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尧眉头一皱,容曦那个女人跟萧烨一丘之貉,这个时候来东宫作什么?落井下石吗?
一想到萧烨萧尧就气不打一处来,冲那太监吼道:“不见!”
话音刚落,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倩影便已经闯了进来。
容曦揭了头上的斗笠,面对太子的满腔怒火视而不见,淡笑道:“太子殿下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见了容曦,萧尧的怒气收敛了些。
他倒不是怕了容曦这么个丫头骗子,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吃了容曦不少暗亏,又加之有太后这个靠山,面对容曦这个睚眦必报的主,他向来敬而远之。
“你来做什么?看本太子笑话吗?”,萧尧冷哼了声,没给容曦好脸色。
容曦毫不在意,自己寻了个坐处轻飘飘道:“皇后娘娘母家有位表兄姓林名鹤,如今是皇城禁军首领,太子殿下与其暗里不少往来,还曾密谋如何谋朝篡位。”
这是一段陈述句,并非疑问。
萧尧面色一变,几步走到容曦面前压低了声音,满是威胁之意:“本太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容曦,做好你的郡主,不该你管的事,你最好做个哑巴!”
容曦完全没把萧尧的威胁放在眼里,“若我做个哑巴,那这东宫恐怕明日便要易主了,萧烨明日便会带着你们密谋的书信交给皇上。”
“本殿下凭什么相信你?以你跟萧烨的关系怎么可能来帮我?你们合起伙来又在挖坑等本太子跳吧!”萧尧有些慌,尚存的理智让他镇定了些。
为了得到萧尧的信任,容曦也不隐瞒,将萧烨的背叛一一道出。
萧尧将信将疑道:“你说你有办法帮本太子?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容曦明眸中闪过一丝算计,萧尧此人没什么治国之才,风流又好色,但好在也不算太笨。
熹微的晨光透过镂空的窗柩洒了了进来,御书房的寒意却没消散半分。
候在一旁的太监屏了呼吸默默退了出去,庆元帝精明锐利眸子看向候在不远处的晋王萧烨,面上看不出情绪。
“你说太子私下与禁军统领林鹤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庆元帝近日为了太子做的那些混账事没少操心,但好在都只是些逗猫走狗的小事,顶多算得上德行有亏。
太子再不好也是嫡长子,他曾给予厚望,太子之位轻易动摇不得,伤的是国本。
萧烨被庆元帝那双眼盯得心里直打鼓,捧着一沓厚厚的书信呈了上去。
“兄长毕竟是皇太子,中宫嫡出,儿臣也是在心里多番考虑,又再三确定了才敢将这些东西呈上来,”
说完,萧烨又立刻跪在地上,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道:“兄长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小人谗言才做出这等事,还望父皇能够开恩。”
这一袭话说得重情重义,真情流露,庆元帝心底不免有些动摇。
正要翻看那些书信,太子便突然闯了进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父皇!”
庆元帝被萧尧这一下弄得眉头深皱,有些薄怒:“成何体统!”
萧尧转头看了眼萧烨,愤愤道:“父皇,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这些日子一直给百花楼的怜儿姑娘打赏,原本都要将怜儿姑娘接入东宫了。”
“谁曾想那怜儿姑娘现在死活不肯,还说自己已经被二弟买下送给禁军统领林鹤了,虽然林鹤是母后娘家的表兄,也算是儿臣的表舅,但怜儿姑娘是儿臣先看上的,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
这一句句听在庆元帝耳朵里,那滔天的怒气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捡起桌上的书信就向太子砸去。
“整日不思进取,就知道玩弄女人,这般不学无术,滚回你的东宫面壁思过!”
面对满地的书信,萧尧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被侍卫拖走时嘴里还念着“怜儿姑娘出淤泥而不染”这等话。
庆元帝揉了揉眉心,太子走后那怒气都还未散,冷冽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萧烨身上。
被太子这一搅合,萧烨额角出了不少细汗,将身子伏得更低,被庆元帝盯得犹如芒刺在背,不敢动弹。
太子刚刚那番话表面上是不务正业,可字字句句都正中要害,暗指他与林鹤有所往来,而百花楼的怜儿也确实是他的暗线,用来从那些官员口中得知朝中秘事。
林鹤与太子有亲,若是往来是名正言顺,但若是他与林鹤来往那便是构陷太子。
兄弟倪墙,图谋太子之位,这远比太子玩个女人的罪名大多了!
“啪嗒——”一声,是茶盏砸碎的声音,瓷片飞溅划破了萧烨的手指,滚烫的茶水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了萧烨面前。
只听头顶传来庆元帝威严又极具怒气的声音,“晋王萧烨,蓄意挑唆,罚俸一年,禁足府中半年不得出!”
满地的书信还未拆封便已成了废纸,一切的筹谋变成了闹剧,萧烨双腿重得仿佛抬不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晋王禁足的消息便传便了前朝后宫。
永乐郡主一时担忧不慎摔下阁楼的惨剧也不胫而走,四五个太医轮番诊治。
涩口的汤药入喉,容曦呛得脸色发白,悠悠转醒。
守在床边的伊兰立即抹了把眼角的泪珠,高兴道:“太后娘娘,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一听这话,太后也顾不得训斥这些宫女太监,快步走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容曦满是心疼道:“哀家的曦儿终于醒了,你可让祖母担心死了。”
“这群奴才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你从阁楼上摔了下去,真该拖出去全部重大二十大板!”
容曦脸上满是疑惑,虚弱的问道:“祖母,这是怎么了?曦儿明日不是要与烨哥哥成婚了吗?”
容曦虽是定国公的遗孤,但自小被太后带进宫抚养,又与皇子公主们混在一处长大,便也跟着叫太后为祖母。
但容曦的这声祖母却比任何一个皇子公主的都要重,因为她自幼陪在太后身边,是太后亲自抚养的。
太后眼底含着泪,显然是被容曦这句话吓到了。
一旁的太医赶紧过来解释道:“郡主这一摔恐怕是摔伤了脑袋,导致记忆丢失。”
太后顿时面无血色,“怎么好端端的记忆丢失了。”
一时间,永乐郡主坠楼失忆的消息便传遍后宫,也同时传到了晋王府。
“什么?失忆?” 萧烨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满是怀疑的目光落在前来禀报的暗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