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皇室的牛头琴
文物名片
出土地点:叙利亚
制作时间:公元前2500年
出土时间:公元1920~1930年
材 质:木、金、青金石
文物掠影
出土于789号王陵的一只装饰精美的七弦琴,是此次所有出土文物中最引人注目的。这只七弦琴的大部分琴身由木板制作,但共鸣箱前有一个精致的牛头形装饰物。牛头主要用纯金制作,牛角尖、牛头前额的卷曲毛发和优雅地卷曲着的胡须,是用青金石(当时最时髦、最贵重的材料之一)镶嵌出来的,而牛眼则使用了贝壳和青金石。牛头镶嵌在用沥青黏合天青石、贝壳、红色石灰岩制成的镶板上,上面刻画着由英雄、动物和半人半兽组成的四组神话场景。每幅场景中,除人物、动物外,其余部分都被剜空再填入黑色天然沥青作为背景,以凸显画面中象牙色的神话形象。
四幅画中,最上面的是题为“动物的主宰”的图画,这也是两河流域文明的艺术作品中最经典的画面。在这幅画上,居中的是一位全身赤裸、仅在腰间系一条编织带的英雄,他双手各揽一只用后腿站立的人首公牛,显得英武而神勇。经鉴别,这一形象即是巴比伦神话中的“拉赫姆”,一位司职保护和行善之神,总是与人首公牛(又称“公牛人”)相伴出现。
在下面的画上,有一只土狼和一只狮子,均呈人形站立姿势,正为一场宴会捧送食物。土狼的腰带间插一把匕首,用一个筐状的食物托架为主人进奉一些动物的躯块。狮子一手持一个大罐,一手托着一只杯或瓢,大概正准备为客人们送饮料。
再下面的画上,有一只坐着的驴正在弹奏一只同样具有牛头装饰的七弦琴,驴旁边有一只熊,似乎在帮驴稳定这架琴。在画面的下端还有一只小动物正摇着哗郎棒(古埃及人祭祀司繁殖女神爱希丝时使用的一种乐器)为七弦琴伴奏。
最下端的画面描述的是一个蝎人(长着蝎尾的神话人物形象),他举起的双臂上各持有一用途不明的物件。他身后站立着一只瞪羚,双手各持一个大口杯,其形状与从王后蒲阿比墓中出土的一批由金、金银合金及银制作的平底大口杯相似。
在苏美尔文明早期各王朝的艺术作品中,尽管全身赤裸、长着胡子、作为动物主宰的英雄形象以及相关的神话人物或动物形象,非常普遍,但像这样在一组画面中反复出现拟人化色彩强烈的动物,却是十分罕见的。
文物故事
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由英国著名考古学家列奥纳德?伍利率领的一支考古队,对苏美尔文明时期的古城乌尔进行了考古发掘,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绩。这次考古行动之所以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不光是因为乌尔是《圣经》中所记载的希伯来人的始祖、先知亚伯拉罕的诞生地,而且还因为在那里出土了大批精美绝伦的文物,让人们不得不惊叹苏美尔文明曾经达到的辉煌。
考古队首先对乌尔古城中的一处塔庙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这是一座奉祀月神“娜娜”的金字塔型的寺庙,其保存之完好令人吃惊。接下来,考古队又对塔庙周边的600多座古墓葬进行了考古发掘。
这批古墓葬属于公元前2600年至前2500年的乌尔第三王朝时期,大多是些简朴的土葬墓,死者的尸体或用苇席包裹,或装敛在棺材内,埋葬于狭小的长方形墓坑中,随葬的仅有少量私人物品,包括武器、珠宝及日常生活器具,如盛放食物和饮料的容器。
然而,其中有16座墓葬与众不同,显示出非凡气度。从墓主丰富的随葬品,以及多人为之殉葬的情况,伍利推断,这批墓葬属于早期乌尔王朝的国王或王后,因此他称这16座古墓葬为“乌尔王陵”。而后来在古墓中发现的刻有“国王墨斯卡兰都”、“乌尔国王阿卡兰都”、“王后蒲阿比”字样的印章,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每一座王陵都有一个位于很深的墓坑底部的拱型或圆穹型的石砌墓室,墓主的遗体和大量珍贵的随葬品就置放其中。有些王陵内还有殉葬的男女随从,他们的尸体或与墓主同葬于主墓室,或葬于与主墓室相连的侧室内。在这些随从的身旁,通常还伴有随葬的车辆及拉车的公牛或驴马。伍利将这些殉葬坑称为“死亡之穴”。
在编号分别为789及800的两座王陵中出土了许多精美的文物。第789号王陵是一位乌尔国王的陵寝,而第800号王陵则是乌尔王后蒲阿比的陵墓。
第789号王陵的主墓室在古代曾遭盗贼劫掠,因此几乎是空的,只留下两艘船模,一艘为银制,另一艘则用铜合金制作,里面都精巧地镶嵌着棋盘。殉葬坑原封未动,6名头戴铜质头盔、手执长矛的士兵守卫在墓道尽头的墓室入口处。有两辆车,均由三只公牛牵引,公牛的驭绳上配有银质的响铃,每辆车配有一名男仆和两名驭手。另外还有54具尸体,散落在殉葬坑里,其中有手执武器的男性和盛装的妇女,在其中两位妇女的身旁还各有一只装饰精美的牛头七弦琴。
两河流域历史大致划分为苏美尔早期王朝、阿卡德王国、苏美尔复兴时期、乌尔第三王朝、巴比伦王国等几个阶段。在苏美尔早期王朝时,苏美尔地区城邦林立。从公元前2900年开始,苏美尔城邦进入一个“诸国争霸”的时代。比较大的城市有埃利都、基什、拉格什、乌鲁克、乌尔和尼普尔。
阿卡德人大约于公元前2500前后进入两河流域时,苏美尔城邦文明已经进入尾声,各城邦之间斗争异常激烈。阿卡德王萨尔贡真正统一了苏美尔地区,建立了君主制的集权国家,苏美尔城邦时代宣告结束。史称苏美尔—阿卡德时代。
阿卡德王国后期,中央集权已经趋于崩溃,库提人的入侵摧毁了阿卡德王国,但库提人的统治并不稳固,使得各苏美尔城邦得以短暂复兴。其中乌鲁克城邦的国王乌图赫加尔赶走了库提人。乌图赫加尔让乌尔纳姆镇守乌尔城。乌尔纳姆在约前2113年在乌尔建都,统一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南部诸城邦,建立了乌尔第三王朝(公元前2111年~前2003年),乌尔纳姆开始自称“苏美尔和阿卡德之王”。 乌尔纳姆并颁布《乌尔纳姆法典》,是为目前所知最早的法典。乌尔纳姆曾击败乌图赫加尔,灭乌鲁克。约公元前2006年,埃兰、古提人和苏巴里人联合击灭乌尔。
乌尔纳姆在位18年后死于战斗中,“像一艘被捣碎的船只那样给抛弃在战场上”。这是已知的、关于他命运的唯一说法。泥板文书以一首抗议众神让一个为民众恪尽职守的国王毁灭的挽歌结束,但关于他最后一战的详情却只字未存。在长达48年的统治期,乌尔纳姆之子舒尔吉似乎是在和平状态下度过了前半段时光。从舒尔吉起,国王开始直接控制大量的财富,包括手工作坊、纺织厂和经营它们的奴隶。与萨尔贡的做法相似,舒尔吉国王安排自己人去管理神庙,以占用神庙的巨额收入。王国政府控制了帝国所有部门的产业经济。在苏美尔腹地,每个城邦都由一名外地总督——通常为国王的亲属治理,他与高级军官即该区司令官共享权力,直接向国王负责。然而,在这个国家官僚主义仍然存在。
组织严密的乌尔帝国看起来无懈可击,固若金汤,可以像幼发拉底河一样源远流长。然而,这个国家地貌的自然变化以及其他外部因素一起加速了苏美尔的衰落:为干旱的土地提供生机的幼发拉底河改道了,坐落在河畔的一些苏美尔城市因此成为干热的高原城市。而且随着舒尔吉继承人的政权以惊人的速度衰退,苏美尔疆土之外那些居住在沙漠和山地的民族开始向这个国家进逼。《苏美尔王表》以其一贯的简洁风格历数了这些名字:“阿马尔辛,舒尔吉之子,在位9年;舒辛,阿马尔辛之弟,在位9年;伊比辛,舒辛之子,在位24年。”
保存下来的伊比辛和他那越来越骄横的总督之间的往来书信纪实性地描述了帝国的末日。在伊比辛统治的第七个年头,首都发生了大面积的粮荒,粮价上涨60倍。绝望中,国王命令尼普尔附近的伊新总督伊什比伊拉为他大量买进粮食。这位总督买了粮食,却在运输上遇到困难。“马尔图人,所有的马尔图人已开到我国中部,攻克了一座又一座要塞。他们的力量太强,我方势单力薄,难以行动。”他还说,伊新和尼普尔也受到马尔图人的威胁,国王是否授权他来保卫两地。伊比辛无计可施,只能应允。然而,几年内伊什比伊拉就凭实力割据伊新自立为王。
另一位总督向伊比辛报告:伊什比伊拉已控制两河河谷的大部分地区,杀死或监禁了忠于国王的少数派。然而,这位官员拒绝率王家部队讨伐伊什比伊拉,这表明他本人的忠诚也有点问题。困在正闹饥荒的乌尔城里的伊比辛怒气冲冲地回答这位他任命的总督:伊什比伊拉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不是苏美尔人的后代”。至于马尔图人和埃兰人,众神会使他们两败俱伤,可恨的伊什比伊拉也不例外,“现在恩利尔已挑动马尔图人离开他们的故土,他们将击败埃兰人并俘获伊什比伊拉。随着国家的中兴,帝国的力量将要震撼整个世界”。
但伊比辛预期的中兴并未出现。相反,埃兰人乘虚而入,包围了乌尔。公元前2004年,他们攻陷了这座古城。伊比辛被押往埃兰监禁至死。乌尔自此再也没能成为政治中心,尽管“无足轻重”的伊什比伊拉在该城被毁不久还试图重建,但这个城市和导致它产生的文化并未真正消失。
考古工作者发掘乌尔王陵之中发现有国王及王后的印章,各墓都有数量不等的殉人,并以战车和丰富豪华的金﹑银﹑宝石制品随葬,显示了乌尔城邦统治者的财富和当时手工工艺的精湛,表明当时金﹑银﹑铜等金属的冶炼技术已达到一定水平。
乌尔纳姆建立乌尔第三王朝后,南部两河流域已完全进入青铜时代,生产力又有新的发展,出现了大规模王家手工业作坊。乌尔纳姆制定的已知世界最早的成文法典——《乌尔纳姆法典》,反映出私有经济在当时的社会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
考古发现的属于这个时期的部分民房宽敞考究,一些海运贸易商的书信也证实王室和神庙以外的私有经济的繁荣。乌尔第三王朝时,乌尔城繁荣的基础之一是波斯湾上的商船重新带来了财富,特别是大量的铜和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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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习惯将乌尔称为“加色丁的乌尔”,原是闪族后代亚巴郎的故居,在父亲特辣黑的率领下,由此迁往哈兰。后来亚巴郎蒙天主召唤,举家迁往迦南地(客纳罕)。但是,按考古学和历史学家的意见,加色丁人入住乌尔,应是亚巴郎之后的事。所以,“加色丁人的乌尔”,可能是后人加上去的。
乌尔位于巴比伦南部,距离现今的乌尔火车总站约两千米。在幼发拉底河西南11千米处,由数个高大的废墟堆组成。周围是一片广大的平原,是幼发拉底河灌溉的富裕地区之一。但后被海水所浸,变成荒野。公元前300年前后,已再无人烟。它最早的居民是远在4000年前就已出现。是一个十分具有考古价值的地方。考古学者在此挖出深及3公尺后的黏土层,以为就是圣经创世纪所写的洪水淤积层,但这种主张并不能得到普遍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