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余氏看向齐宣荣：“你以为靠上姜家便可高枕无忧了吗？姜家……姜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
说完，她癫狂大笑起来，齐宣荣紧皱着眉头，思索着齐余氏话中意思。
长公主府，齐余氏牢中的言行被人汇报给了姜合乐，听到齐余氏所言，姜合乐紧皱起眉头，姜家……齐余氏莫非知道些什么？
她立马叫来姜连查探此事，没多久结果就送到了她手中。
齐余氏身边的陈嬷嬷与秦王府上的一位嬷嬷竟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而齐余氏因着陈嬷嬷与那位嬷嬷的关系与秦王府关系密切。
难怪前世秦王登基之后将许多勋贵削弱却独独留着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与秦王有联系，那其他世家呢？
而且听齐余氏的语气分明是知道姜家之事，是了，光凭皇帝和秦王，又怎么可能使得将军府男儿尽数战死。
姜合乐按下滔天恨意，京兆尹卫启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那群山匪身上什么也没有查到。
这结果早在姜合乐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意外，派了人感谢卫启一番，就将此事放下了。
她起身去到欣明苑想看看母亲，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一片吵闹之声，姜合乐不由得皱起眉头。
徐嬷嬷看到她笑意盈盈走上前来：“大小姐，与齐大公子交好的几位公子哥担心齐大公子想去探监却被大理寺守卫拦下，如今正在里头求长公主呢，大小姐先去暖阁休息片刻吧。”
姜合乐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二夫人林氏闻声赶来，姜合乐见她满脸担忧上前道：“二婶怎么来了？”
“听闻与宣荣交好的公子哥来了，我便想着见上一见。”
“二婶，不许任何会见是陛下的意思，您就是去了也没用。”姜合乐握住二夫人林氏的手，两人一同朝暖阁走去，“你若是相信合乐便别管这事了，母亲会处理好的。”
二夫人林氏叹了口气，“我知道宣荣他定会没事，可……可这寒冬腊月的，他在牢里也不知好不好。”
这几日的相处，二夫人林氏发现齐宣荣并不如齐余氏那些人一般，又知道了张氏死因，心里对齐宣荣这个女婿便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了。
她抬眼打量着姜合乐的神色，见她沉稳异常也跟着放下心来：“罢了，既是陛下的意思，我便不管此事了。”
“我送二婶出去。”姜合乐心里也松了口气，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群公子哥若是仗着二婶撑腰闹起来，陛下只怕又得重新衡量齐宣荣了。
她送走二夫人林氏，正要退回去，就见一群纨绔走了出来，为首的敖宏志乃是右相府最小的嫡孙，与齐宣荣关系也是最好。
敖宏志与姜家三郎姜合云交好，曾在姜合乐出征之时，见过姜合乐一面，故而一眼就将姜合乐认了出来：“姜家姐姐。”
姜合乐比几年前出战之前出落得更加美艳，且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班娇滴滴的，神情之中带着些许坚毅，反倒更衬得容貌卓绝。
他微微一愣，方才兴致勃勃凑到姜合乐面前，身侧礼部侍郎之子欧阳筠拉了敖宏志一把：“你祖父见了他都要称一声黔阳郡主，你竟还不行礼。”
这敖宏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祖父敖玉龙，一听到欧阳筠的话，他立马后退一步，规矩行礼：“见过黔阳郡主。”
姜合乐点头回礼，并不打算与几人交谈，敖宏志却颇为自来熟地将她拉住：“姜……不，郡主，我等想见宣荣一面，这才求到了长公主面前，可是长公主说她也没有法子，不知郡主可有法子？”
“你们见他做什么？”姜合乐本是不知如何拒绝，随意找了个话题。
谁知敖宏志却是一本正经回答起来：“我们平日里虽说大都溜猫逗狗不干正是，但是正儿八经住进大狱的却是没有，未免他出来以后吹嘘，我们觉得须得先去看看他如今的惨样。”
“……”一旁站着的徐嬷嬷一脸懊恼，是她高看了这几个纨绔。
欧阳筠也没想到敖宏志一开口就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无语看着敖宏志，而敖宏志毫无察觉依旧看着姜合乐：“郡主可有法子？”
“没有，成国公府之事陛下自有决断，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姜合乐也不能说这个热闹你们怕是看不成了，只能委婉拒绝，“我送诸位出府。”
敖宏志颇为惋惜，也不知是因为见不着齐宣荣还是看不成热闹。
几人出了长公主府，却见一辆马车徐徐驶过，马车上挂着的牌子上阳华二字彰显着车主的身份。
“摄……摄政王？”敖宏志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回过神才想起跪下行礼，姜合乐跟着跪下，忍不住好奇抬眼一看，正巧褚阳华掀开车帘看了过来，他身披黑狐皮大氅，双手不知把玩着什么，眉目平静。
四目相对，姜合乐瞥见他深邃的双眸，呼吸一窒，褚阳华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还故意朝她微微颔首。
姜合乐紧紧揪着衣摆，呼吸略有停顿，前世今生，姜合乐在战场之上不知遇上过多少杀人无数之徒，可从没有一个人能像褚阳华这般让她赶到压迫。
褚阳华清冷疏离的外表下藏着他的野心勃勃，更藏着他的杀伐果断。
直到马车走远，姜合乐方才松了口气，却见敖宏志一脸不解：“摄政王怎会在此处？”
也不怪敖宏志奇怪，褚阳华如今虽已出宫建府，但王府所在之处与将军府并不顺路，欧阳筠低声道：“你忘了今日是腊月十八？”
腊月十八……摄政王每年腊月十八都会出城祭拜无名野坟，这是都城人人皆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那座野坟里葬着谁，但褚阳华每年都会去祭拜，风雨无阻。
只有姜合乐知道，那坟里葬着的是他的母亲，一国公主，却被埋在敌国都城外的荒山之上……
姜合乐有些惋惜，不过很快稳住心绪同敖宏志等人打招呼：“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想来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