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寇礼有些失神,小桃不由叫了一声:“公子?”
“嗯。”
觉得母亲应该有知情权的寇礼,旋即问道:“我娘在哪里?”
小桃笑道:“夫人和小春,在别院了。”
说着,小桃有继续清理大厅的卫生,小声嘀咕道:“公子今天怎么乖乖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就唠叨一声,小桃也没就没多想。
“娘。”
走进小别院,果真看到王琉儿在修剪花草。
这几天下来,凌乱的小别院早就变了一个模样,那些花草又是摆出各种造型,让小别院多了几分别致风光。
看到寇礼回来,王琉儿还真有几分吃惊:“礼儿,你不是到工部去了?”
一旁的小春,微微欠身叫了一声:“公子。”
寇礼道:“娘,父亲出事了。”
闻言,王琉儿手一停,转过头一脸担忧问道:“可是你爹出什么事了?”
寇礼点了点头,旋即将之前在酒楼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坊间流传,父亲抛石荒野,现在锦衣卫还在找寻当中。”
哐当,心神一失守,手里的剑道就掉落在地上,花容失色,惊慌道:“你说什么,你爹他出事了?”
她最怕就是听到寇正的消息,一旦有消息,就代表着他出事了。
虽说早就有心里准备,但真听到了,心里还是承受不来,差点没晕过去。
“娘,我也不知真假,这些只是坊间流传。”
早料到王琉儿会这样,寇礼赶紧解释道:“坊间还说,爹潜逃了。可若当着如此,朝廷不会没半点反应。”
闻言,王琉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说一半不说一半,吓死你娘了。”
刚开始离开的时候,寇礼可是看到一队锦衣卫悄然尾随,想必父亲暗中有人保护。
倘若真要出事,或者潜逃的话,朝廷方面恐怕立即会有动作。
至于坊间谣传那般,寇正畏罪潜逃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的父亲寇正,寇礼两母子比谁都清楚,一个连死都淡然面对的人,岂会逃走,径直就是笑话。
“娘,孩儿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听到什么坊间谣传,或者爹爹的坏话,你可前往别相信。”
居然坊间有这样那样的谣传,寇礼就担心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此来攻击母亲。
从天牢出来,寇礼就留意到王琉儿的身体大不如前,可不能再受什么打击了。
“我们要相信爹,爹一定会毫发无损回来的。”
对上寇礼那坚定的目光,王琉儿有些恍惚的心神,亦是安稳了下来,点了点头:“没错,你爹不会抛弃我们的,一定会回来!”
思念,将会结成祈祷,保护着远方的那个他。
一如寇礼所料那般,随着时间过去,坊间的谣言那是越传越是离谱。
主流版本有三个,一个就是寇正害怕承担责任,认为无法顺利完成永乐帝交代的人物,贪生怕死,抛弃妻子,逃出京城,亡命天涯。
一个就是寇正在勘察期间,遭遇凶残的流寇山匪,被剁成了肉酱,抛尸荒野,不得善终。
最后一个版本最是离谱,就是身为前朝重臣的寇正,并不相信建文帝朱允炆惨死在皇宫,借着这一次勘察的机会,欲要访遍天地,找寻隐藏起来的建文帝,欲要行复辟之事。
每一个版本,传唱得绘声绘色,简直就好像当初有人在身旁记录下来一般,让得谣言传的越来越开,影响也不断变严重。
坊间谣传,非但寻常百姓知晓,甚至一些朝臣重官,亦是有所耳闻,议论纷纷,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谣言的力量,有时候恐怖都你不敢相信,传着传着,就会变成真的。
皇宫,御书房。
工部尚书宋礼,锦衣卫三大都统之一洪程就,躬身在一旁。
“宋卿,你看看这几份奏章。”
让孙公公将桌子上三分奏章拿到宋礼面前,皇帝朱棣陈沉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原来,谣传越来越大,绝对影响实在太大的霍城,直接尚书奏请,更换大运河新航道项目的主管,甚至还自动请缨。
接连三份奏章,越过宋礼提交上来,皇帝朱棣也不得不重视,这次召集宋礼前来御书房觐见,问问他的意见。
“霍城这家伙。”
看着手里三份奏章,宋礼脸色一变。
霍城这家伙,竟然逾越他这顶头上司,直接上书奏请皇上。
“皇上,如今皇城内,针对寇大人的谣传,确实四下散布,似真似假。但如以此为理由,更换大运河项目主管的话,微臣绝对多有欠妥。”
寇正的各种谣传,在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一些朝臣都在议论纷纷,身为公布尚书的宋礼,岂能没听到。
但那一夜的秉烛长谈,还有之前孙公公在天牢颁旨的情况,寇正可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若非心怀天下苍生,恐怕早就一死以表忠诚。
闻言,朱棣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洪程就,道:“洪都统,你给宋卿说说。”
早就候在一旁的洪程就,上前道:“宋大人,日前寇大人已在我锦衣卫的护卫下,抵达北平城外勘察那里的地形。”
简简单单一句话,坊间那些个谣传不攻自破。
寇府上下都有禁卫军锦衣卫巡逻,寇正出外勘察,岂能没人监视保护,只是没想到寇正动作竟然如此快,这都到京城了。
“陛下,看来微臣多虑了。”
既然皇帝朱棣都掌控着寇正的动向,却宣他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指了指宋礼手里那些奏章,皇帝又是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皇上,你觉得皇城里那些谣传,和霍城有关?”
宋礼又是一惊,但想想还真有这可能。
寇正一离开京城,坊间就莫名其妙流传着诸多谣传,若说没人在背后捣鬼,根本就不可能以如此如此快的速度传播。
霍城,作为大运河新航道项目既得利益者,还真有那么一种可能。
这三份奏章,就是最大的证据。
洪程就又是道:“在寇大人出外勘察的第一天,就遭遇流寇山匪的袭杀,寇大人的仆人李威承惨死。”
这是宋礼自然知晓,只是锦衣卫奉皇帝命令,封锁消息,坊间并不知晓而已。
“等我锦衣卫追查到凶手时,凶手早已死亡,本都统推算,应该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这些天锦衣卫奉命追捕,麻脸狂刀即将缉拿归案,却在最后时刻被灭口,线索就此断绝,但京城出现的诸多谣传,洪程就觉得,幕后主使者恐怕就是工部里的人。
“皇上,你怀疑我工部里有人想要置寇大人死地?”
宋礼也非庸才,自是听得出洪程就的怀疑。
“臣认为,这件事必须彻查。若我工部当真有这等害群之马,还请圣上严惩。”
大运河新航道工程,关乎民生国计,迁都大事,断不容有失。
此刻竟然接二连三出事,焉能不让宋礼不愤怒。
“宋卿,你们工部那些龌蹉之事,朕不想理。”
朱棣摆摆手,沉声道:“朕只想看到结果。”
手底下那些官员,明争暗斗,皇帝都知道,只要不影响朝廷,朱棣也难得理会。
但若影响到大运河新航道的策划,就严惩不贷。
谣言依旧四起,朝廷却没有半点要制止的意思,任由其传遍开来。
可让霍城郁闷的是,他接连递交三份奏章,都石沉大海,早朝上也没谁填出来。
但他还是很有耐性的等待,等待着圣旨降下来的一刻。
圣旨一颁布,临阵换将,就算寇正侥幸勘察回归,一切已成定局,再无扭转的可能。
半月时间,悄然过去,霍城期待的圣旨,却依旧没见踪影。
雨季彻底过去,旱季即将来临。
京城却依旧一片安定繁荣,没受半点影响,但朝廷四方却不断传来旱季的奏章。
车水马龙的京城,依旧歌舞升平。
南门官道上,数名风尘仆仆的身影,策马飞奔而来。
“那是锦衣卫。”
看着那一身锦衣装束,腰间绣春刀,官道上的行人纷纷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