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姜合乐不用细问也知道必然是禹王或是皇后在搞鬼,如今姜家无所依靠唯有民心民情,既是如此,便要将这民心民情用到极致。
“雪莲。”她走了几步,与姜瑜悦等人分开后方才朝着雪莲道,“叫姜连过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诺。”雪莲应下,当即朝着将军府走去。
姜合乐得了人汇报姜瑜锦已经领了家法,略微松了口气,回到长宁苑,姜连还未来,就见姜瑜悦满脸心事去而复返。
瞧着姜瑜悦的模样,姜合乐连忙将人扶了进来:“怎么了?”
“大姐……”姜瑜悦堵着鼻子开了个口,可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她才继续,“方才我回去,听到齐嬷嬷和母亲说……说如今姜家男儿都已战死,陛下态度如何尚未可知,我父亲和兄长都已战死,我也嫁了人,外祖母想让我母亲回去。”
这便是要和离的意思,姜合乐拉过姜愉悦的手,笑着安抚道:“二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不会回去的。”
“我知道母亲定然不会离开将军府,只是……只是觉得,世事变化太过莫测,从前,外祖母没回见到母亲,说的都是好生在将军府,要克制性子,可如今姜家才出事,她便……”
姜合乐替她倒了杯茶,笑着道:“你外祖母也是忧心你母亲,就像她说的,姜家男儿都没了,你母亲往后的日子必然难熬,她担心也是难免。”
“那……那其他婶婶的母族亦是如此吗?”姜瑜悦听到姜合乐的话,心中理解,可还是有些难过。
“放心吧,婶婶们会留下的。”想到前世种种,姜合乐语气肯定,“就算为了婶婶们,我们也要好好地撑起将军府,要让世人知道,就算姜家男儿没了,将军府的门楣也会屹立不倒,更要让他们知道,我姜家人无人能欺。”
姜瑜悦重重点头,而后看向姜合乐:“往后,姜家该何去何从?”
“等祖父归来,我便让母亲求陛下,我们一同回祖籍琅琊,旁的事情等回了琅琊再说。都城盯着姜家的人太多了,在琅琊行事更加方便。”姜合乐并未将自己的打算瞒着姜瑜悦。
“回琅琊好。”姜瑜悦点头,“如今宣荣独身一人,我也可以同你们一起回去。”
与其独自一人在都城,倒不如一起回琅琊,姜瑜悦觉得同家中姐妹一起,方才安心。
姜合乐握住姜瑜悦的手,摇了摇头:“成国公府虽已不在,但齐宣荣乃是陛下钦点要参加科举的,必然是要留下,你是她的妻子,也该一起留下。何况,姜家能不能一同回去还不好说,就算陛下同意了,都城内也要有信得过的人,你明白吗?”
“我……”姜瑜悦本就聪慧,听到姜合乐如此说,自然是明白的。
“瑜悦,就算姜家尽数回了琅琊,都城也需要妥善之人留下行事,你成稳聪慧,有你留下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姜瑜悦点了点头,隐约猜出了姜合乐的意思:“大姐放心,有我在,大姐便不必担忧都城。我会等着长姐带姜家回来的。”
“大小姐,姜护卫来了。”雪莲站在门口,瞧见姜瑜悦也在便没有入内。
“让他进来。”姜合乐淡淡开口。
姜瑜悦闻言坐直了身子,收起了方才的情绪。
雪莲替姜连打了帘,姜连入内,瞧见姜瑜悦也在,低下头朝着两人行礼:“大小姐、二小姐。”
“今日之事你应当已经知晓了。”姜合乐并未避开姜瑜悦,直接开口。
姜连也是个聪明人,瞧着姜瑜悦在,姜合乐没有避开的意思,当即点头:“知道,大小姐有事只管开口。”
姜合乐垂眸,给姜瑜悦换了杯热茶,压制着怒意道:“贪功冒进乃是禹王一派传出的,无非就是想趁着禹王没回将罪名安在将军府头上,替禹王开脱,既然他们如今并未成事,我们便不能坐以待毙。”
“属下明白,既然他们意图对将军府不利,我们便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属下定会将事情办妥,大小姐只管瞧着便是。”姜连低头保证。
姜合乐将茶盏递给姜瑜悦,朝姜连点了点头:“嗯,万事小心。”
另一边,姜瑜锦受了家法,虽然姜云已经手下留情,可到底还是让她受了些罪。
不过姜瑜锦向来坚强,饶是皮开肉绽也没喊一声疼,领完了家法更是自己站起身往院子里走。
姜瑜琳早已经拿了金创药立在门口,瞧见姜瑜锦过来,忙不迭上前将人扶住:“还能站着,云叔已经够手下留情了。”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她们虽不曾受过家法,可家中兄长却没少受家法,每回受完家法不说全然无法动弹,但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你可知道大姐今日为何要罚你?”姜瑜琳扶着姜瑜锦回了床上趴着,一边替她上药,一边道。
也不知是不是她上药的动作太重,姜瑜锦闷哼了一声:“自然是知道的,我往后不会再这般冲动了。”
“也并非是全然不冲动,只不过……”姜瑜琳低头看着她,“只不过做事之前你得先想清楚后果,而不是如今日这般全然不管不顾,只凭着一腔热血上前。”
“如今祖父他们回不来了,姜家往后就要靠我们了。”姜瑜琳替姜瑜锦擦完药,又仔细盖上了被子,“你行事向来如此,若是贸然改之反倒令人生疑,不若以往日面貌示人,心中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可。率性之人也有率性之人的好处。”
听到此话,姜瑜锦皱起眉头,姜瑜琳继续道,“外人觉得你怎么样并不要紧,只要你自己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够了。就算姜家只剩下咱们,咱们也一定能守好姜家,你不是一向想要证明自己不输男儿,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
“我知道,如今父兄离世,祖父和幼弟也都折在南诏,你心有不甘,恼怒那些害了祖父还意图污蔑祖父的人,我也恨,可是我知道姜家如今的光景,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