志,百折不挠。所部备历艰危,辗转奋斗,军师团长伤亡至数十员,迄今参加游击者尚有参谋长罗列等人,是其忠诚感召,故能众志同心,劲草疾风,时穷节见,虽无显绩之呈,已收默化之效,其崇尚武德,发扬军魂,求之当今,洵为硕果。”
陈诚也不想加深其与胡宗南的矛盾,同蒋介石商量后,将弹劾案移交“国防部”处理,“国防部”则采取“拖”的策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答复是四个字:应免议处。
虽然被学生弹劾,胡宗南依然心系“党国”,认为共||产党政权尚未稳固,国民党方面应当建立挺进部队,展开大陆游击,并以此为基点,作为以后的发展核心。1950年5月30日,胡宗南亲拟报告呈送行政院长,指出:“请以现在台湾、香港之江苏、浙江、安徽、山东等省之义民三万人为基础,成立三个野战挺进部队,施以必要之军事战斗技术及实施游击所需之技能,如民众祖训、党务推行、地方行政、经济运用等诸般智能,使就其才能,成为各级优秀干部,为尔后革命武力发展之核心,以破釜沉舟有进无退之精神,深入浙、闽、赣、苏各省境边,建立基地,如滚雪球,如纵野火,逐渐强大,以响应迎接反攻大陆国军。”
1951年夏,胡宗南被任命为“江浙人民反共救国军”总指挥兼“浙江省政府主席”。
胡宗南陪同蒋经国在大陈岛与士兵合影
他化名秦东昌,前往大陈岛就任。这时的胡宗南只能控制上下大陈、一江山、积谷山等岛屿,面积不足20平方公里,所率兵力不过6个突击队,一个海上突击纵队,总人数不足一万人。但他到任后,就指挥部属在祖国大陆沿海地区抢劫渔船,杀人放火,进行骚扰破坏。
1953年8月,胡宗南奉蒋介石之令,在蒋经国亲自迎接下,回到台湾,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回到台北以后,8月间,胡宗南奉命进入国防大学进修。胡驰骋沙场已大半辈子,现在反倒要坐下来学习,十分别扭、不快,无奈在台岛弹丸之地,自己一无地盘,二无一兵一卒,只能乖乖听从安排,装模作样地读起书来。
1954年2月,胡宗南以优异成绩从“国防大学”毕业,以“总统府”战略顾问身份,在台北家中研究军政。名为研究军政,实则长期赋闲,不得重用。胡宗南内心十分苦闷,却无可奈何。
1958年8月,胡宗南陪同蒋介石巡视澎湖
1955年8月,蒋介石召见了胡宗南几次,胡宗南再三请求“为国效命”,蒋介石便给了他一个澎湖防守司令官的职位。了解内情的人,都以为以其身价威望,绝不会就任小小的防守司令,不料,胡宗南已是今非昔比,他一接到任命,便欣然西渡,到澎湖上任去了。
不久,“国防部”新任参谋总长彭孟缉到澎湖巡视,胡宗南作为防守司令官,亲自前往机场欢迎。作为后生晚辈的彭孟缉连连口称不敢当,实则颇为得意。以胡宗南昔日坐镇西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现在却不得不对一个后生晚辈毕恭毕敬,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1959年10月胡宗南的澎湖防守司令官任期届满,奉令调回台北,仍任“总统府”战略顾问。12月,又奉命进入国防研究院第一期任研究员。每天只是看看报纸,写写文章,消磨时光,台湾许多人已不能从这位身材矮小、沉默寡言的老军人身上,找出往日“西北王”的风采了。
1960年,已近65岁的胡宗南开始感到身体有所不适,并常伴有咳嗽、呕吐,时好时坏,一直吃药治疗。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夫人叶霞翟一直陪伴左右,随着丈夫身体的好坏,时喜时悲,也盼望他早日康复。
胡宗南与夫人叶霞翟合影
1962年2月4日是农历除夕。这一天,胡宗南精神格外得好,像往年一样,和几个老朋友在一块吃了年夜饭,打了两小时的桥牌,玩得很开心。客人走后,4个孩子围着父亲讨压岁钱,往年,他只给每人十元新台币,这一次,胡宗南异常高兴,亲自在每个红封套里放了四张五元的红色钞票,孩子们拿到压岁钱,打开一看,都高兴得不得了,两个小的还跳起来高叫:“爸爸真好,爸爸万岁!”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胡宗南一家早早起床,一大早就出门去向老朋友拜年。路上,碰见几位好友,下车互道恭喜的时候,看着胡宗南一脸高兴,几个人取笑道:“南兄今天气色很好,看样子今年可以反攻了。”胡宗南不觉有些尴尬,多年来,胡宗南一直妄图反攻大陆,重振当年雄心,不料“反攻”之前景越来越渺茫,而自己却已垂垂老矣。这一天晚上,胡宗南的病情急剧恶化,于大年初三进入台北“荣民总医院”住院治疗。这天傍晚,时任“总统府”副秘书长的蒋经国奉蒋介石之命前往医院探视。蒋经国恭敬地问候,胡宗南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家乡浙江东部的谚语,说人死是‘翘辫子’,我胡宗南全家福这次恐怕要翘辫子了呀!”蒋经国竭力安慰道:“好好养病,我看您会好起来的。”过了一会儿,蒋经国告退,走前对胡宗南说,蒋介石星期日将亲自来探望他,胡宗南受宠若惊。
2月10日是星期日,这天早上,胡宗南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叫人扶他去浴室,要洗脸刮胡子。夫人叶霞翟怕他太累,劝他不要刮脸,胡宗南生气地说:“那怎么行,像这样胡子又长,头发也乱,怎么能够见人。”
上午10点钟,蒋介石带着侍从医官进入胡宗南的病房。胡宗南看到蒋介石后,要挣扎着坐起来,蒋介石示意要他躺下,并且快步走到床前,握了握胡宗南的手,并摸了一下他的额角,看看有没有热度,以显示关怀备至之意。来台后饱受冷落的胡宗南竟万分激动,只说了一句:“总统,您看我来了。”就老泪纵横,说不下去了。
蒋介石安慰了他几句,就离开病房,到另一间房子里,召集主治医生询问详细病情,吩咐医生要用心医治,又叮嘱胡宗南夫人小心看护病人,几分钟后即匆匆离去。
胡宗南遗墨
蒋介石走后,叶霞翟回到病床前,胡宗南急切地询问蒋介石在医院的情形,叶霞翟一一告诉他,胡宗南听后,苍白的脸上竟泛起红润的光泽,一抹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唇边眼角。胡宗南为蒋介石卖命三十余年,为蒋介石打击异己、巩固统治立过汗马功劳,当年蒋介石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万分赏识。退台后,胡宗南威风扫地,在蒋介石面前再无往日的一点荣耀了,蒋介石对其不冷不热,全无一点抚慰之意。现在,卧于病榻之上,蒋介石来探视一下,他就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可怜当年不可一世的“西北王”居然被蒋介石的一番探视感动得涕泪交流,多年来的忧怨不满,顿时化为乌有,心灵得到巨大的安慰。
11日、12日两天,胡宗南的精神状态格外好,体温脉搏都转为正常,咳嗽也大为减轻。
13日晚,胡宗南很早就入睡了,由其老部下袁学善在病房陪伴。晚上11点多,睡梦中的胡宗南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一双手也向上高高举起。袁学善急呼:“胡先生,胡先生!”却不见胡答应,袁去按他那双高高举起的手臂时,已硬硬的不能弯曲了。医生闻讯赶来,马上为其注射强心针,并给其套上氧气罩。14日凌晨3点左右,胡宗南停止了呼吸,医生确诊为心脏病突发。
蒋介石出席胡宗南葬礼
当天下午,蒋介石在国军干部会议上,面对满堂高级将领,以极其沉痛的语气宣布:“胡宗南同志已经在今天去世了。他是本党一个忠贞自励,尚气节,负责任,打硬仗,不避劳苦,不计毁誉,革命军人的模范。大陆沦陷前后,他曾屡次写信给我,说至今还没有能够求得一个死所,其意若不胜遗憾者。后来他在大陆调职的时候,又写信给我说,今后我恐怕死无所了!胡宗南同志竟未能如其所愿,使他自己的生命得到一个轰轰烈烈光荣战死的死所,实在令人追思不置!但他死已附于正气之列,自不失为正命,亦可瞑目于地下了。”
胡宗南一生为蒋介石卖命,现已重病身亡,蒋介石还替他为没有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而“追思不置”,胡宗南若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慨。
同年6月9日,胡宗南遗体葬于阳明山上的纱帽山麓,依其生前所愿,墓庐依山面海而筑,以便他的灵魂能够望见遥远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