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失望，可还是忍不住道：“不如宣二人入殿，朕亲自考校一番，宁儿身子不好，上不得战场做个军师也是好的，如此与姜五小姐不是正好互补。”
“陛下言之有理。”他的儿孙已尽数战死沙场，陛下竟连他的孙女也不想放过，姜老将军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不过面上不显只点了点头，“若是能为陛下效力，便是二人之幸。”
见姜老将军答应，皇帝立马派人前去请姜合乐与姜瑜锦入宫。
没多久，禹王便被人从宫门外押入宫中，他看到跪在宫门外地姜家人和百姓，眼里满是怨毒。
若不是姜合乐，父皇怎么会派人前来抓他。
禹王前脚刚入宫门，后脚一个小太监快步跑到姜合乐面前，朝着姜合乐行礼道：“黔阳郡主，陛下请您与五小姐入宫。”
闻言，姜瑜锦手心一紧，陛下宣姜合乐入宫她能理解，可为何将她也叫上了？
姜合乐起身拉住姜瑜锦的手，低声安抚：“无妨，有我呢。”
想到姜瑜锦的性子，姜合乐又低声叮嘱了几句，“一会到了大殿之上，你可以恨禹王，但决不可对陛下表现出半点恨意，若是有事，便看我眼色。”
“嗯。”听到大姐如此说，姜瑜锦的心便莫名安定了下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只要有长姐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地上跪了许久，姜合乐双腿有些麻木，她站着不动声色活动了下双腿，转头朝跟姜家一起跪在宫门外的百姓行了谢礼方才看向传旨太监：“有劳公公走一趟了，咱们进去吧。”
太监瞧着姜合乐与姜瑜锦身上孝衣，本想让两人换一换，可见姜合乐已经带着姜瑜锦往宫门走，他也不好再开口，小跑跟上了两人。
姜合乐走在前头，身形挺拔，若非孝衣上还带着点点鲜红，全然看不出刚滚过铁床。
她作为皇帝外甥女，没少入宫城，对皇帝自然也有一定了解。
皇帝原本便资质平平，不受先皇重视，若非后来压着他的皇子夺位之时死的死，伤的伤，胞姐平阳长公主又嫁给入了将军府，这皇帝之位也轮不到他。
因着幼时经历，皇帝生性多疑，且贪图享乐，前几年还能装出几分励精图治的模样，近几年行事却是越发放纵，如此也就罢了，偏生他还喜爱名声，想着超过先帝的名望。
她知道，皇帝最是忌惮史官记载，后世评说。
否则禁卫军和禹王不会从有百姓的宫门出入，皇帝既然让太监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她和五妹入宫，便不会动手。
何况如今祖父还在宫中，皇帝若真起了杀心让祖父对皇室死心倒是好事。
思索间，太监已经将她们迎入殿内，禹王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姜老将军坐在轮椅之上候在另一侧，瞧见祖父无事，姜合乐彻底放下心来，领着姜瑜锦朝皇帝恭敬行礼。
瞧见姜合乐浑身是血，皇帝眼中嫌弃一闪而逝，与姜合乐说话之时已换上关爱的笑容：“起来吧，怎的弄得浑身是血？”
“回禀陛下，敲登闻鼓为鉴诚心当滚铁床，父兄皆丧，祖父年迈，臣女身为长姐自是要身先士卒。”姜合乐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怎么还滚了铁床？”皇帝对姜合乐满是关切，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禹王，一个茶盏摔了过去，“你个畜生，看你做的好事！”
姜合乐冷眼看着皇帝做戏，莫不是他以往如此几句话便能将禹王所为搪塞过去？
还没等她说话，皇帝又道：“禹王贪功冒进，折辱英烈遗体，罪不可恕，三日后……处死，姜家军副将徐彤林叛国，死不足惜，即刻腰斩，诛九族。”
虽说传召禹王之时皇帝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当着姜合乐的面下旨也是为了让她瞧见他的诚意，可心底到底有些不舍。
闻言，姜合乐诧异地看向皇帝，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果断，看到轮椅之上毫无波澜的祖父，她才明白，必然是祖父不忍大渝生乱，她垂眸没有说话。
姜瑜锦也十分诧异，想到长姐在宫外所言，她跪倒在地：“多谢陛下替姜家做主。”
她如此行为姜合乐也有些意外，不过见皇帝神色有所缓和，便也什么都没说。
禹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也顾不上姜瑜锦，往前爬了两步，哭诉道：“父王儿臣是您唯一的嫡子，您怎么……”
皇帝不为所动端坐在龙椅之上，不舍得双眸中添了几分不耐，禹王咬牙看向姜合乐，满是怨恨的双眸紧盯着姜合乐与姜老将军：“父皇，这分明就是姜家的阴谋，是他们想害儿臣！”
姜合乐正要说话，还未开口，姜瑜锦就已经上前：“事到如今，禹王无半分悔改之意也就罢了，竟还意图攀咬姜家吗？你说这一切是姜家的阴谋？那我倒是想问一句，我姜家如此费心设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姜家满门儿郎葬身他乡，尸骨都无法回家吗？
还是为了拉上此番战死南诏的数万忠魂垫背？又或者是为了让你胡乱下旨，战败不思己过，拿我父兄遗体泄愤？你背着陛下如此行事，处死本就是罪有应得，”
她紧盯着禹王，连日来的恨意与不满再也无法压制。
听到姜瑜锦如此说，姜合乐心中有些担忧，却也并未阻止姜瑜锦，她心中也是满腔恨意无法抑制，又怎能要求旁人冷静。
禹王被姜瑜锦眸中恨意震慑半晌未曾说话，犹如毒蛇般地目光从姜合乐身上转移到了姜瑜锦身上，见禹王如此盯着姜瑜锦，姜合乐有些担忧地上前挡住姜瑜锦：“禹王如此盯着我五妹做什么，莫非我五妹哪一句说错了？”
“大胆，本王……”
“来人，将这个逆子拖下去即可处死，尸首悬于城门示众。”皇帝瞧见禹王不知悔改心底失望至极，方才那点不舍荡然无存，想起姜老将军所言，索性狠下心做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