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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同游尼山
作者:梁子   |  字数:5428  |  更新时间:2019-05-20 16:01:41  |  分类:

现言小说

第二天是周日,梁木桐又邀若兰出来游玩。若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出来了。

在学校的南门外,梁木桐接了若兰,两人商量去哪里游玩。孔府,孔庙,孔林,已经去过很多次,驻曲阜高校的师生都是可以免费游览的,而且那些地方游人又多,很多导游举着小旗拿着喊话筒带着旅游团,环境很是嘈杂。再说,若兰也怕碰到熟人。

梁木桐提议去尼山,因为那里不但是孔子的出生地,而且环境幽美,被称为尼山圣境。若兰欣然同意。

尼山位于曲阜城东南,本名尼丘山。孔子父母“祷于尼丘得孔子”,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后人避孔子讳称为尼山。

从曲阜到尼山有三十公里,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尼山,看到漫山遍野绿树成荫,红垣环绕,苍松翠柏。古建筑群依山傍水,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而这里的游人却很稀少,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梁木桐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正确,又看看若兰欣喜的神情,她大概也有同感。

尼山最著名的三大景点是尼山孔庙、尼山书院和夫子洞。尼山孔庙是祭祀孔子的地方,尼山书院也是遗留下来的中国最著名的书院,夫子洞则是孔子诞生的地方。

“还是先去孔子诞生的夫子洞看看吧。”若兰提议,梁木桐欣然同意。

其实,夫子洞就是一个普通的天然形成的山洞,面积并不大,里面有一天然石床,传说孔子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关于孔子的诞生有几个版本,最权威的说法是孔子的父亲叔梁纥是与邻家颜氏女生下了孔子。当时孔子的父亲叔梁纥已经六七十岁了,而孔子的母亲颜徵在只有十六七岁,当时他的母亲就是在这个山洞里生下了他。

因孔子出生时奇丑无比,他父母结婚在当时又是不合礼制的,就把他抛弃在山洞里。后来他的父母良心发现又去山洞寻找时,发现孔子正躺在石床上,身旁卧着一只老虎正用乳汁喂养他,一只老鹰正扇动翅膀给他驱赶蚊虫,遂有孔子是龙生虎养鹰打扇之说。

“这么说,在当时孔子就是不合礼之出生了?”若兰道。

“只能说在那个时候是不合礼之举,可实际上孔子的父母又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真是矛盾。”

“千百年来,人们已经宽恕了孔子父母的不合礼之举。”

说到这里,梁木桐稍一停顿。之前他想到自己与若兰的交往,想到自己与若兰的年龄差距,似乎也是不合礼之举,一直有些心虚。今天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些理由和勇气。看看若兰,若兰也若有所思,似乎两人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如此说来男女年龄差距越大,生出的孩子越聪明,似乎有一定道理。”梁木桐见气氛有些安静,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有科学根据吗?”若兰问道。

“男大女小的结合会使双方的幸福感增强,这个是有一定道理的。”梁木桐没有回答若兰,继续说着自己的。

“梁老师,是在给我讲课吗?”

“讲一下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噢……那是普及知识课呢?还是心理课呢?”若兰故意把声调拖得很长。

“算是普及知识课吧。”

“我看你是心理动员课!”若兰突然提高了声调说。

“我可不是有意引导你啊,你可别多想。”梁木桐赶紧解释。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了孔庙。

尼山的孔庙虽然规模小一些,但是在设计布局上与曲阜的孔庙几乎如出一辙。与全国许多地方的孔庙比起来,曲阜的孔庙更具人性化。其他地方的孔庙大多是进门就只有一个大殿,周围光秃秃的。而曲阜的孔庙都是要先经过一个长长的神道,神道两侧遍植历朝历代的松柏。靠近山门时要先跨过一条河,河上有拱桥,桥后是一石牌坊,上书“棂星门”,穿过牌坊才是山门。尼山孔庙的建筑普遍不高,两边还带有侧院,给人更多生活化的气息。

一进孔庙,两人的神情便严肃起来。走到大成殿门口,若兰突然停住,用力牵了一下梁木桐的手。顺着若兰视线的指引,梁木桐看到一位中年岁数的游客正跪在孔子像前叩拜。每磕下一个头都要把头抵在地上停留若干时间,然后缓缓抬起,又停留一会儿,然后再慢慢磕下去,又停留若干时间,再缓缓抬起,样子极其虔诚。

两人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走出大殿。

从大成殿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围着孔庙转了一圈,走了好长时间,两人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大概都还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个画面。若兰站住看了一眼梁木桐,梁木桐也站住回视若兰,两人的神情都同样凝重,刚才在夫子洞前的轻松调皮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走出孔庙,进了尼山书院,两人那严肃又有些紧张的情绪才释然轻松。

尼山书院规模不大,建筑也称不上宏伟。但胜在内外整洁,方正有序,给人以智慧、清明、温暖、轻松、快乐之感。想想当年孔子曾经领着弟子们在此读书游玩,两人心中的感慨之情便油然而生。

书院有许多类似小教室的房间,里面布置了仿古的课桌凳子。桌凳都是原木色的,露着木纹与疤节,显得古朴厚重。

“真是神往之地啊!”梁木桐说着便与若兰走进一间无人的小教室,抚摸着桌凳,流连忘返。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读书人的向往之地了!”若兰也很兴奋。

“要顶礼膜拜才行。”

“像刚才在孔庙看到的那个人?”

“大可不必,刚才那个人有点迷信了。”梁木桐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应该有信仰,而不是迷信。信仰注重精神和心理,而迷信则更注重形式。”

的确,有许多家里有孩子高考或升学的考生家长会专门领着孩子到尼山来拜孔子许愿,以祈求金榜题名考个好成绩。

“为什么会有人来做这些呢?”若兰问道。

“它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的心理需要。”

“怎么说?”若兰一脸的疑惑,“不明白你的意思。”

“按照辩证法的观点,内容决定形式,形式又可以促进内容;内涵决定外延,外延又可以丰富内涵;形式在某些时候会给人一种仪式感,也有它的作用。”

若兰盯着梁木桐,看了好半天,才说道:“那你解释一下!”

“比方说,一个人要出远门,临行前到菩萨那里拜一拜,祈求菩萨保佑一路平安。求完了,他便身心放松,无论开车还是坐车都能够集中精力不开小差,做事也能仔细认真不出错误。于是,他认为是菩萨保佑了他,他的求拜起了作用。如果他不到菩萨那里拜一拜,便会身心紧张,精力分散,无论开车还是做事都会容易出乱子。于是,他会认为因为没有去求菩萨保佑,结果出门遇到了车祸。”

若兰听完,惊奇地看着梁木桐。显然,梁木桐的解释在一定程度上对她的心里有一些触动。虽然无可辩驳,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你虽是辩解,但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梁木桐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看起教室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图片,都是介绍在这里举行的活动。有国学培训班,有尼山论坛,还有外国一些学术团体到这里来修学,有韩国的,有日本的,有马来西亚的,有泰国的,还有英国的,美国的,德国的,俄罗斯的,等等。

过了一会儿,梁木桐突然发神经似的把几张桌凳推开,腾出一片空地来。然后,盘腿扶膝,席地而坐。

若兰既纳闷又担心,道:“一会儿管理员来找你啊!”

“不怕。管理员来找我,我就告诉他:孔子时代都是席地而坐,就不应该弄这些桌椅。”

梁木桐一边说着,一边仿照孔子见老子的样子,对着墙上的孔子像行起礼来。看得若兰直乐,问道:“你是不是想在这里做一次学生啊?”

“很想!”梁木桐竟真的点点头。

“那好,我先充一下私塾先生给你上一课,怎么样?”

“乐见汝为。”

于是,若兰抬头挺胸,倒背双手,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趟,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梁木桐有些忍俊不禁,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若兰那可爱的样子实在让他喜欢。

突然,若兰故意干咳两声,做出一副严谨先生的样子,道:“下面,我要先提问几个问题,学生要如实回答。所谓如实回答,即不经过思考的回答。我提问后,要立即回答,不能停顿,不能思考,凭直觉回答,听明白了吗?”

梁木桐:“好比抢答,学生明白,准备完毕。”

若兰:“好,第一个问题是,作为读书人也好,知识分子也好,孔子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多高?”

梁木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若兰:“你个人对孔子的评价是什么?”

梁木桐:“孔子之前既无孔子,孔子之后更无孔子。有人说,五百年才能出一个伟人。我说,五千年才能出一个孔子。”

若兰:“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批评孔子呢?”

梁木桐:“这个……真不知道。”

若兰:“教授也有不知道的吗?”

梁木桐:“教授有时候是叫兽,是嗷嗷嚎叫的困兽。”

若兰:“那好。下一个问题是,你作为一个老师,孔子的思想对你个人的生活影响有多大?”

梁木桐:“被称为万世师表的孔子,是所有老师的老师。他的有关教育、学习、修身养性的思想,全面指导着我个人的生活。”

若兰:“举个例子。”

梁木桐:“譬如,孔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他还主张有教无类,这也是孔子最重要的教育思想。他是最早招收私人学生的老师,只要交学费,谁都教。类似于我们今天这些音乐老师招收私人学生。”

若兰:“歪解。你作为一个高等院校的老师,受国家培养多年,拿着国家的薪水,然后私下招学生,光想着赚钱。你不感到羞耻?”

梁木桐:“劳动所得,有何羞耻?”

若兰:“你的劳动国家已经给了你工资!”

梁木桐:“我多劳多得还不行吗?”

若兰:“你多劳可以,多得就是不行。难道你不感到耻辱?”

梁木桐:“我付出劳动,就该获得应得的报酬。殊不知,那些给我们讲过课的一些领导专家,前一天还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地给我们做先进报告,转眼就因贪念成为阶下囚。相比这些人,我梁木桐自认高尚。”

若兰:“你,你……你这是狡辩!”

梁木桐:“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老师也是人,也想过上好的生活,也想有尊严。靠自己业余时间的劳动多赚一点小钱,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有何不可?一定意义上讲,让我们这些有知识,有一技之长的人,生活得更好一点儿,不是一件好事吗?”

若兰:“好了,算你过关。下面我再问你,个人修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梁木桐:“克己复礼。”

若兰:“什么是克己复礼?”

梁木桐:“就是克制自己以符合生活规范。”

若兰:“你做到了吗?”

梁木桐无言以对。

若兰:“我再问你,什么叫慎独?”

梁木桐:“就是自己独处的时候,没人监督的时候,也能谨慎自律,不做坏事。”

若兰:“你做到了吗?”

梁木桐还是无言以对。

两人都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梁木桐要求结束论辩。然后,他默默地把刚才拉乱的桌椅板凳重新摆放整齐。两人慢慢走出尼山书院。

书院外面有一个稍高的小山岗,山岗上有一座亭子,上书“四望亭”。

梁木桐与若兰走上四望亭,极目四望。近处是红墙绿树,黄瓦成片,飞檐斗拱,钩心斗角。远处是群山连绵,苍茫迷蒙。

梁木桐站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神情凝重。

若兰走过去,轻轻牵住梁木桐的手。

梁木桐仍旧没有转身。

若兰两臂抱住梁木桐的胳膊,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梁木桐感觉全身犹如一股电流通过,感到无比的温馨。他转身看着若兰,目光依旧凝重。若兰也看着他,目光温柔,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情意。若兰不知道梁木桐在想什么,猜测是否在刚才的辩论中冒犯了他,所以有些讨好梁木桐的样子。

而梁木桐心里却陷入了沉思。望着顾盼生辉的若兰,他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一阵风吹来,吹得若兰青丝飞扬,衣裙飘飘。她伸出手拢了一下头发,下意识地缩缩身子。

梁木桐转过身来,双手抓住若兰的双臂,感觉到若兰的身体凉凉的,细腻柔滑,心中充满无限爱怜。

“冷了吧?”梁木桐问。

“不冷。”

“还嘴硬?山风比较凉。”

梁木桐不由分说,脱下外衣,然后给若兰披上。若兰推辞,可梁木桐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若兰见梁坚持,也便不再推辞。

“你不冷啊?”若兰拍拍梁木桐的肩膀说。

“我不冷,见到你心中便火热!”梁木桐拍了拍胸脯道。

看着若兰穿着自己肥大的外套,显得更加娇小可人,也更加楚楚动人。梁木桐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此时此刻真想把她拥在怀里,让她依靠,给她温暖。虽然内心火热,但表面上又不得不做出冷若冰霜的样子,矛盾纠结,顾虑重重。梁木桐不禁在想,究竟是什么阻止了自己这感情的释放?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欲言又止,小心翼翼。

“我想到那边去看看。”若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亭子下面,那里是孔庙墙外的一处碑林。

“你去吧,我想在这休息一会儿。”梁木桐看着若兰道。

若兰脱掉外衣,给梁木桐穿上。然后顺着台阶轻盈地走去。

梁木桐穿上衣服,感觉上面还残留着若兰的体温,心里一阵温暖。望着若兰洋溢着青春与时尚气息的身影,在这古老的碑林里闪现,在这厚重的红墙下矗立,梁木桐的心里似乎豁然开朗。原来是这红墙,是这红墙让自己优柔寡断,是这红墙让自己无所适从。他跑到这里来与年轻的女孩约会,还谈情说爱,还把自己装成传统文化的守卫者,大谈什么克己复礼,什么慎独,面对此情此景,如何克己?又如何复礼?口是心非,难道不让自己感到汗颜?

梁木桐心里一阵翻腾。他看看若兰,再看看若兰背后那道红墙,他觉得那道红墙太厚重了,厚重到自己无法逾越,也没有勇气逾越。难道,这是无望的爱?无果的花?虽然一时绚丽,光彩灿烂,但很快就会落英缤纷,付水东流。而这满山的松柏呢?虽然并不艳丽,却常青不老。究竟是要辉煌灿烂的一时,还是要这不温不火的常青不老?

就在梁木桐心绪难平时,若兰已经走回亭子。

“喂,再借我一点温暖,这回真的有点冷了。”若兰一脸天真地说道。

梁木桐赶紧脱掉外衣,一边给若兰穿上,一边自言自语道:“如果能用我这火热的胸膛给你一生的温暖该多好。”

若兰听后心花怒放,她脸色绯红地望着梁木桐。但梁木桐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并没有迎接若兰那火热的目光。

虽然梁木桐与若兰已经约会过几次,但都是在曲阜市里。这次跑到城外来玩,看得出来,还是给若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去的路上,若兰非常兴奋,提议晚上去看六艺古乐舞表演,梁木桐当然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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