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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亲自出手
作者:小辉   |  字数:5011  |  更新时间:2023-06-01 09:35:35  |  分类:

都市小说

本来,赵兴成要去进行调制釉蓝,以及最为关键的填蓝的部分工序。但许明峰却接过了他手里的活计,笑着说,“师父,这些脏活儿,累活儿,怎么能烦劳你亲自动手呢,交给我来做吧。”

“哎,明峰,这,这怎么行呢。这次码事儿事关重大,这釉蓝的调制和填充是最为关键的。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我来做吧。”赵兴成并不是对许明峰不放心,而是他太害怕不能成事儿。虽然刚才话说的轻松,可真的铜赵记丢了制作景泰蓝的饭碗,那对他而言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许明峰并没有将活儿交给他,而是笑了笑,轻轻说,“师父,你是我们的最高领导,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我看,你现在就站在一边把控全局,监督着我们最好了。”

“对,爸,我们三人在你膝下都学习了那么多年,你还能对我们放心吗?”赵岚扭头冲他笑了一声,眨了眨眼眸。

听赵岚这么一说,赵兴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没办法,他只能站在一边,接着,摸索出自己的旱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许明峰一点点的将桌子上准备的釉料进行精细的调配,每一步,他都做的极其的小心而谨慎。

不过,再做到最后的时候,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倒出了一点灰褐色的釉料,接着和那些调制的釉料迅速搅合一起了。

当然,这一幕也被赵兴成给发现了。他顾不上抽烟了,赶紧冲了过来,一把抓着许明峰的手,惊叫道,“明峰,你,你刚才往釉料里倒的那些灰色东西是什么?”

许明峰倒是很镇定,看了看他,不紧不慢的说,“师父,你别紧张,这是我独门配置的,是专门为这次的码事儿准备的。”

“胡闹,你,你做这个事情刚才怎么不和我商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釉料的调配需要非常惊喜,稍微有些差池,烧制出来就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

“师父,你相信我,一定没事的。我设计出来的,自然我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许明峰看了看赵兴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这,唉,你啊你,希望这次别出什么问题就好了。”赵兴成自知,如今也无法改变现状了。没办法,只好丢开了他的手。

当下,许明峰这就开始填蓝了。

此时,那些现场观摩的把式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铜赵记的这一边。同时,他们也在不断的议论纷纷。

大致的话,也都是认为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是于事无补。毕竟,结果也都是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到的。

而他们无法想象的是,都到了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赵兴成居然还能一身轻松,抽着旱烟,完全置身事外。不少人都认为,保不齐就是赵兴成自知无力回天,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

别看那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的戒指,可是,因为太精小,要处理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反而更耗费时间。

许明峰完成填蓝的工序,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他确认了好几遍之后,这才放心了。

赵兴成这时候可没工夫再去抽烟了,别上眼袋锅子,迅速上前,“这最后的煅烧工序,就由我来完成吧。”

“师父,让我来吧,你老还是歇着。”沈玉坤见状,连忙叫道。

“不行,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没的商量。”赵兴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当下,就拿过托盘,捧着戒指,小心翼翼的走向窑炉了。

此时,梁博达已经完成这最后的工序有二十多分钟了。此时,眼见赵兴成这才将东西送进去,轻蔑的笑着说,“赵把式,看来你们还是慢了一截啊。啧啧,你们这速度还是不行啊。”

“梁把式,还没到最后一步呢,别高兴的太早了。”赵兴成说着,打开了炉门,随即将托盘推进了炉膛里。

接下来,就是这等待的间隙了。不过,这时候赵兴成却是最为焦虑了。背着手,不停的来回踱步。

沈玉坤和赵岚两人,现在也是很不安。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窑炉。

倒是许明峰,这时却非常的淡定。他像是没什么事情,就将桌子上剩下的其他釉料,不断的进行调配。一边调配,一边他还仔细的观察那色泽,嘴里也不断的嘀咕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梁博达得意的笑了笑说,“赵把式,再过十分钟,我们的珐琅器可就要出炉了。不知道你们的珐琅器,还要等多久呢?”

“不劳梁把式操心,我们现在就要出炉了。”冷不丁,许明峰忽然叫了一声,紧接着,就走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众人纷纷惊叫了一声,迅速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大家的眼神里都是诧异,甚至带着几分质疑。

估计,不少人都认为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赵兴成几步走到了许明峰身边,看了他一眼,叫道,“明峰,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才多久,我们现在出炉,那釉料都还没成型呢。”

“师父,你放心吧。我既然让现在出炉,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和考虑。”许明峰自信满满,冲赵兴成轻轻一笑。

赵兴成如今对这个徒弟却是越来越有些摸不透了,他迟疑了一下说,“好,我就听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更是震惊无比。尤其是梁博达,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赵把式,我没听错吧。你,你从业也是这么多年了,居然没一点简单的常识吧。如果现在出炉,你考虑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赵兴成应了一声,看了看他说,“你放心吧,梁把式,我既然放手让我徒弟去做,那就会完全相信他的。”

沈玉坤见状,忙说,“你们等着,我来取。”当下就快步走到窑炉边,打开炉门,就将托盘取了出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那戒指上。对于梁博达和赵兴成而言,更是无比紧张。

不过,下一秒,他们却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梁博达看到那戒指的一刻,立刻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赵兴成却一脸惨白,神色中有些恍然若失。要不是被赵岚给搀扶著,恐怕他已经跌倒地上了。

因为,那托盘里的戒指,却是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刚从煤堆里挑出来的煤核。

“啧啧,赵把式,你千算万算,现在到底还是失算了吧。看来,你这次要失败了。”梁博达一脸得意的神色,带着几分傲慢的缓步走了过来。

赵兴成紧紧攥着拳头,咬了咬嘴唇,微微喘息了一口气,说,“梁把式,你不要得意了。就算这次的码事儿我没成事儿,就算我丢了制作珐琅器的饭碗,我也不会对你有服气的。”

“唉,赵把式,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你如果给我说几句软话,说不定我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吃珐琅器这碗饭的。”梁博达笑了一声,心里也是更加得意了。

“慢着,赵把式,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了。”这时,许明峰走到梁博达身边,看了看他,淡然一笑,说道。

梁博达一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扫视着他说,“明峰,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明峰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戒指,说,“我现在之所以取出戒指,是因为这是我们工艺环节里必须的一步。”

“必须的一步,你,你的意思是,难道还要进行回炉?”梁博达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听这么一说,也颇为吃惊。

“梁把式,你说的非常对,果然是见多识广的人啊。”许明峰应了一声,随即给沈玉坤递了个眼神。

沈玉坤会意了,当下迅速将托盘重新放进了窑炉里。

这时候,赵兴成仿佛也想到了什么,抓着许明峰的胳膊,吃惊的叫道,“明峰,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次煅烧法吗?”

“师父,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二次煅烧法。不过,也谈不上什么传说,根本没那么神。”许明峰随口说道。

“不,明峰,这一门工艺,我听说乾隆时期都失传了。事实上,我们赵家祖上好几代都试图恢复这种工艺,可是一直都没成功过,没想到,你居然……老徒弟,你真是太给师父长脸了。”赵兴成兴奋不已的叫道。

“师父,你这么说,让我都有些无所适从了。”许明峰挠着头,不自然的笑了笑。

他想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嗓门,轻轻说,“其实,这是我们许家制作珐琅器,一直用到的工艺。不过,我爸说着这一门工艺很复杂,对釉蓝的调配要求极高。做不好,整个珐琅器可就彻底毁了。付出的工夫和心血,也都前功尽弃了。”

赵兴成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说,“哦,我明白了。所以,刚才你往釉料里加的,是你许家独家配置的辅料吧。”

“是的,师父。”许明峰点了点头。

“恩,明峰,非常好。”赵兴成这时候看着许明峰,比看着亲儿子还要亲切。

此时,梁博达的脸色尤其是最为难看。甚至,他隐隐感觉这次的码事儿,自己有可能会落败了。

大约十分钟后,梁博达那边的窑炉打开了。当里面的戒指被取出来后。众人纷纷投过来目光。此时,大家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在那光彩夺目,异常闪耀的戒指。

京铜记不愧为传承几百年的珐琅器制作老字号,单凭看着,就会被这戒指精美的做工,以及瑰丽无比的色彩,吸引。尤其在那小巧的戒指上,精妙无比的勾画出的山水图。甚至,连那小鸟的羽毛都看的门儿清。

许明峰他们看到这个,也是不得不佩服京铜记的工艺,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梁博达自信满满,将戒指逐一给那些把式们传看。然后,他得意的对赵兴成说,“赵把式,就算你们用上二次煅烧又如何。不过,这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许明峰闻言,不免笑了一声,点点头,看着他说,“对对,梁把式,你说的简直是太对了。这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明峰,你,你还能整出什么花样吗?”梁博达本来还对许明峰青睐有加,不过他现在却觉得这小子也没什么大本事。

许明峰笑了笑,说,“梁把式,别着急,我们的好戏也马上就要上演了。”

话说着,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沈玉坤说,“师兄,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取出来了。”

沈玉坤点了点头,当下,就快步上前,随即将戒指取出来。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落在了那戒指上。

不过,这时候,却让他们完全刮目相看。和先前那黑乎乎的样子相比,此时简直是脱胎换骨。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枚异常光彩夺目的戒指。整枚戒指,由铜胎做底,而釉蓝形成的蟠龙形态,却缠绕了戒指一圈。而在戒指的正面上,造型其实非常简单,乃是一个圆形,中间则是掐丝出一个方形的形态。这看起来,有点像是个铜钱。不过,最独特之处,却是在于圆形的里面,所呈现出的蓝色,乃是一种蔚蓝般的天色,而方形铜掐丝内部的蓝色,却呈现出一种泛着金黄的蓝色。

而当两者的蓝色,搭配一起,则是相得益彰,看的人赏心悦目。这所呈现的另一番美感,仿佛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人的眼球。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的傻眼了。

甚至,包括梁博达,也看的瞠目咋舌。情不自禁的,他甚至缓步走了过来,微微探手去摸那戒指。

“哎,梁把式,小心,这很烫。”此时,许明峰提醒了他一句。

一时间,梁博达方才恍然回过神来。他迅速缩回了手,看了看许明峰,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半张着的嘴里,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赵兴成这时喜不自禁,若获至宝的端着托盘,仔细打量着这枚戒指,不断的点头。“真是太漂亮了,我就没看错。还是靠我们老祖宗的手艺,制作出来的工艺品,太传神了。今天这个码事儿,就算没成事儿。可是,我看到了这么精美的戒指,那也值得了。”

一众人也都被这一枚戒指深深吸引了,纷纷凑了过来。当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也都是不住的点头称是。甚至于,有不少人不吝啬那溢美之词。

看到这一幕,梁博达似乎也预感到几分不妙了。微微后退了一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许明峰看了看众人,淡然一笑,说,“诸位,那么现在就请各位来评判一下,我们双方做出的珐琅器,究竟谁的更为出色呢。”

这时,一众人不断的接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不少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纠结的神色。

梁博达是个明白人,自然看出这个中的含义。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众人,冷声说,“你们议论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这人还是很讲公平的,大家赶紧做出评判吧。”

这时,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开始做表决了。

自然,也是有不少人青睐于京铜记的戒指。不过,一大半的人,却纷纷选择了铜赵记的戒指。

于是,这最后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梁博达看到这结果,霎时间就犹如泄气的气球。他非常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们京铜记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

不过,许明峰这时却说道,“梁把式,其实如果认真说起来,今天咱们双方根本是没有输赢。或者说,我们其实也没赢你们的。”

“你,你说什么?”赵兴成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大跌眼镜。自己这徒弟,今天是不是疯了,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沈玉坤也凑了过来,看了看许明峰,不满的叫道,“明峰,我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咱们好不容易成事儿了,你这么说,这万一……”

许明峰冲他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梁博达似乎也被许明峰的话,弄的有些困惑了。他颇为诧异的看了看许明峰,有些不解的问道,“许明峰,你这话到底何意啊,我怎么听不懂?”

许明峰看了他一眼,随即扭头环顾了一下那些把式们,笑了一声,说,“梁把式,其实如果单论做这种精妙的珐琅器的实力,我们铜赵记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因为,这是你们最擅长的地方,这是我们无法比拟的。但是,我们今天能够成事儿,其实是靠了扬长避短。我们充分发挥了我们铜赵记的特色,淋漓尽致的展现釉蓝的色泽。而且,我们化繁为简,将平常众所认知的戒指繁杂的设计花纹,做的简单,这几UI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其实,这就是一种走捷径。”

赵兴成正想动怒,心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把这些秘密都给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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