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合乐打开药瓶，里头是一颗褐色药丸，药香清冽，不用说也知道绝非凡品，想到祖父的身子，姜合乐将药收下：“替我多谢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为何赠药于我？”
“殿下向来有恩必报。”利云语气十分平淡。
姜合乐挑眉看了他一眼，笑道：“殿下若是方便，不如当面一叙。”
想到褚阳华对姜合乐的态度，利云并未答应却也没有回绝，只道要问问褚阳华的意思。
闻言，姜合乐没再多说，带着雪莲去了佛堂。
路上，雪莲方才想起利云是褚阳华的侍卫，她一朝被蛇咬，对平日想接触姜合乐的异性格外警惕，瞪大了眼睛道：“摄政王为何要派侍卫给小姐送药，莫不是他也要同秦王一般……”
“秦王如何与摄政王同日而语？”前世她也没少听秦王抱怨褚阳华，说他心狠手辣，雷霆手段。
如今想来，秦王的话虽说得不错，可到底因为忌惮褚阳华有所偏颇，他独自一人留在大渝替北延周旋，若非手段狠辣又怎能使得北延更上一层。
“说得也是，既不是为了大小姐您，那……”雪莲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旋即脸色更为难看，“莫不是猜出了送信之人是您？”
姜合乐没有说话，沉默着往佛堂走去，雪莲也没再多问。
二人来到佛堂之时，黄大夫刚替姜老将军把完脉，正与青云郡主汇报：“将军如今虽无性命之忧，可到底是从高处坠落伤及了筋骨，又有外伤，恐怕会留下隐疾。”
“隐疾？”青云郡主扶着桌子一脚方才坐稳，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
平阳长公主与二夫人等人亦是满脸担忧地瞧着姜老将军，反倒是姜老将军一脸坦然地看着黄大夫，示意他继续说。
黄大夫掩盖住面上难过：“平日里还好，只是阴雨连绵之际双腿便会发作，且随着年岁增长发作得也会愈发厉害。”
“可有根治的办法？”青云郡主拨了下佛珠，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黄大夫摇了摇头，垂眸道：“并无根治之法。”
“黄大夫，你试试这药能否给祖父用上。”姜合乐站在门外，听黄大夫说完，方才拿出褚阳华给的药瓶入内。
闻言，黄大夫起身接过药瓶， 打开凑近一闻，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黄大夫面色微变。
“如何？”一屋人皆紧张地盯着黄大夫。
片刻后，黄大夫点头：“此药确实可以防治将军的隐疾，只是将军如今身子孱弱，不宜用此药，我先替将军调养一番，再服下此药吧。”
姜合乐松了口气，心中对褚阳华多了几分感激。
青云郡主等人也都十分高兴，倒是并未多问姜合乐哪里来的药，唯有姜老将军的目光在姜合乐身上停留了片刻。
待到众人散去，房间内只剩下姜老将军、青云郡主与黄大夫三人，姜老将军方才问道：“宁儿送来的药可是有何不妥？”
“那倒没有，只是里头药材珍贵。”黄大夫眼里闪过些许犹疑，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
他在姜家军担任军医多年，深得姜老将军信任，若非姜合乐身上余毒未清，府上须得信得过的大夫，也不会退下来留在将军府当府医。
听他这么说，姜老将军便也没有多问。
长宁苑。
姜合乐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姜连等在外头，她连忙领着姜连进了院中：“可是有事？”
“方才摄政王身边的利云来找过属下，说摄政王明日午时过后便有时间。”姜云垂眸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姜合乐，“还让属下将此物交于您。”
言语间两人已经进了屋，姜合乐接过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迎春楼，她轻笑一声，将纸条扔进燃着炭火的盆中。
待到纸条燃尽，姜合乐才抬头看向姜连：“你先下去吧。”
见姜连并未离去，反倒欲言又止看向自己，姜合乐笑着道：“还有何事？”
“摄政王可是知道了上回送信之事？”姜连误以为褚阳华要借此事逼姜合乐，着急地看着姜合乐，“他若是……”
瞧着他的神色，姜合乐便猜出他的想法，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道：“他的确已经知晓，不过今日让利云找你，并非为了此事，你不必担心。”
姜连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只是见姜合乐不想多言，方才退了出去。
他刚走没多久，雪莲便道黄大夫来了。
闻言，姜合乐微微一愣，当即让人将黄大夫请了进来，黄大夫跟着丫鬟入内，还未放下药箱便要行礼。
姜合乐连忙将人拦住：“黄大夫不必如此客气，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的眼睛。”黄大夫笑着摇了摇头，方才正色道，“不知大小姐今日给我的药是从何处寻来？”
“朋友所赠。”姜合乐坐在软塌之上，手捧着茶水神色如常，“他说此乃救命良药。”
听到姜合乐所言，黄大夫的神色愈发凝重：“大小姐同这位朋友还是少些……不，最好是莫要来往了。”
“可是这药有何不妥？”见他如此说，姜合乐也有些诧异，连忙问道。
黄大夫皱着眉头道：“药倒是没什么，也的确是救命良药，只是这药出自北延，向来唯有北延皇室可用。”
“北延秘药？”姜合乐也曾听说过，北延有一种秘药可以生白骨肉死人，从不外传。
褚阳华乃是北延皇帝的外甥，又为了北延常年待在大渝，他会有此药姜合乐并不意外，不过是没想到他会将此药赠与自己。
难怪方才黄大夫神色那般紧张，若是让旁人知晓，怕是立马能给将军府安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此事还请黄大夫不要告诉祖父。”姜合乐收回思绪，瞧着黄大夫道。
“我知晓轻重。”黄大夫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示意姜合乐伸手。
姜合乐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他道，“反正我来都来了，顺便替您将平安脉也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